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聞上正播報著預計在一星期後將會有一顆名為delcielo的彗星會與地球擦肩而過,並且此次與地球擦肩而過的彗星是有史以來在地球上觀測到的離地球最近距離擦肩而過的彗星。
“想去觀測嗎?”張澤星陪著孟浩遠看完了新聞,轉過頭看著孟浩遠問道。
孟浩遠搖了搖頭,“沒有,就是有些好奇。再說了我又沒有觀看天體的望遠鏡,怎麽觀測?”
張澤星微笑著把手放在孟浩遠頭上揉了揉,“我送你啊,正好我還煩著該送你什麽生日禮物呢。”
孟浩遠擡手把張澤星放在他頭上肆虐的手拍了下來,“不要,我沒有很想看。而且我也不需要。”他皺著眉頭伸著食指點了點張澤星,“你不許買啊!買了我也不會收的。”
張澤星笑著又和孟浩遠扯了幾句,嘴巴上答應不會浪費錢去買天體望遠鏡,心裏卻已經想著待會該去哪裏買那東西,而且必須是最好的。他耳邊聽著孟浩遠還在小聲嘟囔著什麽“用不到幾次”“素材網上抓就有,幹嘛浪費錢”,突然他長嘆一口氣後,說“阿遠,你還記得十年前的今天你在做什麽嗎?”
這問題終於讓孟浩遠停下嘮叨著的嘴巴,他瞄了眼手提電腦上的日期2027年5月8日,然後歪著腦袋仿佛陷入回憶中,不久後又笑了一下“怎麽會忘記呢,那時候的你還真難纏。”
十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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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條小吃街一眼望去有賣羊肉串的、火鍋店、包子店等等,應有盡有。在這條街的最尾端有一間不起眼的小店,招牌十分的破舊上面寫著“趙家湯麵”,走進店裏往牆壁看去就能看到菜單,店裏空間不大只擺放了四、五張木質的四方桌,現在也只剩最後一桌客人。但是沒過幾分鐘,最後一桌客人也紛紛站起準備離開。
離開前那幾人朝著收銀臺的方向揮了揮手,大聲喊“大叔我們走啦,下次再來光顧你哈。”
趙大叔不慌不忙地從收銀臺走出去,他板著張臉樣子看上去差不多六十左右,身材略顯瘦削,趙大叔也不看那幾人,只是揮了兩下手趕著人走,還大聲囊囊道“快走快走,這都幾點了,下次再那麽遲來吃就別再來吃了。”
即使趙大叔是這態度,那幾人聽了卻也不生氣,似乎已經習慣老人家這樣子,“好,我們知道了,下次我們會早點來的。大叔再見。”幾人齊聲面帶微笑地說完這幾句話後又再次向大叔揮手道別。
趙大叔沒再說話,只是繼續板著臉向那幾人揮了揮手。
送走最後一桌客人後他就把店門口關上,接著開始收拾起桌上的碗筷,突然間像是想起什麽事來又匆匆忙忙地走到後廚。
“小遠啊,快回家去吧,時間不早了,快回家吧。”趙大叔朝著還在擦著碗筷的人喊道。
孟浩遠剛把洗好的碗筷擦幹就聽到趙大叔催促他回家聲音,他把碗筷都放好後才朝著趙大叔笑了笑說“趙叔,我把最後一桌的碗筷也洗了就回去。”
聽到這趙大叔原本就板著的臉顯得更不高興了,嘴巴邊說著“不用不用,那桌我來洗就好。現在都幾點了,你明天還要上學,別跟我犟啊,我高血壓。”邊動手把孟浩遠的圍裙給解了下來。
孟浩遠原本還想做最後的掙紮,畢竟這是他好不容易找到的臨工,他想著要多表現好包住工作,再說了洗碗筷本來就是他應該做的事。可是趙大叔根本不給他掙紮的機會,直接拎起他的書包扔進他的懷裏,抓著他的肩膀將他往外推。
“回去吧,想加班周末再加。”趙大叔堅定的說完這兩句話後就直接把孟浩遠推了出去,然後直接把門給鎖了。
孟浩遠剛轉回身,門剛好也被關上。看著被關著的門他剛伸手想打開就聽到裏面傳來鎖門的聲音,他無奈地笑了抓了抓頭,看著眼前被鎖上的鐵門,心口處傳來陣陣暖意。
半年前奶奶病倒,為了維持生活開銷他開始找臨工,雖然奶奶說她的積蓄還夠他們使用,不讓他打工怕他影響學業,更何況他學校也不準學生打工。
