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鸛、鸛腳』大人!您的傷……!」
一名老人跌跌撞撞地從人群中衝出,在他額頭上有一個如雞蛋般大小的缺口正涔涔流出大量鮮血,使他的面貌變得更加扭曲與猙獰。
「『黑魔女』呢!……那個孩子跑去哪裡了?先讓老朽看到那個孩子!」
「鸛腳」聲嘶力竭地怒吼著,粗魯地推開在一旁擋住他視線的僕人,然而,最後展現在他眼前的是,一片寂靜的斷壁殘垣。
從天花板缺口中灑下帶有光塵的陽光,細微砂石飄散在空氣中,壓壞的管風琴與主講台現在成了木屑的垃圾堆,歪曲的窗框與一地的彩色琉璃碎片失去原本的高昂價值,到處都是被人肆意蹂躪過的痕跡。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lZG4y1YmB
什麼也沒有剩下。
彷彿那裡原本就不存在任何人一樣。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1j8Jo3tqW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悔恨的慘叫聲迴響在教堂,在場的其他人面面相覷,沒有人敢有下一步動作。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RPEC2UmJsb
「吾……到底怎麼了?」
而還有一個人,也是處於極度恍惚的狀態。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YLQzDyfyz
「吾為什麼……會被那個小丫頭所吸引?真是――太荒唐了!」托馬斯陛下瞪大著眼睛坐在廢墟堆中喃喃自語著,腦袋相當混亂。
在昨天下午經過那條街道後,記憶就變得曖昧不清,好像有許多事情都沒有經過大腦,身體就自動地行動起來。
――是被操作了嗎?他隱隱約約地好像一直聽到一位女性的聲音,但是現在卻怎麼也回想不起來,只知道他恨不得將自己的所有一切奉獻給她,所以就連身體的自主權也交了出去。
那是誰?
難不成……那就是潛藏在那黑髮小丫頭身體裡,「黑魔女」的真身嗎?但是當時他只不過是從馬車上往外面看了一眼――
此時,托馬斯陛下突然發現一個東西映入眼簾,「那個東西」雖然被塵埃遮蓋住了部分表面,但仍閃耀著漂亮的銀光,不知道是誰將它像垃圾一樣丟棄在此處。
他將「那個東西」撿了起來,放在手心上細細端詳著。被那個丫頭丟棄的「婚戒」,差點就可以完成的「儀式」,以及這個王國一直以來「傳統」,所有的一切如同命運般被牽引在一起,而只要再差一步―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lkxznoD8nt
「所以這是……真的嗎?」
「就、就在剛剛!我已經距離世界的巔峰核心如此地接近了嗎……?」
「黑魔女……擁有足以實現所有願望的力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只要得到那種魔力,就連支配世界都不成問題!」
托馬斯陛下握緊著興奮不已而顫抖的雙手,臉上充滿了近乎狂氣的貪婪慾望,像是瘋了一樣開始止不住地大笑起來。
在一旁的人們則因為國王陛下突如其來的轉變而感到驚恐不已。
然後,托馬斯陛下失去控制地大聲咆哮起來: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UwsqUw7Vl
找到那個女孩!去把她給我帶回來……!我要親手將她的心臟剖出,然後成為這個世界唯一的統治者!不管用什麼手段!
