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龍吟嘯盪神州：天之劫 - 拾參章──仰觀世局逐風行

　　就在宮羽仰風走出書房不久之後，便見到沉雪迎面而來，沉雪高興地飛奔至仰風身旁，像個孩子似的在他身旁晃呀晃的，天真地說：「二哥！你什麼時後回來的，沉雪很想你啊！」

　　「我才剛與父親請安，出來便看到妳了。」

　　只見沉雪伸出手掌，臉上帶著一抹璀璨笑容，眼神中充滿了期盼，好似在等待著什麼似的。

　　「嗯──？」宮羽仰風歪著頭，一臉納悶的神情。

　　「禮物呀──禮物！你這趟出門這麼久一定有準備禮物給我吧！」

　　「哎呀，才想就說我的妹妹哪有這麼可愛，原來是如此。」

　　「噗嗚──我也很想念二哥喔，但心意也是很重要的！」

　　看著沉雪嘟起小嘴，臉上那抹理所當然的神情，逗的宮羽仰風露出一抹笑容，輕聲嘆了口氣，說道：「唉唉──算了，那這個送妳好了。」

　　只見宮羽仰風自袖中拿出一個小錦囊，打開錦囊便見內中有著個一顆珠子散發著紅光，如螢火般的光芒，在交到沉雪手中之時，卻又轉變成藍色的光芒。

　　「哇──這是什麼！二哥從哪邊得到的？這珠子好漂亮唷，顏色還會變耶！」

　　「這顆珠子隨著時辰變動會散發出不同的光芒，至於從何得來，呃……這應該就不是那麼的重要吧。」

　　提起珠子出處卻見宮羽仰風嘴角有著一絲上揚，但專注於珠子上的沉雪，自然是絲毫沒有注意到宮羽仰風那瞬間的神情變化。

　　「也對，怎麼來的應該也不是很重要吧。」

　　見到沉雪那充滿喜悅的神情，宮羽仰風把握機會繼續說：「是說──沉雪啊，我從父親那聽說，妳帶了個名叫桐龑的人來到世家，能帶我一見嗎？」

　　「好呀，不過桐龑剛剛才醒來，二哥你不要為難他唷！」

　　「嗯──我幾時為難任何人了？不過，沉雪妳先告訴我有關那人的事吧。」

　　於是沉雪便將一路上所發生的事情告訴宮羽仰風，而兩人的步伐也逐漸往密室移動。

　　密室中，桐龑盤坐於石床上並運行體內真元，但由於傷勢未癒真氣難以正常運行，額頭上因此冒出不少汗珠。

　　此時密室的門被推開，桐龑收回真氣並拭去汗珠，說：「有人來了？」

　　「桐龑──我帶我二哥來探望你喔──！」

　　「嗯──這人便是桐龑。」宮羽仰風見眼前人雖身負重傷，卻猶是一副充滿鬥志的眼神，但舉止間卻又隱隱透露著一股沉鬱之感，這讓宮羽仰風對眼前人又多了幾分好奇，轉頭對沉雪說：「沉雪，可以讓我和少俠單獨聊聊嗎？」

　　「可是……」

　　「二哥答應過妳不會為難他的。」

　　「好吧，那我就先出去囉。」待沉雪離開密室後，宮羽仰風再次打量著眼前人，說：「閣下便是桐龑少俠。」

　　「多年來桐龑不過是個藏頭縮尾之輩，少俠兩字著實無能承擔，叫我桐龑便可，敢問閣下大名。」

　　「仰風，宮羽仰風，是宮羽世家的次子，觀你與沉雪的交情或可喚我一聲二哥也無妨。」

　　聽聞此語桐龑只感全身一冷，神情顯得有些許無奈，趕緊說道：「閣下似乎誤會了，我與沉雪並非這般關係。」

　　「欸──感情之事可以培養，若你不棄嫌小妹，或許可以入贅世家……」宮羽仰風的語氣嚴肅中又帶點輕挑，看似親切的面容卻又有著一絲違和，讓人難以捉摸心思，說著說著，他便走到了桐龑面前席地而坐。

　　反觀桐龑，雖因宮羽仰風的話一度亂了神色，但在九淵十五年光陰也非虛度，那訝異的神情猶如驚鴻一瞥般消逝，回復到以往那抹平淡神色，說：「二少主此行應該非是為了提親，請莫開如此玩笑。」

