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雲兒還睡眼惺忪著,就被師父帶著拎進了不知何時設好的傳送陣,轉眼就從南洲腹地到了南洲北境的百草峰。
「北境氣候炎熱,四季如夏,在這百草峰上通過對高度的控制,就可以種植幾乎所有種類的植物。」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YdAdbHdP0
「原來如此,看來咱南洲是在南半球呢,師尊。」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ynr9uP9y9
「甚麼球?」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MYFFx5D0M0
「咱修仙界難道不是圓的嗎?」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c6zjTi1Ww
「當然不是,否則往南一直飛,豈非就會去到北洲了?」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xY7OCle0h
「難道不會嗎?」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4m0xe7n9J
「當然不會。四海盡頭即為支撐整個修仙界的通天界柱,不可踰越--除非修為高到破界飛升。」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AbpPoWmst
「那太陽是怎麼東昇西墜的?」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JQU9cc6t4
「三足金烏一族每日從東界柱起飛,至西界柱力竭寂滅,一夜過後又於東界柱重生起飛--此即為金烏一族的天賦修練法,如是萬年,便有一烏足以飛升破境。」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TRYtGRbmNa
「那月亮和星星又是怎麼回事?」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UIpzl3iXs
「那是...」
於林劍星來說不過是隨口閒談,為愛徒解答一些修仙界的「常識」;然而對穿越者的雲兒來說,隨便一句都是足以震撼世界觀的知識。
而且與小師父、王氏等人相處近兩年的他還可以肯定,師父所說的也絕對不是凡人的常識。畢竟在這靈氣匱乏的南洲,連頭結丹的大妖都罕見,還往往一見就惹來沒活幹的成千上百練氣弟子紅著眼圍殺。誰又能想到,神話級的靈鳥就天天在頭上飛來飛去呢?
正想著還要多問些「常識」,兩人已經到了目的地門口,卻是一處佔地廣大的平房建築,而門前已有一中年道士等候。
「無量天尊。長春真人大駕,茗蒔子惶恐。」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J3wL84sPt
「無量壽福。此次長春為徒兒求學,讓茗蒔勉強了。」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KZkEy7PSe
「勉強是不至於,就是深夜子時突然接到一張傳音符,有些驚恐。」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pgOdRJn6f
「這是長春的不是,就當我欠百草峰一次吧。」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35s2UFz9k
「哈哈,有真人一言,茗蒔可算立一大功呢!...不過,真人要送來的弟子便是這一位?」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Bt4MIqQp3o
「正是,此乃我徒雲兒,俗家姓林,因年幼還未取過道號,可是有甚麼不妥?」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EW6dH94ps
「道號是無所謂,只是真人弟子似乎還未入道,我這丹堂裏頭盡是些練氣後期的弟子,不知他能否適應?」」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DHhLLH4nP
「雲兒尚未入道不假,但他已受盟主法諭『已甄築基』,無須擔憂,盡情使喚他即可。」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c9fVYfmS5r
「竟有此事...!茗蒔明白了,真人盡管安心放弟子在此吧。」
當初只覺得食月真人搞一個「已甄築基」的匾額給雲兒,只是他開的一個惡質玩笑。不過如今想來,只怕他早已預見到今日,才特地給雲兒一個能夠無視築基以下境界限制的名號,好盡情利用盟內的資源,真不愧是南洲百萬練氣士之首!
林劍星又對愛徒解釋道:「雲兒,此地乃是整座百草峰內最有名的丹道學堂『絕醫廬』,為師見你天資絕頂,不多學點才藝傍身可就浪費了,便為你求了一個名額,你可願意?」
那當然是願意了,不然還能怎地?走回去九鳴山嗎?
