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花合集 - 最虛假的臉，最真實的話

「欸，上官櫻，都小學二年級了，你為什麼總不說話？」

「因為我不喜歡啊。」

「那你怎麼跟人交流？怎麼交朋友？」

「這不是還有你嗎？」

「可你不是要轉校了嗎？你到新學校怎麼辦呢？」

「有你就夠啦，只是不同學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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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上官櫻，聽你媽媽說，你被霸凌了，是真的嗎？你沒事吧？」

「⋯⋯」

「你怎麼不說話？」

「嗯，我沒事，沒有我媽說的那麼嚴重啦！」

「可你的聲音⋯⋯你是在哽咽嗎？」

「⋯⋯沒有的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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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上官櫻，我們居然是同一所中學欸！可你為什麼還是不說話？」

「因為說話對我而言沒有用處啊！」

「你怎麼總坐在角落？」

「角落好啊，夠安靜。」

「聖誕節了，要一起去尖沙嘴逛街嗎？」

「不了，人太多了。」

「人多才夠熱鬧啊！」

「這麼說吧，我不太喜歡人。」

「那我呢？」

「那你是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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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上官櫻，中學一年級快完了，就差試後活動了！」

「嗯。」

「那個，我九月，就是中學二年級的時候，就要轉校了。」

「是嗎？」

「你自己一個人行嗎？」

「嗯。」

「那你要加油喔！記得要多交點朋友喔！」

「我沒說過嗎？我不喜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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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上官櫻，你好啊！我是今年轉校來的學生，就坐你旁邊喔！」

「嗯。」

「你⋯⋯相信有神嗎？」

「不信。」

「巧了，我也是。那你對神的定義是什麼？」

「全愛與全能。」

「對我來說嘛，神只要全能就行了。」

「其實，全能與全愛都不是很難達到，神，難的地方是要兼備二者。」

「為什麼？」

「想要變得全能，就不能全愛，可全愛卻是全能的一部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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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上官櫻，你有看新聞嗎？中國人跟香港人在網路互罵欸！」

「嗯。」

「其實相比起被洗腦的小粉紅，我認為香港人無差別的地圖炮顯得更差呢。」

「嗯。」

「你也是這麼認為？」

「不是。」

「是嗎？我還以為你會覺得我是對的呢。」

「那你覺得自己是對的嗎？」

「當然啊！」

「那在你的角度，香港人比小粉紅差就是對的。」

「可你覺得不對啊！」

「你覺得對，跟我覺得不對，會影響事情本事的對錯之別嗎？既然你覺得自己是對的，那在你的角度，那就是對的了，誰也改變不了，哪怕那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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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上官櫻，你覺得最近種族歧視變得有點嚴重嗎？」

「嗯？」

「在歐洲那邊，反種族歧視的遊行和運動已經越來越多了。」

「嗯。」

「你也覺得很嚴重對吧。」

「如果一家美國公司連續解僱了五個黑人，會有人說那家公司歧視黑人嗎？」

「這就是歧視吧！」

「那如果那家公司連續走了十個白人呢？會有人說那家公司歧視白人嗎？」

「不會？」

「這不就對了嗎。歧視其實就是來把人區分，而那些整天說自己被歧視的人，其實早就已經把自己跟其他人給區分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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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上官櫻，我最近買了個新吉他欸，你要不要來聽聽看啊？」

「嗯。」

（音樂～）

「你覺得好聽嗎？」

「I'm yours 嗎？很有趣的一首歌啊，但前奏的slide差了一點。」

「啊？我還以為你聽不出來呢⋯⋯你也有玩吉他嗎？」

「有啊。」

「木吉他？」

「不，是電吉他，我比較喜歡rock跟metal。」

「想不到你竟然喜歡這些欸！以你的性格，我還以為你會喜歡R&B呢。」

「⋯⋯」

「聽說玩rock跟metl的人都是很瘋狂的欸，你也是這樣的嗎？」

「玩的時候還是挺瘋狂的。」

「沒想到你還有這一面啊！對了，你為什麼會喜歡rock跟metal啊？」

「⋯⋯」

「不想說嗎？那就算了吧。」

「你知道精神病嗎？」

「當然知道啊！那些殺人犯只要手抖一抖，說驗到有精神病，時不時會發瘋，無法對自己的行為負責就能減刑，甚至免刑，難到發瘋就能掩蓋他們殺人的事實嗎？根本不能！說什麼有精神病，會發瘋的狗屁理由，什麼都掩蓋不了！真不知道這漏洞什麼時候能不上。」

「⋯⋯其實嘛，瘋狂真的可以掩蓋很多東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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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上官櫻，今天的生命教育課好悶啊，都在講什麼普世價值觀。」