快!快去啊!絕對不把她交給任何人――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pfiRko0VC
人們聽了國王陛下的命令後開始紛紛行動。
在這之後,越來越多人得知「黑魔女」的復活,事態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這是少女在不久後的未來才會知道的事實。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15GvynEAk
###
「嘿咻。」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fxqSzjtDX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NR14ihvK6
少年不費力地降落在平坦地面上。
而另一名少女的身影則是出現在半空中,被帚毛所捆綁住的她緊閉著雙眼,從墜落中途她就放棄繼續發出尖叫聲,因為之後發生的暈眩感更讓她感到噁心想吐,最後只好閉上眼睛來催眠自己還在睡夢中。
少年揮動掃把將EMMA放下,EMMA可以感受到腳底傳來了刺癢的實體感,而在她腰際上的束縛正在慢慢地抽離。
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青草味,與花朵的芬芳香氣,自己似乎來到了一個類似戶外的地方。她緩緩地睜開雙眼,眼前的場景就像風景畫一樣呈現在面前――
一望無際的廣闊草原。
清澈明亮的湛藍天空。
滿地綻放的白色小花,數量多到可以蓋過綠色草皮,變成一地春天的落雪,在溫柔的微風中輕輕擺動著。
是一個會讓人感到平靜的地方。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ntVY4XnSpo
「……好漂亮。」EMMA眨了眨眼,目瞪口呆地說。一瞬間她以為自己還在睡夢中,因為剛才的自己明明已經被巨龍吃掉了才對。
她轉過身往四周張望,發現在她身後的十幾公尺處有一座煙囪冒著煙霧的老舊小木屋,小木屋的墨綠屋頂上排列著一根根的煙囪而使整體顯得略微焦黑;奇形怪狀的窗戶擠滿了外牆,有圓頂、六角形、星星形狀等,但從外面看不見裡面的樣貌,只知道似乎現在小木屋裡面是沒有人的樣子。
而白髮的少年站在一層樓高的小木屋大門外,面無表情地對著EMMA說:
「……進來吧。」
語畢,他便單手拿著他那根銀光掃帚,拖著疲憊的步伐從大門走了進去。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zYSLzeMzSI
EMMA想起了少年說過他有事情想要告訴自己。
或許是跟自己體內的「黑魔女」有關?又或者是別的事情……她想要問的問題也有很多,雖然不知道少年到底是什麼人,也不清楚為什麼他會剛好出現在那裡,但EMMA隱隱約約地可以感受到少年是值得信任的――至少從他的身上感受不到對自己的惡意。
因此EMMA深吸了一口氣,吃力地從地上爬起來。剛才被電擊後殘留在肌肉的麻痺感還沒有消失,雖然不至於到無法行動的地步,但是步伐也遲緩不少。
「――吱嘰。」在踏上大門前的木板時,老舊的踏板發出了年代已久的聲響,與此同時,在面前的那扇鑲嵌彩色四等分圓玻璃的大門像是感應到訪客般,自動地「啪嗒」一聲打開,裡頭亮白色的光芒像是牛奶般傾瀉在自己身上。
EMMA好奇地正要往裡面望去,突然一道聲音從裡面傳來――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C4imzygjr
「――歡迎來到我們的家,『黑魔女』小姐。」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p6utYgqTE
那是帶有淘氣的奇妙音調,但是單聽聲音卻完全無法猜測出是男是女。而且對方還知道自己的身份,彷彿已經等待自己的到來許久,讓人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juHCKJZzdX
至於屋子裡面的狀態――或許用「雜亂」兩個字來形容是最好不過的了。
大量書籍和圖本堆放在大廳的各個角落,位於牆壁兩側的龐大書櫃早已塞滿了厚比磚頭的書籍,而寫著雜亂文字的羊皮紙則是鋪在原本木頭地板上形成另類的地毯,幾乎沒有地方可以讓人走路。
大廳中央是一張占了整個空間約一半的黑色木桌,除了書籍和紙張以外,還有各種稀奇古怪的道具被堆放在上頭並觸及到了天花板,水晶骷髏頭、蠟質天秤、某種奇獸的巨大利爪,還有放置在長型玻璃罐中五顏六色的樹枝等,都像是玩具般隨意放置著,上面還累積了層層灰塵,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人居住在這裡了。
在靠近自己處的兩旁各有一盞閃著亮光的魔火石壁燈,然而進入屋子深處後光線就來越黯淡,只剩下微弱的燭火閃爍著。在大廳最內側有一座冰冷冷壁爐,壁爐旁放置著一張陳舊的墨綠色躺椅,在躺椅的左側可以看見和成人一樣高的直立地球儀,而上頭有一雙如紅寶石般的瞳孔此時正在凝視著自己――
「喵嗚。」
「貓、貓咪!」EMMA驚呼著,只見下一秒黑貓從地球儀上跳下了地面,一溜煙地竄到自己的腳旁,用牠那滑順的毛髮摩擦著自己。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少女開心地從地板上抱起了黑貓,在黑貓左後方有一處已經結痂的傷口,還有在牠脖子處繫著牛皮項圈與三顆鈴鐺,讓她更確定這是之前自己所遇見的那隻黑貓。
就像在陌生未知的地方遇見了好友的感覺,瞬間讓EMMA心安不少,緊繃的神經也漸漸放鬆下來。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tH8BAprJ6
