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KE : REACTION - #20 赤灰

三方陣容一度鬥到互摔泥漿，但他不是甚麼大人物，第二天的網絡箭靶已經被宣稱結業，卻突然反口的中式糖果店取替擔當。

生活還是不允許他休息。

他住的大廈樓齡達數十年，地段也偏冷清，不然憑他薪水，想在樓價聞名的本地租住此等呎數簡直是天方夜譚。前有預兆，對於比他更老的升降機大維修亳不意外，區區十二層樓梯也難不到他。

但若要他閉眼走十二層，他會在第一級扑得鼻青臉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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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腦、電線、充電器，都放進去了…還有甚麼呢…」他正在幫小晨收拾隨行物品，升降機起碼要維修三天，這段時間要搬回爺爺嫲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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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幫我看一下耳機有放進去嗎？」小晨在背包裡摸索著，沒找到他常用的藍牙耳機。

他回到小晨身邊幫忙，「在暗格裡面，難怪找不到…咦？」翻弄背包時，無意間看見裡面的學校文件。

「怎麼把你名字寫錯了，Ti…」

小晨的全名是余安晨，“晨”字的拼音是“San”，絕不可能是T字頭。

他還沒看清整串字，背包被用力扯走，「我知道，是學校系統出錯，已經修正過來。」小晨邊說邊拉上背包拉鏈。

「連學生名字都能搞錯？有夠離譜…」

「物品帶齊了，我們趕緊下樓吧，已經害你上班遲到半天。」小晨好像對學校沒甚麼意見，他也沒再多說，兩人一貓道別後便手挽手走十二層樓梯。樓層的結構呈"U"字形，中間是升降機和後樓梯入口，左右兩邊都有單位，他的家位於右排單位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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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梯間零零星星有人上落，這裡最高只有十四層，加上頂樓的天台屋，住戶是老年人居多，有的搬到親戚家暫住，也有的讓福利機構幫忙送物資上去。

把小晨送到樓下，兩人道別。

「不用送了，你去上班吧，爺爺嫲嫲在車站等我。」

「好，那你自己小心點，待升降機修好，我再傳訊息給你。」只不過三天，很快便過去，他壓下在無名處冒出的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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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應只有家具對望的單位裡，打火機「噠」一聲，三柱線香被燃點起來，稍作傾斜拜拜，立於銅色香爐上，後有一個神像和三個牌位。

忽然有鎖匙扭動門鎖，檀香隨空氣流動到門口，門外的人一聞到香味就眉頭緊皺，又似是因眼前景象不悅。

「…你說下個月才回來的。」

「廠房提前完工，早點回來陪你和嫲嫲。學校怎麼樣了，住得慣嗎？」穿著休閑西裝的女人容貌看起來約五十歲尾，但事實只有四十多歲。她從神樓走到那人跟前，想要看看四個多月沒見面的兒子。

「嗯，沒甚麼特別。」他側身避開她的手，直直走向房間，神樓紅彤彤的燈光照在淺灰虹膜上，兩種顏色像冰與火般互相排斥。她見慣兒子這種態度，趁他未關上房門又急急問：「吃早餐了沒？我煮給你吃，雪櫃還有些材料。」

房門來不及關上又被拉開，「不用了，我自己出去吃。」眉眼間寫滿不耐煩，不作掩飾地表示拒絕她的關心，剛回來半分鐘不到便再次出門。

單位又變回往常那樣，死寂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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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虧秋風已起，傍晚更是涼爽，才沒讓鍾樂熙融化在梯間。

「走三天…當做健身好了…」他又想起還沒去健身房看看。

襯衫背後有一小攤汗跡，氣喘吁吁走完十二層，卻被地毯上不明來歷的小紙箱擋住家門，還有張印了他住址的便箋。

「最近沒訂東西啊，怎麼會有包裹…難不成義工把我當獨居老人了…」

小紙箱隙縫間傳來陣街巿的味道，本想帶進屋，底部竟然滴著些不明液體，黏糊糊的，他只好拿鎅刀原地開箱。大門打開著，以灰灰旺盛的好奇心，本應會上前嗅嗅紙箱，但牠只在電腦椅上弓起身，朝紙箱哈氣。

只鎅到一邊，味道衝進鼻腔，氣味分子像要死死黏在鼻膜上，他忍著反胃開箱，馬上後悔不已。

裡面裝著滲血水的生雞頭，用他的大頭照墊箱底，水果刀豎插著，貫穿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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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赤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