雲兒乖巧道:「師尊,這『絕醫廬』的名號,是不是指把丹道學好了,醫生就要都失業了?」
茗蒔子大笑道:「哈哈哈!這話可不能給千針峰的盟友們聽見!...這『絕醫』二字,本是老祖宗學醫不成,結廬時便以此自嘲,是『自絕於醫道』之意。至於後來在丹道上有所成就,卻是始料未及。」
見兩人相處融洽,林劍星也放下心中大石-他其實準備了三個去處給雲兒選-與茗蒔子拜別之後又即化光而去了。
雲兒偷眼向這新的師傅瞧去,就怕他見金丹真人一走就立刻變臉--畢竟是臨時塞給自己的麻煩。
不過雲兒確是多慮了,不說茗蒔子本就是個隨和的性子(否則林劍星也不會第一個就想到此處),就是換了隨便一個真修在此,也不可能對真人託付的徒兒擺臉色的。要真有這種沒眼色的,大致也爬不上一廬一道之主的地位。
一中一少連袂踏入大門內,門後是佔地廣袤的中庭,而主體建築還在更後方。此時天還未大亮,但已有火光和煙霧從建築四周升起,可見這絕醫廬的一日開始得很早,不愧是左近最有名的學堂。
茗蒔子邊走邊沉吟道:「按理來說,應該先帶你孰悉下地理,然後再好好介紹下本廬的教學方針。不過,剛巧今日早晨我有一門課,雲兒不妨來聽聽看?」
雲兒自無不可。
原來這絕醫廬的早晨第一堂課是在早膳前開始的,而且還是當代廬主的專用時段,不知是否是在測試學徒的決心。
不得不說,這茗蒔子廬主的號召力還是挺夠的,一整間比雲兒他家(自然是他記憶中的老家)還大的課室幾乎座無虛席,還要找到最後一排請別的弟子挪一挪位置給他。
茗蒔子呵呵笑道:「今日大家也看到了,有位新的小同修來本廬見習,未來會有很多時間相處,現在就不多介紹了。來!」
隨著廬主開聲吐氣,包括雲兒在內,每位弟子面前的工作桌(太大了所以只能稱為工作桌)上就出現了一座小巧的丹鼎。看來神奇,其實這不過是基礎道法「挪物術」的應用,雲兒也並未大驚小怪。
只見課室內所有弟子對這突然出現的胖胖小同修視若無睹,迅速地拉開桌下的暗格,取出各種各樣的藥材,或用器具、或隨手揮舞,將之一一削成合適大小後便扔入丹爐中。若非此前已經對此做過講課,或著這本來就是一場測驗。
雲兒本是過目不忘的聰穎強記之輩,當下閒著無聊,便也學著四周鄰座的樣子拉開暗格、取出藥材和刀具調羹,一一削成合適大小(他隨手揮舞只能把藥材打成粉末)後扔進丹爐。
只是接下來的步驟就有些犯愁了:其餘弟子有的還搭把手在爐上念念有詞,有的便只是對著丹爐大眼對爐眼,也不見有何動作,但是丹爐居然便肉眼可見地變熱,開始冒煙了。
顯然他們都用了某種道法來加熱丹爐。雲兒自然是無法模倣了,但這不妨礙他也學著把胖嘟嘟的雙手放上爐口,一邊裝模作樣地念念入道經,一邊偷偷渡一點內力進去看看。
他也擔心這樣亂搞會出問題,因此只渡了一點點-大約凡人一年份的內力-但出乎意料的是,這丹爐居然毫無阻礙地便將內力容納了進去。
雲兒稍稍打起精神,發現這丹爐內部似乎就像人體一般有著各種各樣的「經脈」可供內力穿行。只不過,這丹爐的經脈道路似乎有些年久失修了,雲兒駕馭著自身內力在其中穿行,時不時就會遇上一些類似攔路石頭之類的玩意,他只得加大輸出將之化去。
如是穿行一陣,感覺似乎完成了一個「小周天」,自身丹爐也像其餘同學的一般開始發熱、冒煙,雲兒正準備運轉內力往別的「經脈道路」繼續探險--
「可以了,停下罷。」
