我的師門好像有點強 - 七、再會

自那日萬盟道十九峰齊聚九鳴山，又過去了數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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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兒一如往常，上午跟著小先生讀書，下午就在九鳴山左近溜達，偶爾也下去村里打個招呼。日子過得是閒散無比，身形也是始終消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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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林劍星說雲兒已把小先生的本事學了個十成十，雖然是有些誇大，但如今宋若蘭確實已不再做那些基本的系統教學，而是更像是讀書會一般，分享彼此的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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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也作作詩、唱唱曲，不過許是知道小仙師志不在此，宋若蘭只當作娛樂，並未在作業上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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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但了這個地步，就如同雲兒先前設想的一般，已經再不需要教書先生了。只是師父不提，小先生自己不提，雲兒便也樂得裝傻，和這肉體年齡大他一倍、精神年齡小他一大半的文靜先生繼續「討教」；偶爾還拿些前世的哲學議題出來逗弄人家，雖只是些皮毛，卻往往把小先生說得臉上飛紅，也不知是氣得還是羞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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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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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瀛洲．不知名小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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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雲兒跟著師父踏進傳送陣時，可沒想到會突然跑到汪洋中的孤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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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孤島可能還是過譽了……這分明就是一塊大了點的礁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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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浪不斷地撲擊在礁石邊緣，濺起的水花鋪天蓋地一般直朝雲兒頭臉打下，但卻沒有哪怕一滴能實際接觸到小孩童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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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自是林劍星在保護徒兒……而意識到這一點後，雲兒僅有的遲疑也散去，歡呼著跑向海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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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道士沒有去掃小孩童的興，實際上雲兒如今一身堪稱震古鑠今的內力，就是真落進海裡泡個十天半月也是無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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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注意力放在了已經先在此地等候的金丹刀客──一身麻布衫，腳踏芒草鞋，滿臉的殘忍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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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一年前率眾圍殺過林劍星的盧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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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進了啊，盧影。我本以為你會在此地布下天羅地網等我。」

「時間地點都是你選的，我能布甚麼東西？」

「但我分明掐著點到的，你卻能比我更早，肯定事前已推算出大致範圍，埋伏在左近了吧？」

「哼哼哼。」

「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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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假惺惺地互打招呼後，林劍星也不多廢話，直接切入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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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那老怪物給了你一套假丹之法的後續提升秘訣，但這一年我卻沒聽說你魔教多了幾百尊真人，想來是有些問題吧？」

「甚麼幾百尊真人！你當金丹這麼好煉的嗎？我聖教雖然勢大，也沒有幾百個築基巔峰可以提升好嘛！」

「魔教就魔教，自稱甚麼聖教，真真令人作嘔。」

「長春子，我教全名就叫做『聖多倫多三位合一真愛道術教』，簡稱聖教，你是有甚麼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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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友好互動後，還是盧影主動繳了些真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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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也不用瞞你，那血海老怪給我的資料博大精深不假，就真的太古老了，要嫁接到現代修真體系還得花不少工夫。」

「不意外，魔教妖人平時不讀書，臨時抱佛腳都是正常操作了。」

「佛你媽的，我聖教乃是上古道真傳承，西明寧洲那些外道至今沒能踏入中洲一步，都有賴我教抵禦好不好！」

「天幸佛門當年選擇在西洲紮根，才把爾等魔教拒之門外。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果然有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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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劍星嘴上一點不饒人，其實心裡警鐘大作。越是聽盧影訴苦說當日所得並不如想像中美好，越是覺得魔教已然在暗中批量製造假丹真人；只怕魔空大劫將至，自己一人一劍，不曉得能殺個幾百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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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盧影說罷，卻只聽得長春子冷嘲熱諷，半點不透風，不由暗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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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春子！莫要占人便宜，你那邊情況又是如何？道體可有異樣？」

「查不出。」

「是嘛！嗯，你那甚麼鳥蛋宗門沒本事也是正常，不如回我聖教來一套全面檢查。沒甚麼，老宿敵了，檢查費打個九八折那是肯定的。」

「盧影，不如你現在揮刀自刎，我幫你收斂、超渡、安葬一條龍，不但完全免費，還附贈風水寶地一塊、上等雷擊木棺材一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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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影正待反唇相譏，卻見林劍星年輕的臉上一暗，突然拱手施禮道：「失禮了，盧真人。你在百忙中應長春相邀來此，長春卻管不住自己的嘴，還望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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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正式踏入金丹境界後再沒感受過任何肉體異樣的魔教刀客，陡然間只覺渾身寒氣上冒，雞皮疙瘩掉滿地，一生從未經歷過如此劫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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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呸！長春子，有屁快放，你們正道這種偽君子作風我看了就想吐！」

「……哼。我徒雲兒在那，你看見了？」

「看見了。怎樣？他那五靈根練你宗門那鳥蛋功法一年了還沒入道，要求我聖教神功嗎？」

「……你看得出他有五靈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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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林劍星思前思後，又想到當日那血海尊者上頭，總覺得雲兒既然入得他洞府，只怕這體質跟他也脫不了關係，是故就找了當日也在場的盧影來參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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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既然想到了盧影，也即想起他當日就看出雲兒有五靈根；當時還不覺得如何，但盧影一眼就瞧破了如今連真君法寶問心鏡都看不出來的東西，也不愧是曾經的魔教天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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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也只看出五靈根，沒看出五行天靈根來──這讓林劍星稍感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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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影聽他問得奇怪，自己便也聚精會神地朝那在海水邊緣嬉鬧的小孩童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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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明白了。我看出他雖有五靈根卻還未入道，體內一絲靈力都沒有，就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凡人孩童──他媽的凡人孩童可以這樣在礁石上跳來跳去的嗎？」

「你看不出他有內力？」

「內力？甚麼東西？……廢物凡人練著玩的那套？那是能看得出來的？不好意思啊，我殺起來感覺都一樣，從來沒想過要去分辨。」

「盧真人，請你不要說些多餘的話，我怕我忍不住除魔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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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丹刀客不屑地冷笑一聲，卻果然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只是又看了一會兒那怪孩童後，皺眉道：「我教從『乾天問靈鏡』衍生出來的獨門道術『問靈鏡』就只能看出這麼多了。要想深究下去，只能回聖教申請使用法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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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劍星嘿地一聲，反問道：「你沒把法寶帶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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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影嗤之以鼻：「那可是化神級的法寶！哪是說帶就帶的？就是回去申請也要曠日廢時，就先別提那費用──估計把你那鳥蛋宗門賣了都夠不著零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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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徒兒去魔教那是不可能去的，一輩子都不可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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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又繞回到了死胡同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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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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