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殺天空 - 第二回：噩夜襲擊

　　我們所居住的城市，四周都被高聳的岩壁所籠罩著。抬頭一望，盡是灰白色的鐘乳岩昂然挺立。城中的用水來源，主要是從岩石縫中冒出的細泉所聚積在坑洞中的巨大水池中獲取。雖然那些水池並無耆老們在故事中所說的「海洋」般一望無際，不過也足以種植蘑菇，養殖魚類，直接飲用等，當然還少不了釀酒——用形形色色的菇類釀酒。

　　「乾杯！」

　　「哐！」

　　我灌了半杯麥菇製的酒，酒精的灼熱感與苦澀刷時充滿我的全身。我的酒量不大好，正打算喝完剩下半杯就打退堂鼓時，只見艾蜜莉將腳跨在桌邊，將一整桶啤酒灌完。

　　「佐佐木，你再不喝完你手上那一杯，我可要把它喝光啦！」艾蜜莉豪爽地將胳膊叩在我的後頸上，那迎面撲來的濃重酒氣令我難受地別過了頭。

　　「艾蜜莉你喝！我喝不完那麼多啦！」我將酒杯推到他的面前。

　　「身為一個男人只喝半杯？！你一點也不及格！再喝五杯！這是我的命令！」

　　「斯托快救我······」艾蜜莉的胳膊把我勒得越來越緊，我像斯托比了「ＳＯＳ」的手勢，只見他淡定地拿起盛滿紫色液體的酒杯：

　　「我來酒館只喝蘑菇汁的。」說完，他便別過了頭。

　　「那你來酒館幹嘛啊······」我無奈地盯著桌上的半杯麥菇酒，懊悔著為何當初要選擇跟艾蜜莉一起喝這一款。聽耆老們說，用麥菇所釀的酒類似古代的啤酒，故麥菇酒也被某些人稱為「啤酒」，酒精濃度在所有酒品中數最低。然而，我只注意到酒精濃度，卻忽略了艾蜜莉愛勸酒的事實。

　　我瞄向她胸前那塊被豐滿曲線擠出形狀的薄布料，心裡想著：「這大概是選擇喝啤酒唯一的福利吧！」不過此刻我卻無暇欣賞，因為艾蜜莉把我勒得快喘不過氣了！

　　如果我當初選擇不喝酒就好了······

　　「咚咚咚叮－－－－」

　　剎那間，一陣巨大的敲鑼聲與鼓聲夾雜穿進了酒館，止住了眾人的喧囂。

　　「怎麼又有入侵者了······」斯托放下了蘑菇汁，神色凝重地看著我們說道。的確，照理來說，入侵者們攻擊的頻率頂多一到兩天一次，這種隔幾小時一次的我還是第一次遇過。

　　此刻艾蜜莉才鬆手，她倒了杯水啜飲一口，一改方才失態的模樣。

　　「該走了。」

　　「嗯。」我待要起身，卻被艾蜜莉一手壓在椅子上。

　　「可以幫我付嗎？我忘了帶錢。」她露出甜美的笑容說道。

　　我瞟向桌上成堆的啤酒空瓶，無奈嘆了口氣······

　在我們居住的城鎮周圍，設有四道城門，分別為東門、西門、南門、北門。

　　若有入侵者來襲時，城門會發出警報，而每一道門都有獨特的警報方式。東門敲鑼、西門吹嗩吶、南門吹號角，北門則敲鐘。而如果入侵者強大到一個小隊難以應付時，城門將會以三次鼓聲一次特殊警報聲召喚該門所有的小隊前去援助。

　　我們飛奔趕到了東門，只見先前跟我們換班的三名守衛者們正站立在大門前方等著我們。他們的外表雖然沒有受傷，不過從他們驚懼的神情中，可以看得出這次的敵人非同小可。

　　「斯托，你們終於來啦······」打招呼的守衛者是個戴著眼鏡，綁著辮子的紅髮女性。

　　「你們看到了什麼？」

　　「我······我也很難說明白······我從來沒見過那種東西······」那守衛者說著說著，竟兀自落下了眼淚。

　　「很難對付嗎？」我上前問道。

　　「與其說難對付，不如說是根本無從下手······」在一旁的黑髮女性無助地低著頭，默默拍了拍紅髮的肩說著。

　　「那我們先上去看看吧。」艾蜜莉突然開口。

　　「不先等一下其它小隊的人嗎？感覺這次的問題很棘手誒！」我震驚地望向艾蜜莉。

　　「我也覺得不用，畢竟先看過才能先思考對策嗎。」斯托從背上取下弓箭後，便直直走進了哨塔。

　　「喔······好······」看著兩人都走進了哨塔，我也只好跟在後面一同進去了。我轉頭瞥向方才那兩名守衛者，只見他們正對我們投注著擔憂且畏懼的目光。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哨塔似無限迴廊般的樓梯本來就令人頭暈目眩，再加上今天異常悶熱的天氣與忐忑不安的心情，不安感變得更加強烈了。