可是即使如此孟浩遠還是偷偷的在外面找臨工,因為他知道靠著奶奶的積蓄其實撐不了太久,奶奶的藥也必須每天服用,光是藥錢就是一筆不小的開銷。長此以往只靠奶奶的積蓄根本撐不下去。
可是十五歲的孩子找臨工並不好找,大多數店家都不願意冒風險收這歲數的孩子打工。所以當趙大叔願意讓他在他店工作時,天知道他有多高興。
孟浩遠記得他那時邊對趙大叔說著“謝謝”邊鞠躬,趙大叔卻只是板著張臉對他說“好好工作。”
剛開始趙大叔對孟浩遠其實挺冷淡的,不過他也不甚在意,他只是來打工的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可是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趙大叔對他越來越好。
趙大叔的店一星期開六天,每個星期一休息,每天中午十一點開到晚上十點。孟浩遠每星期會來打工四天,有時候晚上的客人多難免會超時工作,他也沒太在意只是覺得累了點而已,直到拿了第一個月的薪水,他看著裏面的工資有些傻了。
孟浩遠拿著工資單算了又算,還是覺著不對就轉身找趙大叔去了。
“大叔,你工資給多了。我算了這個月我就打了十八天工,你給多我……兩百。”他把多出的兩百塊錢拿出,剛伸手想遞還給趙大叔,就被一只布滿了細紋卻蒼勁有力的手擋住了他遞出去的手。
“拿去,那是你加班應得的。”趙大叔說完就轉身去看還在熬著的湯,全然不管還傻站著的孟浩遠。
之後孟浩遠又想了想其實有時超時也才半小時或者半小時都不到,他不應該拿趙大叔那麽些錢的。於是孟浩遠又找了趙大叔說了他的想法,趙大叔卻堅決不把給了的加班費收回,還說“那些錢我覺得是你應得的你就拿著,要真覺得不合適,那你工作就再賣力些就好。”
最終孟浩遠拗不過趙大叔,於是只能更加賣力工作好對得起趙大叔每個月給的加班費。
然而前陣子也不知怎麽了趙大叔突然問起他的學業“小遠,你學校給功課多嗎?”
“啊,還,還行吧。”
“來打工有時間做功課嗎?”
“大多數功課在學校做完了,有些來不及的等放工回家做也是一樣的。”
趙大叔點了點頭表示聽到了,之後就沒再提起這事。
只是不再讓孟浩遠除周末之外的時間超時工作了。
孟浩遠又望了一眼鎖上的鐵門,嘆了口氣,轉身剛想離開就聽到背後傳來略帶熟悉的聲音“孟浩遠,你這是剛打完工嗎?”
孟浩遠回身順著聲音望去,只見昏黃的路燈下站著一個個子挺高的男孩,男孩的臉龐在昏黃的路燈下顯得模糊不清。於是孟浩遠又向前走了幾步想看清楚來人是誰,那男孩眉目清朗,鼻子高挺臉頰上的嬰兒肥已褪去許多,他嘴角帶笑似是發現什麽有趣的事。
“張…澤星?”孟浩遠略帶狐疑地叫出那男孩的名字。
男孩聽見孟浩遠準確地叫出自己的名字後,又往前走了幾步顯得格外高興 “孟浩遠你不錯啊,還記得我名字。”
孟浩遠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人,想起最近這段時間這人的糾纏心裏就隱約覺得有麻煩的事要發生。
張澤星見孟浩遠不出聲又再問了一次,“你剛打完工嗎?”
唉。孟浩遠不禁在心裏嘆氣,該來的躲不掉“沒有啊,你哪只眼看到我打工了。”但還是要試著躲一下,說不定就躲過去了呢。
張澤星低頭看著矮了自己半頭的孟浩遠,不是很明白為什麽他要否認打工的事情,畢竟大叔那句“想加班周末再加。”他可是聽的清清楚楚。
“那你為什麽從這店的後門出來?為什麽那大叔讓你周末再加班?”張澤星指了指孟浩遠身旁的鐵門問道。
望著張澤星清澈的雙眼,孟浩遠清楚的知道對方不是在誑自己,忍不住又在心裏嘆了口氣,無奈且有些局促地望向張澤星“你會向班主任報告嗎?”
張澤星看著眼前有些局促不安的人,再回想對方在課室裏對自己冷漠應對的樣子,頓時覺得自己出的這一趟門可值得了,抓到了對方的小辮子看他還敢對自己那麽冷漠嗎。
“我可以不向班主任報告。”
“真的嗎?”