　　「呵，果真是個不太容易親近之人。不過你非是世家之人對我不用如此敬稱，叫我仰風即可。」

　　「這……好吧。仰風，你今日來意為何？」

　　「既然你開門見山，那我便直說了。我要知道你一切的來歷。」

　　「若我不願說明呢。」

「那仰風便無從得知閣下是否會對世家造成危害。」宮羽仰風臉上雖帶著親切的笑容，卻突然屈指揚手，指尖停在桐龑頸前半寸之處，繼續說道：「仰風不才，但殺一個半殘的人，只是舉手之勞。」現場氣氛頓時一凜。

　　「放心吧，桐龑沒打算隱瞞任何事，且讓我思索該從何說起。」對於眼前之人莫測的心思，桐龑內心暗自思索。不說，自己必死無疑。要說，該從何說起方能保留生機？

　　見桐龑久未一語，宮羽仰風語氣突轉強勢，說：「既然不知從何說起，那不如由仰風提問，閣下只要負責回答即可，如何。」

　　「好吧。」

　　「據聞你是桐淩之後，此事當真。」

　　「是。」

　　「你出身於九淵，後受雇於荼冥無誤。」

　　「確實。」

　　「爻族與非族之事也應是荼冥所派之任務，他們的計劃為何。」

　　「爻族之事確實是我所為，目的乃是為了挑起爻族與璃族互鬥，但我僅是聽命行事，是否另有考量我不得而知；至於非族之事乃我擅自行動，故……」

　　「喔──雖然你這麼說，仰風卻認為，若司徒殘聲有意殺你，你必死無疑，但此番追殺你仍是活了下來。仰風是否能將此事認定為司徒殘聲之策，假意讓你陷入追殺，實則將你的所作所為嫁禍世家。」

　　此話一出便見仰風乍提真元一掌奪命而來，但桐龑卻是不閃不避，平淡的神情，雙眼不帶一絲畏懼，只見掌氣擦過臉龐，揚起一邊髮絲飛揚，在牆上留下一個掌印。

　　「你認為我不會殺你？」

　　「從你的提問，我便知你對這一切已有了解，若要動手，在沉雪走的那時你便會動手，這番詢問也不過是一種驗證而已。」

　　宮羽仰風站起身子笑道：「你這人果真有著不凡之處，仰風雖然同情你的遭遇，但……」

　　「再過數天，我便能自由行動，屆時我會自行離開。」

　　桐龑語氣堅定，宮羽仰風卻似欲言又止，思索片刻後說：「嗯──既然你已有打算那我便不再過問。」

　　「感謝。」

　　「桐龑，若我說，我希望你離開時能帶走沉雪，未知意下如何？」聽到這番言談，桐龑只感密室之中如有冷風掃過一般，全身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望向仰風，卻見他臉上那似真似假的神情，竟令桐龑無從猜測心思。

　　「請你莫開如此玩笑……」

　　看見桐龑尷尬的表情，宮羽仰風大笑道：「哈哈哈哈！終於看你為難的模樣了，別擔心！你的身分過於危險，父親不可能讓你帶走沉雪，不過──只怕那孩子會自行逃家，若真發生此事，屆時請你好好照顧沉雪。」

　　「……」桐龑一語不發，只覺自己若再多說些什麼也僅是再落入另一番窘境。

　　話題結束，宮羽仰風緩步走向門口，而在臨走之前卻又回頭說道：「還有一事，我認為應讓你明瞭。」

　　「何事？」

　　「我剛剛提到讓你與沉雪成親一事，並非全然玩笑。」

　　「……」

　　桐龑臉上出現一瞬間的驚愕，讓宮羽仰風放聲大笑，心滿意足的離開密室。

　　與桐龑片刻的交談，卻讓宮羽仰風憶起自己在拜訪贖世天證時所遇到的一名少年，兩者雖有著大庭相異的個性，卻又有著一絲相似的氣息，見他自言自語說道：「桐龑與天證的那名少年或許將在日後為神州掀起另一番波瀾也說不定，嗯──我該好好思索如何讓世家在接下來的風暴之中保有一席之地。」