雲兒一驚,本能地收回內力抬頭一望,有些擔心自己亂搞惹來了廬主,但發現所有同學都神情如常,只是停下動作並將目光望向課室前方的茗蒔子,這才放下心來。
茗蒔子慢慢踱步在弟子的工作桌之間,隨手掀開爐蓋,口中不停點評:「劉鳳,有進步,藥材的份量大小還要再琢磨些;鳴川,說過多少次,寶爐全自動,不需要你在下面加熱!這下可不過熟?」
中年盧主終於走到最後方,適才雲兒的一番操作他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呵呵笑道:「雲兒果真天資非凡,看著同修動作自己就能做得有模有樣,重點還知道要學習誰,畢竟要是學到了那個鳴川可就...咦?」
一聲驚詫,惹得全場練氣弟子都轉頭回望,有些細心的,發現這小胖仔的爐蓋被掀開後,一點異象、甚至蒸氣或香味也無,不知為何廬主如此上心;但更有眼力好的,一眼就看出這小同修丹爐內躺著九顆丹丸,只是色作黝黑,其上更是一絲丹紋也無,與今日要配製的「地黃九紋丹」大相逕庭,不禁皺眉苦思。
沐浴在同修的視線中,雲兒本人倒不覺得如何,甚至對這「全自動寶爐」嘖嘖稱奇:畢竟他是真的一竅不通,初來乍到隨便一試,還真的就煉成了!雖說成品長得和其他人的都不相同,那也是煉成了不是?
全場包括雲兒都正等著茗蒔子講解,卻只見他一揮手,就不知將那九顆丹丸收到哪兒去,接著便捧起丹爐細細查看。
良久,茗蒔子才道:「雲兒,你適才伸手抵住爐口,可是渡入了凡間所謂『內力』?」
雲兒抓抓頭,不好意思道:「回廬主,是這樣的。雲兒還未入道,無法御使道法,便只學著那位劉鳳前輩的姿勢作作樣子。可是雲兒把寶爐給用壞了...?」
雖說師父不喜他叫人前輩,反正師父不在這兒,禮多人不怪嘛!只是這句話卻惹得坐在前頭的那位「劉鳳」大驚:合著人在位上坐,鍋從天上來?
茗蒔子呵呵笑道:「沒壞、沒壞...就是壞了也不打緊的,這些爐子就是給弟子們練手的殘次品...只是,被雲兒的內力一渡,這玩意居然從一級下等法器,提升成了一級中等法器,真是奇事、奇事!」隨即細細問起雲兒渡入內力的細節。
雲兒自然是問啥答啥,甚至還當場又表演了一次「內功渡寶爐」,把這爐又提升到了所謂的「一級上等法器」,再度震驚全場-他自以為的-雖說雲兒也不太明白這等級劃分的意義,總之聽著就舒坦。
「廬主,雲兒難不成有甚麼提升法器等級的特殊天賦?未來是否吃穿不愁了呢?」
看著這小孩童閃閃發亮的雙眼,茗蒔子霎時間從發現新現象的興奮中冷靜下來,微笑道:「這些爐子本是從九級上等法器『青鴟爐』的產線中淘汰下來,又長年累月給弟子們練手後,方才退化成如今等階。」
言下之意,雲兒這能力若只能拿來把「殘次品」提升成「殘品」,實際上等同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結果這堂課接下來的時間都成為了「雲兒天賦實驗大會」,而正如茗蒔子所料,雲兒最多就是將爐子提升到同級別的上等成色,大約等同於把爐子內部累積的渣垢刷洗乾淨後提升的靈力傳導效率;畢竟這寶爐原本的等階並不低。
「但是未來可期!」在幾乎把整間課室的爐子都給雲兒試過後,茗蒔子終於心滿意足地宣布下課--此刻都已接近午時。
只是這絕醫廬主自己咻地一聲,不知用何道法把自己變不見,卻苦了雲兒:他連早膳都還未用過呢!