「因為是咱把你找過來的啊喵。」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qMmVDbfHqn
EMMA愣了愣,然而聲音――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iNaTvD6hR
「幸好最後『那孩子』有及時趕上,不然咱們這些日子以來的努力都要浪費掉了喵。」
但是她確實沒聽錯――
眼前的黑貓正在張開嘴巴和自己交談著。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wSjxeo1gb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zQTcVcUhS
「你、你會說話……?」
「咱一般在外面不太講話的,但在家裡的話咱的嘴巴就是自由的,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喵。」
「但是你太聒噪了,有時候我還真希望你可以閉嘴。」另一道低沉聲音從黑貓背後傳來,EMMA抬起頭,只見剛才那位白髮的少年扛著一大袋的古老卷軸,從不知名的地方冒了出來,而剛剛大廳這裡她確實沒有看到其他人。
「咱可是為了你好才說這麼多的,不然你長時間都不和人進行交流,到最後連怎麼說話都忘了,只會像愚蠢的家貓『喵嗚――喵嗚――』一樣地叫,咱肯定會笑破肚皮。」
「……沒差,反正不影響咒語的詠唱就行了,其他的我並不在乎。」
少年面對黑貓的嘲諷並沒有特別反應,似乎已經很習慣這種相處模式;他將桌子上的書籍丟棄到另一堆在地板上的書堆裏面,然後將沉重的布袋甩上了佈滿灰塵的桌面,瞬間灰塵散落在沉濁的空氣中,整個屋子變得灰濛濛的一片。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1lmNb4oJe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sE7NH9jvH
「抱歉喵,有段時間沒有回來了,所以屋子裡面一團混亂,雖然平常也好像差不多是這個樣子就是了。」
「這裡……只有你們兩個居住嗎?」
「差不多喵。」黑貓伸出舌頭舔了舔牠手掌上的皮毛「但咱們也很少回來,因為大部分都在外面找事情做,得到的東西就放在這裡,所以久了之後就變成這樣了。」
「還有,咱叫做『艾利斯』,還有你是叫做……『EMMA』沒錯吧?咱記得當初在餐館那個大塊頭是這麼叫你的。」
「嗯、嗯,沒錯。請多指教,艾利斯。」EMMA伸出右手友好地握了握艾利斯粉嫩的前掌,柔軟的肉球捏起來相當療癒,讓EMMA感到一陣放鬆。
然後,她再度抬起頭,望向在大廳另一側的少年,此時少年仍穿著一身黑白相間的囚人服,但是手腳上的鐐銬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他前傾著身體坐在剛才那張陳舊墨綠躺椅上,一臉不悅地直盯著自己看。
「怎麼了?你不進來嗎?」
少年不高興地說,此時EMMA才注意到自己整個人還掛在大門外;於是她小心翼翼地繞過在地板上所有的障礙物,試著走到大廳中間――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FwY36TXX6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RwgJjBPnD
「小心一點,那裡有暗門,會掉進去的。」
「欸?你說什……哇啊啊啊――!」
在少年剛說完的下一個瞬間,EMMA便驚慌失措地大喊起來,只見腳底下的一塊木板忽然消失不見,漂浮感讓身體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地板正在以極高速接近自己的眼前,她下意識連忙閉上眼睛――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3Mdzje3w87
然而,預想中的疼痛卻沒有迎面襲來。
取而代之的,是之前她所熟悉的懸空感。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fQtzR6fAQY
EMMA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又再次被銀色的帚毛捆綁,並且身體停留在即將和地板親吻的極小距離之內,似乎再差那麼一點點就要撞上了。
「EMMA,咱在之前就很想要講了,你的運動細胞真的是爛到不行欸。」
「對、對不起……。」
艾利斯生氣地喵喵叫著,因為剛才被抱著的牠也差那麼一點就要摔落在地板上,嚇得牠整個毛都聳立起來。
EMMA轉過頭想要向少年道謝,然而下一秒帚毛便又將她整個身體往空中拉起,並自動地移向大廳中央。最後將少女整個人放置在一張看似乾淨的椅子上,帚毛也自動從自己身體上抽離。
她頓時感到些許尷尬,或許在對方眼中自己的笨手笨腳已經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EMMA抬起頭,望向在自己面前不到數公尺的少年,但他的臉上依舊擺著不悅的表情,似乎從兩人見面開始就沒怎麼變過。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rHv74Gtwy
「――好了,那我們來談談正事吧。」
「來談談我們會把你帶來這裡的原因,以及,存在於你體內那五百年一見的『怪物』――」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ghXXvM1yOA
少年的聲音就像寒冰般冷酷,跟他的外表一樣,帶給人難以親近的距離感。
9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9Nsxy2OoA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