　　翌日，沉雪正在世家內四處閒晃著，卻聽到一陣熟悉的呼喚。

　　「沉雪。」沉雪回頭望去，便看見宮羽仰風自不遠處走來。

　　「嗯──怎麼了嗎？二哥。」

　　「有沒有空與我到弓嶺，我想再看一次妳一箭封十關的能力。」

　　聽到宮羽仰風的請求，沉雪一臉無趣地說：「欸──那個考驗很無聊耶，二哥你在想什麼啊？」

　　「只是有點懷念而已。」

　　宮羽仰風微微笑著，但沉雪卻轉過身子一邊跺著腳一邊說：「我──不──要──！」

　　沉雪的這番態度，卻早在宮羽仰風的意料之中，他自懷中拿出一條透明弓弦，在陽光照射下，原本透明的弓弦竟夾帶七色光彩，沉雪看著弓弦，兩個眼珠子瞪得大大，就像是發現新玩具的小孩一樣。

　　看著沉雪目不轉睛的樣子，宮羽仰風刻意嘆了口氣說：「本想說要是沉雪願意表現一下，二哥就把這弓弦七耀給妳，唉──既然我親愛的妹妹不願意那就算了。」隨後便轉身作勢要離去。

　　沉雪見狀趕緊挽住宮羽仰風的手臂，大聲嚷嚷說：「咦──等……等一下啦！二哥，你等一下啦！」

　　「嗯──？」

　　「走吧，我們去弓嶺。」

　　「不會太為難嗎？」

　　「不會、不會，才不為難呢！我正想去弓嶺練箭，走啦、走啦！」

　　「呵。」

　　片刻之後，兩人來至宮羽家的練習地，許多練習的兵士見兩人來到，紛紛下跪行禮。

　　但大家恭敬的態度，卻讓沉雪嘟起嘴巴不悅地說：「你們快起來啦，我最討厭看到大家這樣下跪行禮了！」

　　「欸──妳這樣不是反而為難了他們嗎。」

　　兩人腳步繼續前行來到一處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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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眼望去是一片原野但其中一處地勢卻逐漸隆起，然後又在大約五里處再度下降。

　　宮羽仰風一個彈指，十個移動的標靶倏起。

　　封十關，每隔一里便有一座移動標靶，只要能命中標靶便可過關，為宮羽世家的一項傳統考驗，故十箭之內若未能封關，便可移動至下個標靶再行闖關。

　　而十關之難，除了第三關之後的標把會逐漸縮小，更難在於五里之處地勢隆起，以致無法看見後方五里處之標靶，而第十關僅有一只浮環在水面上漂浮，因難以猜測動向，想於十里之地命中對常人而言幾乎是不可能之事。

　　只見沉雪深深吸了口氣便闔上雙眼，讓自己的氣息融入天地一般，當她再次睜開雙眼，便迅速抽起一隻金箭揚弓出手。

　　箭出瞬間看似偏離目標數釐，卻突然吹起一陣強風，竟將偏離的箭矢刮入最完美的軌跡之上，包覆真氣的金箭飛旋，一連穿破五個標靶後，軌跡開始下落，眨眼之間，再破四關。

　　而再第十關，卻見金箭偏離浮環似有數分，卻在此時又來一陣狂風，浮環在這陣狂風飄盪下，竟被金箭輕易貫穿，十關盡破盡在一瞬之間。

　　「成功了！二哥，那我的弓弦七耀呢。」沉雪開心的說著。

　　「拿去吧。就算是我方最為精銳的神臂營在十關之前至少也要花上二十箭，就連父親與大哥當年也花了三箭才封盡十關，但在妳面前卻毫無阻礙。」

　　突然，沉雪提高了音量氣呼呼地說：「不要和我提到大哥，我不想要理他！」

　　「唉──你們兩個偶爾也為我這夾在中間的人想想嘛。」宮羽仰風無奈地說著，隨後一臉嚴肅繼續說道：「妳可知待桐龑痊癒大半之時，他便會離開世家。」

　　「二哥……」聽到這話，沉雪起先一愣，神情似有些許擔憂，拉著宮羽仰風的衣袖好似想說什麼，卻又被仰風打斷了話語。

　　「妳若想與他同行，屆時便帶著妳的朋友和霑絮先至此處等待吧。讓妳見見世面也未嘗不是好事，父親那邊我會負責解釋。不過凡事注意，別受傷了。」宮羽仰風拍拍沉雪的頭微微笑著，眼前兄長的笑容就好似為沉雪打了針強心劑一般，讓她臉上再次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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