張澤星望著孟浩遠瞬間明亮起來的黑眸,覺得對方太有趣了而且似乎有些……可愛?他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眼前這矮了自己半個頭的人,“恩,真的,不過有條件哦。”
聽見有條件,孟浩遠才完全安心了下來,畢竟世上就沒有白來的好事。
“什麽條件?不能太難,不過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答應你。”
張澤星挑了挑眉說道“我這條件也只有你能做到了。”
“那你說來聽聽。”
“很簡單,你和我是朋友了。”張澤星伸出食指來回指著自己與孟浩遠。
孟浩遠眉頭又皺在了一起,“就…這?”
張澤星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嗯,我們是朋友以後你可不能像以前一樣看到我就避著我,也不可以拒絕我對你的邀請,我還想介紹我的朋友給你認識,不然你總是一個人多無聊啊。還有你功課好,有時間也帶帶我唄,不然成績一直低空飛過我媽老說要敲開我的頭,看看我腦袋裏裝的都是什麽。而且再這樣下去,明年我就不能和你同班了。”
張澤星自顧自的碎碎念都讓孟浩遠聽呆了,為什麽有人可以一直叨叨,他嘴巴都不用休息的嗎?
張澤星嘴巴一停下,發現孟浩遠似乎在發呆,就有些不開心的伸手推了他一下,“喂,孟浩遠我說了那麽多你有聽嗎?”看看又不理會我了。
孟浩遠略顯無奈的看著他,心裏想著你有留空隙讓我回話嗎?嘴上卻還是討好地說“有,我在聽。我知道了我以後不會再躲你。”孟浩遠看了眼張澤星手腕上的手表,又問了句“現在幾點了?”
張澤星擡手看了眼手表“快十二點了,怎麽了?”
“你不用回家嗎?家裏人不擔心?”
張澤星大手一揮,滿不在乎地說“擔心什麽,他們都不知道我出來了。”話落,似乎想到什麽眼神警惕地盯著孟浩遠。
孟浩遠挑了挑眉,“所以你是偷跑出來玩的?”好像他也抓到了對方的小辮子。
張澤星盯著孟浩遠的眼神從帶點慌亂到篤定不過一瞬間的事,他抱著肩說“孟浩遠就算你想把我晚上偷跑出來玩的事報告給我父母知道,我也不會放棄和你成為朋友的。所以你想說就去說吧。”
孟浩遠看著眼前一臉堅定的人,忍不住輕聲笑了出來“你就那麽想和我做朋友嗎?”他邊問邊轉身向大路旁的人行道走去。張澤星見狀也擡腳跟上,“對啊,我註意你很久了,為什麽你都不和人接觸?”
“他們也不會想和我接觸的。”孟浩遠低著頭狀似隨意地說。
張澤星沒有忽略孟浩遠語氣裏帶的那一點點失落,“誰說的,我就很想和你接觸做你的朋友。”他加快了步伐把手搭到孟浩遠的肩上並將人往懷裏按了按。
孟浩遠被他按在懷裏的一瞬間竟有些晃神,他有多久沒與人擁抱了?有多久沒有朋友在身邊了?孟浩遠不禁擡頭看著張澤星的側臉,這個人太耀眼了所以自己才更加害怕他的接近,所以自己才一直躲避著。自從父母過世後,成為孤兒的自己在同學裏就像成為了異類,就算有奶奶的照顧也阻止不了同學的排擠。
“他沒有爸爸媽媽,我們不要和他玩。”
“他的鞋子怎麽那麽臟,該不會一直沒洗吧。”
“看,他又一個人在吃飯了,他也太孤僻了吧。”
這些年他早已習慣一個人獨處,一個人上學一個人吃午飯一個人回家,沒有朋友也沒有關系,至少他還有奶奶。
至少之前他都是那麽認為的。
“哎,你又在想什麽了?我發現你不管在哪都很喜歡走神哦。”
肩膀上傳來的力度讓孟浩遠自回憶裏脫出,他低下身子自張澤星的手中掙脫出來,“我回家不是這個方向,我答應過的事我會做到。再見。”說完再見後,孟浩遠在張澤星反應過來之前他就轉身往回家的方向跑走了。
被留在原地的張澤星傻傻地看著已經跑遠的孟浩遠,直到人影小到看不見之後,他才傻笑著自言自語“跑那麽快幹嘛,我又不吃人。”他抓了抓後腦勺,臉上帶著滿意的笑容也轉身往家裏方向走去。
之後的日子裏,孟浩遠的校園生活開始生動起來,就像張澤星說的那樣他帶著他認識他的朋友,帶他學著打籃球即使怎麽練也練不好,放學後還會被他拉著去網咖一起打遊戲,偶爾也會跟著他回家幫他補習功課。
孟浩遠開始重新試著接觸同學們,不再表現的那麽冷漠。當除了張澤星以外的同學也向他散發出善意時,他開始覺得是不是之前的自己太過武斷了,也不是所有人都會因為他的身世而排擠他。
孟浩遠坐在籃球場邊上的凳子上,看著三步上籃的張澤星,籃球場上的張澤星總是熠熠發光就像小太陽一般照亮了周圍的世界。
“扣籃了,扣籃了,天啊,他也太帥了吧!”
