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告白,便是我內心中的全部
傳言中總有真相的,
幾年前,明輝大學在某大樓後方建了座水池,而水池附近被海芋包圍著,被說是難得一見的美景,但這美景卻像被下詛咒般,情侶到那約會,必會分手、初戀不會圓滿、存在著怨靈等,總是讓人盲目相信。
這也使得愛情,彷彿一個不信念,就可能整個崩塌,如此的脆弱。
「你在不安什麼?」顧瑄抬起頭,她的室友喬希慵懶的躺在床上,黑色的秀髮被她綁成長長的辮子,把原本那氣質又跟加提高一層,不愧是她們美術社的社花,人氣甚至不亞於校草,她托腮,問著自己。
「我也......不大清楚,我到底在不安什麼,在不滿足什麼。」她縮成一團,雙手抱著膝蓋,看向靠在牆上的畫,那是喬希昨天為她畫的一幅,說是表達她內心的畫,喬希為它取名為《畫地自牢》。
「不是畫地為牢或畫地自限嗎?為什麼是自牢呢?」顧瑄問道,她在畫前駐足,畫裡的女孩站在一個小圈裡,圈外是片綠油油的草地,宛如童話般美好,又充滿幸福,但卻只有女孩圈裡站的,是塊石地,明明只是一條虛線畫的圓圈,但女孩卻不肯跨出,她像在害怕什麼,不敢接受什麼。
「你呀,就是太沒自信了,跟我們社長兼校草交往,明明是如此美好的事,幹嘛老是害怕東害怕西的,就像自己做了個牢一樣,寧可縮在殼中,不敢出去。」喬希看著她,不是她誇張,但誰都看的出來,江秉澤這男人,是真的很喜歡她家室友,甚至主動教顧瑄畫畫,眼中的柔情連她都受不了。
是啊,在不安什麼呢? 顧瑄在心裡問道,她在美術社算是喜歡畫畫,但技巧不足的人,比起喬希那精湛的手藝,她的畫簡直醜的不敢直視,但學長還是很用心的教導她,一筆一畫
,勾勒著、創造著、描繪著,他的話語如同人般溫柔,而她也身陷在這股溫情般,無法自拔,等她回過神,已經喜歡上江秉澤了,也能明白這人被稱作校草的原因,而她,則順從自己的內心,與江秉澤告白並提出交往。
「好啊。」
「欸?」
「我說,好啊。」
意料之外地答應,就像小說般,幸福卻不真實,他們交往,也做了許多戀人會做的事,一起吃飯、一起逛街,牽著彼此的手,度過這些時光。
那到底在不安什麼? 「也許、也許是因為,我從來都沒聽到他對我說出『喜歡』吧。」顧瑄脫口而出,果不其然收到喬希吃驚的一聲,而她則是把頭歪向另個地方,看著窗外,不語。
她明白,除她跟喬希以外的同為室友的女子,並不會像兩人一樣,把愛情看得很重,現在的愛情不同於以前,有時沒有很喜歡也可以在一起,有時只是興趣剛好,就撮合變一對了,甚至玩玩而已,喬希是在國中便與她男友在一起了,但現在的人,隨著年齡增長,找對象越來越難,看重的也越來越多,所以最後只能這樣勉勉強強的在一塊,或著根本不付出感情,活在玩樂的圈子裡。
顧瑄害怕,害怕自己對學長的喜歡,和江秉澤對自己的喜歡,是有所不同的,輕重也不同,倘若哪天,對方想分手,或是遇上什麼不幸,讓兩人分離了,到時候該怎麼辦? 雖然目前並不會這樣,但一想到哪天會發生,顧瑄真的會受不了。
就像《畫地自牢》裡,女孩看到那花草世界,若鼓起勇氣踏出去,卻反而跌入谷底,發現這只是場夢,而她身邊什麼都沒有,只有譏笑和孤寂而已。
「他有可能是忘了也說不定啊?」喬希試圖安慰她,自己在腦中把江秉澤給臭罵了一遍,也許顧瑄沒看出來,但美術社的人都知道,江秉澤只是個外表好看的人而已,但腦子根本是傻了,肯定是當時太高興忙顧著答應,沒說出自己的心情。
只不過沒想到顧瑄會這麼在意。
「──是嗎?」她這樣說,也許真的吧,也許他真的忘記了吧? 她想著,突然手機震動了下,是江秉澤傳來的訊息,約她等等下午去水池那,而原本擔心的心情,又再次被這封訊息給提了上來,學長他,該不會是要分手吧?
