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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跑啊?妳要去哪裡?」男人的眼神透露著威脅,彷彿狩獵者看到獵物般一樣的閃耀著。
「你走開,拜託你離開我,不要過來!」女人尖叫著逃跑,跑到一個鐵製大門前,拍打拉扯著大門,但怎麼樣都無人回應,門始終都打不開。
「早餐吃完了,我們該來吃甜點囉!」男人一步步逼近女人,猥褻的笑容藏不住男人骯髒的念頭。
「不要碰我!」女人尖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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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心羽猛然起身,一身的冷汗,果然又做了一樣的夢。她摸著微濕的枕頭,嘆了一口氣,起了身並看了一眼時鐘:『九點十一分』,正準備洗下夜裡驚恐的痕跡,突然間手機響了起來!
「法克!誰啦?」她憤怒地看了手機一眼:『腦洞死胖子的語音來電』
「班主任?」沈心羽疑惑著並接起電話
「喂?主任?有什麼事情嗎?」她用帶點甜笑的官腔說著,心裡暗暗地想:『沒事假日打來幹嘛,真是幹他媽的擾人清夢!』
「心羽,你的學生——佐安風自殺了。」班主任冰冷的語氣瞬間讓沈心羽剛從夢中醒來的驚嚇以及被吵醒的怒火,降到了冰點,雖然這不是第一次遇到身邊的人自殺,但這消息來得措手不及……
「主任,人什麼時候走的?」沈心羽鎮定的回覆,但隱約聽得出來一絲絲地顫抖……佐安風印象中是個開朗的高三大男孩,人緣極好學業更是沒話說,每每到補習班,總會有一堆小學妹們投以愛慕的眼光,甚至在他的位置上塞不少零食。佐安風因為沈心羽的溫柔語氣和輕鬆的上課風格,因此常常拿著小學妹們進貢的零食去借花獻佛一番,並找機會跟沈心羽攀談。
「今天早上安風被社區管理員發現躺在社區花圃中央。」班主任帶點哽咽的語氣說著。
「安風有留下什麼嗎?」沈心羽閉上眼,努力的冷靜自己的情緒及語氣問道,很難接受那個總愛闖進自己教室的開朗大男孩,不在這個世上的消息。
「安風的遺體現在放在臺北第一殯儀館內,安風媽媽說安風有留下一封信給妳,基於尊重兒子的立場,還是請妳跑一趟。也當作是給安風媽媽一點慰藉吧!」班主任的哽咽語氣透露了無奈以及不捨。
「那一個半小時後我在殯儀館前與您碰面,待會見」說罷,沈心羽立刻掛上電話,這通電話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能說完,多麽沈重的事實,卻無法讓時間倒轉。
還記得兩天前,佐安風如同往常一樣趁著沈心羽在改作業時偷偷溜進來,一屁股的坐在了沈心羽的桌上。
「安風,你壓到學弟妹們的作業了!這樣老師沒辦法做事!」沈心羽耐著性子跟佐安風說道,並把他推下桌子,檢查桌面上被坐到的作業有無損壞。
「老師不要那麼小氣嘛~一直皺著眉頭改作業,會老很快喔!」佐安風調皮地對著沈心羽說,並拿起桌上一本作業簿在眉間比劃著。
「說吧!今天來又要找我聊什麼事情呢?」沈心羽揉一揉太陽穴,這孩子真的是……唉,拿他沒辦法,誰叫他是補習班的活招牌呢?台大醫學系的準大學生!
「老師,我想問妳,人生意義到底是什麼?」佐安風帶著笑容問出了這句話,沈心羽一聽到立刻抬起頭看了他一眼,此時的安風微笑中帶了點苦澀及眼神流露出一絲悲傷……
「安風,老師不知道你怎麼了?但人生的意義是自己賦予的,你可以做選擇,選擇適合自己的生活步調或是適合自己過的人生,在大學裡,你可以慢慢學習如何過,你也可以回來找老師,老師很樂意和你聊聊。」沈心羽拍了一下安風的手,難道他遇到了什麼困難嗎?