　　就在快要走到出口之際，斯托率先走了出去。

　　「我來看一下是何方神聖······」他向城外一看後，竟瞬間愣住了。

　　我從來沒見過他那種表情，那既不是驚訝，亦不是慌張。

　　那是發自內心深層的恐懼，他那種眼神並非平常會有的眼神，這種眼神，彷彿只會從在地獄走過一遭，又被扒了數層皮的人身上才有機會看得見，那種經歷過修羅場般的眼神。那是絕望、無助，就算夢見了最可怕的噩夢的人也不會有那種表情的。

　　「斯托你還好吧。」我邊爬著階梯邊問道，似乎在爬一層便可看見那東西的真面目。

　　「佐佐木，我建議你不要——」斯托尚未說完，我跟艾蜜莉早已走出樓梯口，向城外望去······

　　我跟斯托從小就認識了，他是我們的鄰居，住在我們家的對面。我時常會去找他玩耍，雖然他與我同齡，不過由於他帶有一種成熟穩重的氣質，總是讓其他人誤認他是照顧我的兄長。我自己也將他視為自己的大哥一樣看待。

　　大約是十年前，我八歲的時候。為了在他生日當天送上驚喜，我決定在生日禮物中塞一個恐怖的東西嚇他一下，看看平時沈穩的斯托見到會有什麼反應。

　　我跑到街上的玩具店，買了一隻中型的陶瓷娃娃，並將其嘴巴處破出一個坑洞，讓我得以將父親丟棄的假牙塞進去。接著，我將娃娃的頭髮拔去，這樣能讓斯托更看得清楚娃娃臉上塞著的駭人假牙。大功告成後，我將其放入禮物盒的最上層，接著將禮物盒裝好，興奮地帶著盒子前往斯托的家。

　　還記得當天不知道從哪裡吹來一陣風，讓整座城市原本鬱悶的空氣，霎時舒爽了起來。

　　我急忙敲著斯托家的大門，只見應門的，正是穿著睡衣，惺忪地揉著眼皮的斯托。

　　「生日快樂！」

　　「這是為我準備的禮物嗎？！」斯托一看我手上天藍色的禮物盒，沉重的眼皮霎時不見蹤影。

　　「裡面有驚喜喔。」看見斯托這麼興奮的樣子，令人難以與他平常不拘言笑的形象連接在一起。

　　我將禮物遞給了斯托，正要放在他的手上時，怎料一個手滑，整個禮物盒翻了過去，斯托失去了平衡，應聲跌坐在地。

　　「斯托，你還好吧······」我正要衝上前攙扶斯托，怎料我一走過去，竟看見那恐怖娃娃硬生生地砸在斯托的臉上，與他四目相接。

　　「啊······啊——」他驚懼地嘶吼，二話不說將娃娃徑直砸到了地上，陶瓷片碎落滿地。

　　「斯托······」我看著渾身顫抖著的斯托，既有些內疚，又有些不知所措。

　　「佐佐木······你是存心要看我出糗吧······」他看著地上被砸爛的蛋糕與陶瓷碎片，低聲說著。

　　「斯托，我並不是——」

　　我正想要解釋些什麼，怎料他默默抬頭，以一種空洞且紛亂的眼神瞪視著我。

　　「你現在看到了，就快滾吧······」

　　「你們還是看到了······」斯托盯著前方，兩眼既空洞又紛亂。

　　眼前並非我所熟悉的入侵者，我也從未聽任何人提到過，但看見那恐怖駭人的模樣，我又會回想起風吹起的那一天，斯托生日時那不堪回首的記憶······

那是一大群比哨塔還高，長著血盆大口的巨型陶瓷娃娃們圍繞在哨塔前，狠狠瞪視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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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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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噩夜襲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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