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地獄的入口
濕熱的空氣像一層無形的幕布,將戰俘營與外界隔離開來。李廷輝站在營地入口,目光穿過鐵絲網,看著裡面蜷縮在泥濘中的戰俘。他們瘦骨嶙峋,像是一具具行走的骷髏。鼻尖傳來腐爛和汗水混雜的氣味,廷輝不由自主地皺起眉頭。
"新來的,動作快點!" 一名戴著鋼盔的日本軍曹厲聲呵斥。
廷輝和其他台籍士兵匆忙站成一列,開始接受指派的任務。他的心跳如擂鼓,四周的一切都讓他感到陌生又不安。
戰俘營的內部
營地內部比外面更加骯髒和陰暗。簡陋的茅草屋頂下,是擠滿人的木質大棚,每個棚子裡擠滿了數十名戰俘。他們身上布滿了傷痕,有些甚至已經化膿發臭。蒼蠅在他們的傷口上盤旋,無人驅趕。
廷輝接到的第一個任務是協助分發食物。他提著一桶稀薄的米湯,走到每個棚子前,將湯舀進那些破爛的鐵碗裡。戰俘們像是餓狼般湧上來,有人甚至直接用手捧著湯喝,顧不上燙口。
"快一點,不要拖拖拉拉!" 軍曹在一旁吼道,腳下踢翻了一名動作慢的戰俘。
廷輝看著地上爬著的男人,心中一陣刺痛。他想伸手扶起對方,卻硬生生忍住了。他知道,任何表現出同情的行為,都可能招來更大的麻煩。
第一次的震撼
夜晚,戰俘營的寂靜被一陣慘叫打破。一名戰俘因偷藏了一塊乾麵包,被日本士兵當眾拖出來鞭打。廷輝站在一旁,目睹著鞭子一次次落下,鮮血濺在泥地上。戰俘痛苦地呻吟,卻始終沒有求饒。
廷輝的拳頭不自覺地握緊。他看到那個戰俘的眼睛,即使遍體鱗傷,仍然透著堅韌的光芒。他想起自己年少時,父親教導他的那句話:"人可以窮,但不能沒骨氣。" 那雙眼睛裡,他看到了骨氣,也看到了自己不曾理解的勇氣。
"為什麼他不求饒?" 振中低聲問。
廷輝沒有回答。他的心像是被什麼撕裂了一樣,不僅是為了那個被鞭打的戰俘,也為了自己漸漸清楚的處境。
深夜的動搖
夜深人靜,廷輝躺在簡陋的床鋪上,耳邊似乎還回響著鞭打聲。他轉頭看向振中,對方已經沉沉睡去,嘴角卻微微抽搐,像是被噩夢纏繞。
廷輝心中湧起無數疑問:自己為什麼會站在這裡?為什麼這些人必須承受這樣的苦難?這一切,真的有意義嗎?
他想起了母親的淚眼與小雪的叮嚀,想起了自己曾發誓要成為家人的依靠。可是,如今的他,不過是為虎作倀的一枚棋子。
黎明的選擇
清晨的陽光刺破濃霧,灑在營地的泥地上,顯得格外諷刺。廷輝站在操練場旁,看著戰俘們拖著沉重的步伐排隊集合。他們的臉上布滿疲憊與絕望,但仍有人低聲互相鼓勵,彼此扶持。
"廷輝,你看他們,為什麼不乾脆放棄?" 振中湊過來問道。
廷輝沉默片刻,低聲回答,"或許,他們有我們不懂的理由。"
看著那些人在陽光下的身影,廷輝心中第一次生出了渴望:我要知道,什麼讓他們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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