「嗯。」

「整整兩節課都在說普世價值觀是從古至今都是世界大部分人的共同價值觀，然後就是說法律跟普世價值觀也有很多相同之處，所以普世價值觀就是對的。普世價值觀就是對的這種事，誰會不知道啊？」

「如果我殺了一個人，而我覺得我是對的話，那我殺人這件事就是對的嗎？」

「當然不是啊！」

「為什麼呢？」

「因為法律啊！」

「法律說我是錯的，那我就是錯的嗎？

「法律是國家對於對與錯的界定，而你是生活在這個國家裡面的啊。而且普世價值觀也覺得殺人是錯的啊。」

「那就代表有很多人認為我是錯的，對嗎？」

「沒錯。」

「那如果有一個異世界，裡面的法律允許隨意殺人，那裡的普世價值觀也認為殺人是對的，而我在裡面殺人，你覺得我是對的嗎？」

「還是不對的。」

「所以歸根究底，其實是你自己覺得殺人是不對的。那跟什麼法律、普世價值觀，又有什麼關係呢？多少人覺得這是對或是錯的，跟這件事本身的對錯之分又有什麼關係呢？」

「那你的道德呢？」

「道德？沒人能改變一件事的對與錯，道德又何嘗會有能力去改變呢？」

「嗯⋯⋯」

「還記得我說過嗎？你覺得對，跟我覺得不對，會影響事情本事的對錯之別嗎？既然你覺得自己是對的，那在你的角度，那就是對的了，誰也改變不了，哪怕那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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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上官櫻，其實你覺得像中國這種極權，獨裁的制度，還是美國那種自由的制度比較好啊？」

「你覺得呢？」

「獨裁吧。」

「嗯。」

「你不覺得奇怪嗎？我早上跟我爸說的時候可是被罵了一頓呢。」

「獨裁嘛，跟民主一樣，無論是能服眾的獨裁者，還是利用教育去洗腦，從中獲得人民的聲望的獨裁，都是治國的手段而已。」

「所以你覺得哪個比較好？」

「哪個都一樣。」

「怎麼說？」

「無論我選哪個，都改變不了我了我的價值觀不會被接納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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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上官櫻，我最近看了些心理學的書，感覺你好像是反社會人格障礙欸。」

「嗯。」

「你不驚訝嗎？」

「我自己也感覺得到。」

「我是還蠻驚訝的，要不是我常常單獨跟你聊天，我都會以為你只是一個文靜且孤僻的有點可怕的人呢。嗯⋯⋯其實你在人前是怎麼裝的這麼普通的啊？」

「戴上面具就行了。」

「可你一直隱藏自己，不會覺得辛苦嗎？」

「不然要到處去告訴人我的價值觀嗎？」

「也是啦⋯⋯但其實戴上面具是什麼感覺的？」

「你看到的，你聽到的，你所感覺到的一切，都會變得有距離感。就像一個成年人操控著一個嬰兒的身體。」

「好抽象喔⋯⋯」

「你試試不就行了嗎？」

「還是不了吧，我怕被人說精神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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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上官櫻，你是唯物主義嗎？」

「嗯？」

「隔壁班有個人說他昨天夜晚在廁所看到有鬼，打也打不著，卻能感覺到有人抓住他的手。反正我是唯物主義的，打死我也不信。」

「所以你覺得鬼是完全不存在的？」

「也不是啦，但我認為鬼存在的概率應該是無限接近零的。」

「那就是有機會是真的了。」

「所以你覺得鬼是真的存在的？」

「也許吧。對我而言，所有事都有可能是真的，也有可能是假的，而兩者的概率永遠是五十五十。」

「你說話怎麼這麼抽象？能不能舉個例子啊？」

「如果我說我們都是外星人創造的AI，你會信嗎？」

「不會。」

「為什麼？」

「因為你沒法證明啊！」

「那你有辦法證明我說的是假的嗎？」

「好像⋯⋯也不能？」

「這不就對了嗎，你不能證明它存在，抑或是不存在，那人們就可以相信他是存在或是不存在的，而這件是存在與否的機率，不就是五十五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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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上官櫻，其實你的想法都很奇特欸。」

「嗯。」

「你有想過宣揚一下自己的理念嗎？」

「嗯⋯⋯對我而言，說出心底話就必須要用真實的面孔，可我真實的面孔，卻是反社會人格。」

「是這樣嗎？」

「⋯⋯」

「對了，用網路不就行了嗎？在螢幕的背後，是你真實的面孔，可在螢幕前，卻是你虛假的面孔！」

「嗯⋯⋯」

「對了，你可以用小說來表達自己的想法啊！剛好我最近有看到一個不錯的網路小說平台，好像是叫什麼⋯⋯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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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錄自上官櫻的真實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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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虛假的臉，最真實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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