“啊啊啊啊啊啊,張澤星怎麽那麽帥!”
“哎哎,他是看過來了嗎?”
“他是在看我嗎?天啊,他是在對著我笑嗎?天吶,我要暈了。”
孟浩遠一臉平靜地聽著身後不遠處的女孩們的說話聲,心裏頭不知怎麽得有些不是滋味。雖然早就知道張澤星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但是之前接觸不深,他本身又是個不愛湊熱鬧的,所以直到現在他才直觀的感受到張澤星到底有多受歡迎。
尤其是女孩子的歡迎。
場邊周圍圍了快一圈的女孩,嘴裏討論的最多的是張澤星,還時不時地因著張澤星的得分而傳出尖叫聲。
孟浩遠看了眼手表,站起身朝張澤星他們喊道“還有十分鐘就要上課了。”
張澤星扭臉往孟浩遠那望去,向他比了個OK的手勢後,隨即轉過身向一起打球的夥伴們比了個暫停的手勢“快上課了,待會放學後接著打啊。走了。”說完就轉身向孟浩遠走去。
“怎麽著就走了?上課鈴還沒響呢。”打籃球的夥伴之一拉住了一個和張澤星同班的同學好奇的問著,之前只要上課鈴聲不響,張澤星絕對不會停下運球的腳步。
“唉,現在能和以前一樣嗎?”兩人的同班同學的語氣中帶了點耐人尋味的意思。
“怎麽就不一樣了?”一起打球的小夥伴擦著汗不解地繼續問道。
“唉,以前沒人管,他也不給人管,現在呢,不一樣了。有人管他,他也樂意讓人管了。”同班同學側眼瞄了瞄依舊雲裏霧裏的小夥伴,又嘆了口氣,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拍了拍小夥伴的肩膀“不說了,回去上課吧!”他說完就走,留下還楞在原地的小夥伴繼續思考。
還有五分鐘上課鈴就要響了,課室走廊上已經沒有什麽學生,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似乎走的很匆忙,不一會兒說話聲也傳了過來。
“我就說要早一些回來了,時間上也不會那麽趕。你看鈴聲都快響了。”孟浩遠語氣帶些抱怨,他擡手看了眼手表不自覺地又加快了步伐。
張澤星發現孟浩遠加快了步伐,他急忙把外套套好後伸出一只手抓住對方的手臂“哎,等等我呀。這不是還有兩分鐘嗎?教室就在前面,我們不會遲到的,放心吧,我的好學生哦。”說完還不忘調侃對方,甚至把手放到對方頭上揉了揉。
孟浩遠似乎已經習慣了他的動作也不在意,或許還因為這親昵的動作而覺得安心。
上課鈴聲響起,兩人都已經安穩的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老師準時進課室教課,同學們聽課的聽課,傳紙條的傳紙條,發呆的假裝認真地看著課本發著呆。
中午的陽光從窗戶灑進課室,老師在黑板上寫著題,孟浩遠卻突然走神,他轉頭望向坐在他右手邊的人。這個人不帶絲毫預兆就走進了他原本暗淡無光的生活裏,他走近了自己並伸出手握住了自己的手,帶著自己把窗戶一一打開,他用自己的方式告訴自己就算有時烏雲密布下著大雨,但是別忘了雨後的陽光會顯得更加溫暖。他讓自己發覺原來陽光一直在那裏,自己只需要伸出手打開窗戶就有機會感受到陽光的溫暖。
孟浩遠突然覺得很慶幸,慶幸張澤星是那麽難纏的一個人,慶幸張澤星不曾因為自己的冷漠而放棄接近自己,慶幸張澤星抓住了機會使原本平行的兩條線有了交集並且走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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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彗星名字亂取的哈,真正寫作del cielo是西班牙語意思是“從天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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