這點其實在場所有同修都是一樣的,不過雲兒肉體年齡幼小,實在是捱不得餓,只是他想著師父特地找了這樣一個學堂,自己好歹得在第一天留個好印象,這才努力忍了下來。
而確信廬主已經走遠,室內所有弟子當即開始吐苦水:
「都已午時了!廬主這次實在過分。」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OHfvovNxI
「就是!好在我早有準備,上午都沒選別的課。」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Sf2XRUzLU
「你可好了!我翹了整整三堂課,去找誰說理去?」
聽來茗蒔子在課堂上任意所之也不是第一次了,他本來就是這整間絕醫廬的主人,確實是沒地方可投訴。難不成去司法峰上狀告他上下課不准時嗎?
當下雲兒便站起身來,對周遭同修們團團作揖,朗聲道:「都是雲兒的不是,不但打擾了課堂,還累得各位前輩久候,日後必會補償。」
他內力深厚無比,就算渡氣渡了一個上午,又兼肚餓餓了一個上午,這段話仍然是清清楚楚地傳到課室內的每一個角落,壓下了各種嘈雜聲響。
課室靜默半晌後,爆出一陣大笑。
「前輩!我這輩子第一次被喊前輩!」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VXNantS5hG
「喂!鳴川前輩!人家晚輩說要孝敬你呀!」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x7e0bZrkw
「哈、哈哈、啊呦!不行了!肚子疼...」
雲兒抓抓頭,倒真沒想到這「前輩」兩個字引起這麼大反響。他本以為最多就是被嫌老成,或是用他這身震古鑠今的內力震驚全場之類的...
一名年約二十的女修士忍著笑靠近過來,道:「雲兒是吧?你肯定餓了,本『前輩』這就帶你去食堂。」
至少沒引起反感便是好事。雲兒如此心想,便也嘻嘻笑道:「早就餓壞了!只是不敢打斷廬主說話。」
女修士笑道:「正是如此!你越想打斷他,他就說得越久...我是自左近碧雲山莊來做交換學生的茗夢,多多指教啦,雲兒。」
雲兒拱手道:「九鳴山正一道天當代掌教長春子座下大弟子雲兒。這食堂有提供靈食嗎?」
茗夢失笑:「零食自然是有的,甜的鹹的都有。」
雲兒大喜:「好極!九鳴山上一切都好,就是沒有靈食。」
當下茗夢呼朋引伴,一行人簇擁著這顯然甚得廬主法眼的胖孩子,一同去了絕醫廬提供的食堂。
只是到了一問才知道,原來雲兒說的是靈食,不是零食;而這食堂雖說向廬內弟子免費提供普通膳食,靈食卻是要用靈石額外加點的。
當下食堂廚師也向雲兒解釋道,這靈食可不能隨便亂吃,未入道的凡人吃了甚麼千年靈桃一夜築基之類的堪稱鳳毛麟角,更多的是受不了那靈力沖刷而突變成妖怪--如果沒有當場暴斃的話。
雲兒心下嘀咕,自己身上這不知幾百年的內力該是頂得住,更何況他早在當初被瓊星真人照顧時就吃過正經靈食了。只是他也不得不承認,就是在瓊星真人那吃得太多才突然發胖,至今瘦不下來。這麼看來這靈食確實不能說沒有一點副作用。
一群同修和和樂樂地吃完午膳後,盧主茗蒔子又突然出現。
「哎呀!瞧我這德行,有了新發現就顧不得其他!雲兒沒餓著吧?」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A2ia1A9aiG
「沒有、沒有!各位前輩對雲兒照顧得緊呢!」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jeVo5Iotr
「欸!都是同修而已,可不得稱前輩。雲兒大可自在些,別讓這些渾小子教壞你了。」45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sar1yurq8m
「雲兒知道了。」
於是這絕醫盧的菁英弟子們只當了一個中午的前輩,就又被打回原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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