「心羽老師,謝謝妳總是那麼溫暖,很像個大姊姊願意跟我這屁孩聊天,我只是突然沒了努力的方向,有點沒目標而已!」佐安風真摯地看著沈心羽說道。
「傻孩子,沒有什麼事是不能跟老師說的,只要你願意說,我都願意聽。」沈心羽帶著微笑,看著眼前對未來有些迷惘的大男孩,曾經的自己似乎也經歷過這樣的迷惘,若是那時也有像自己一樣的老師對自己說出這種話那就好了,這也是後來沈心羽想當老師初衷——為迷惘的學子點亮一盞引導前方道路的燈。
「老師,真希望下輩子,我能有妳這樣的姊姊或媽媽……也許,我會更快樂一點吧?」佐安風若有所思地看著窗外,說了這句……
「畢竟誰不想有一個超正的姊姊或媽媽呢?去學校班親會整個超有面子啊!哈哈哈哈哈哈」佐安風又笑了,彷彿剛剛的憂傷不存在,依舊帶著大大的微笑對著沈心羽說著。
「你這傢伙!好啦!有事要說喔!不要憋著,會生病的~」沈心羽無奈地笑著說,這孩子怎麼都要升大學了還這麼調皮?真是的……人生的意意啊……我也正在尋找呢!每每對著學生說出這些大道理都不自覺地懷疑自己,沈心羽搖搖頭,讓自己回到桌上的作業繼續批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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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起最後一次與安風的對話,沈心羽忽然想起他的問句以及苦澀的微笑,難道……這背後有什麼事情嗎?這個開朗的大男孩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邊想著佐安風的臉邊往殯儀館前進。到了第一殯儀館的永愛聽,靈堂中央的照片是熟悉的笑臉,沈心羽還是愣住了。直到看到照片時,她內心深處都暗自希望這只是個玩笑,但那張照片上的笑容,似乎不想讓她如願,這個笑容讓一切瞬間變得荒謬,到底為什麼呢?沈心羽不解地打說心底問著照片上的人,這是不是惡作劇?為什麼選擇這樣的方式呢?
「沈老師,您來啦!」一個雙眼紅腫、眼眶依舊泛淚的婦人朝她走了過來——安風的媽媽,少了往常的精明能幹、多了一些憔悴以及蒼老,沈心羽不自覺的哀傷又加深了一些。
「安風媽媽,節哀,我們都不希望這種事發生…」她話說到一半,不自覺的眼淚滑落下來,意識到自己失態,趕緊用手抹掉淚珠。
「不好意思,我有些失態了!」沈心羽眼角泛淚並道歉著。
「沈老師,沒關係!常常聽安風說起您,說您是他心目中的女神也是嚮往的目標,若是知道您為了他掉淚,他該有多高興啊!」安風媽媽苦澀地開著玩笑,但眼淚依舊在眼眶裡打轉。
「是您不嫌棄,聽班主任說,安風有留一封信給我?」沈心羽不忍直視安風媽媽的臉,而是低頭微笑並淡淡的問出了來此地的目的。
「對的…今早在安風書桌上看到了一封給沈老師的信,其餘的,他什麼也沒留下……」說到這裡,安風媽媽哽咽著並從口袋裡拿出一封有點皺的信,上面有著熟悉的秀氣字體:『沈心羽老師收』
沈心羽顫抖著雙手接過信,她並不想現在打開來看,她怕自己會忍不住痛哭,只好安慰著安風媽媽,也承諾若是信裡有任何關於安風的事,必定會告訴她。沈心羽實在不想多待在這邊一分鐘,讓她時時想起以前的回憶,也是如此哀戚悲涼,但不同以往的是,這次的她,打從心裡的感到難過與心酸。沈心羽匆匆地向安風媽媽致意並離開了。
「心羽,妳要走了嗎?」沈心羽一踏出永愛廳,便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嗨主任,剛剛沒等到你就先過來了!剛剛已經跟安風媽媽致意過也拿到信,現在要離開了!」沈心羽官腔的回應,但語氣中帶了些許的不耐煩。
「心羽,等等要不要吃個飯?等等一起來討論一下佐安風的事,也許他給你的信有說什麼?」班主任試探性地問,心想:『這可是補習班的大事欸!我這個班主任總得知道我的活招牌寫了什麼給我的老師吧?』殊不知沈心羽早就看穿班主任的想法。
「主任,這算是私人信件,若有提到什麼我會回報,我等等跟人約好了!就先走了!」沈心羽帶著淡淡的微笑說罷並快速地走掉,不讓對方有任何回應的機會。
「欸心羽!沈心羽!妳……」班主任在後頭喊著,看著越走越遠的沈心羽,只好作罷。這員工真的是有夠難帶,要不是學生和家長們都很喜歡,早就炒掉了!還留到現在?班主任越想越不爽,但後頭還有更重要的事,只好先把這情緒放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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