「怎麼可能去到那就會分手,你想太多了啦! 我和我男友都去那吃午餐好幾次,你看我倆有吵架過嗎?」
「那是你男友太寵你了啦!」聽到喬希又炫耀,顧瑄只是翻個白眼,別以為她不知道,喬希的男友可是出了名的犬系男,而想到這,她又緊張的咬唇,雖然老告訴自己不要想太多,但心情複雜了起來。
到最後,她只好踏出沉重的腳步,前往約定場所。
到了現場,其實顧瑄從沒來過這地方,只聽喬希說過幾次,一是自己那時也沒情人,不方便來這,二是自己對那些傳聞沒什麼感興趣,但這一次,僅有的一次,卻在意起來了,也許是因為自己的內心,又或著,那個與自己牽扯在一起的人。
說曹操曹操到,她腳踩著小石塊,遠遠就看到水池旁,站在那的人發現她後,與顧瑄開心地揮手。
江秉澤站在太陽下,陽光灑載他的臉上,有人說會藝術的,十之八九也懂時尚,他穿著有點鬆垮的白大衣,身下是黑色破洞長褲,藍色的小布鞋以及整體的亮點,褐色鏡片險危危地垂在鼻尖,有些人帶鼻鏡會顯得有年代,但江秉澤戴起卻別有一番風格,露出一雙淺棕色眼瞳,他把頭髮撩起,簡直溫柔又動情。
而顧瑄看下自己的穿著,咖啡短髮上綁著可愛的白色蝴蝶結髮帶,一樣的白大衣加上黑色短褲,剛好與江秉澤宛如穿著情侶裝,僅只這點,她原本鬱悶的心情就好很多了。
「我們小瑄今天怎麼還是這麼可愛啊~」他笑道,用手揉著顧瑄的頭髮,隨後牽著她的手,走到小河旁的小橋,而河邊的海芋隨風吹拂著,這美麗的場景讓顧瑄不由得勾起嘴角,但內心還是隱隱約約的擔心,讓笑容顯得有點僵硬。
畢竟,爬得越高,跌得越深。
「謝、謝謝,不說這個了,學長今天找我來這,是要談什麼嗎?」她心情有點緊張,手不禁緊握上衣,連皺成什麼樣她都不曉得。
「啊,你不說我都忘了呢! 其實呀......」江秉澤的話語在她耳邊越來越小聲,顧瑄開始思緒往外飄,她開始想出一些可能會發生的事,比如學長說趁來到這分手,比如學長說他討厭她很久了,跟她交往只是玩笑而已,只是玩玩罷了,又比如說──
「─小瑄? 顧瑄你怎麼了?」她回過神,看到江秉澤的手在她面前揮著,神情有點擔心,還叫出了她的全名,她連忙搖頭,說自己沒事「抱歉抱歉,我有點發呆了,學長剛剛說什麼?」她咬唇,緊張的問道,但沒想到下一秒,卻讓她驚訝的張開嘴巴。
「我剛剛是說,我好像都沒有跟你說過吧? 多虧喬希提醒我我才想起來,抱歉呀小瑄。」
「欸?」
「──我喜歡你,讓你擔心了。」這一刻,顧瑄愣住了,她身體僵硬的被江秉澤抱住,但又很快放鬆身子,她突然感受到江秉澤的呼吸,以及身上帶點陽光的氣息,在環繞著她、包圍著她,就好比,深陷在圓圈的女孩,終等到一個男孩,拉著她的手帶她去圈外,告訴她『別怕,有我在。』 一樣,一樣溫暖,一樣安心。
「嗚......」錯綜複雜的心情湧現出來,宛如心中的大石塊終於可以放下般輕鬆,她縮在江秉澤懷裡抽氣著,一顆顆淚珠順著她的臉頰滾下來,滴在嘴角上、胸膛上、地上,她的內心無聲地叫著,就彷彿以前到現在所經歷的不安,一些人的責問,還有自己所想的,都爆發出來。
而江秉澤則是用手輕輕拍著顧瑄的背,一下又一下的拍著,她的手緊緊抓著江秉澤的衣袖,整個人顫抖著,而他也沒說什麼任由她這麼做。
讓你不安了,對不起。
你也許不知道,我聽到這句話的那刻,我多麼幸福。
你的告白,便是我內心中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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