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那麼些老毛病,譬如夜半痛醒意識到,自己雙手一再,牢牢抓住脖子,又如軟弱得落淚時就喜歡有誰伴著自己。長期痛苦得呼吸不順,心理作用的缺氧導致頭痛隨之而來,便想找個人分散那所剩無幾的注意力,朋友願意陪我聊天總是那麼的好,比什麼都好。
異常厭棄如此狼藉、依存的我,毫無半點生氣僅是一味兒的沒所謂。日復日,眨著無神的雙眸和朋友談天說地,實際內心翻雲覆雨,雨水早就洗走對方言語裡的字跡,而我還掛著那不明不白的微笑來咄咄稱奇。然後就恨不聽人言的自己,下個莫須有的罪,好讓我曉以大義來嚐一口自愧。或是出門買午餐,抬頭看到天空是灰色,我便難受。就是非常難受,這灰色也許是人為所致的光污染,才頓悟原來人類對大自然的破壞已達肉眼能清晰看見的程度,但不知不覺便習以為常,污染顯得不外如是。而我亦不外如是,只能讓馬克思的社會主義蓋上濃濃霧霾,直至看不清為止,繼續買那份盛滿資本主義的午餐,好貴。
歸家後打開飯盒,狠咬一口老百姓不滿示威的肉塊,把裹著地產霸權與明日大嶼的稻米吃進去,彷彿是一隻圈養的犬兒般咀嚼。多麼的好。
於是愈發難受,就唾罵連自己都顧不好還奢想世界的我。寧可自己是個阿世媚俗的人,亦不敢遙想這世上太多、太多具破壞性的無能為力,又咬破了唇,以為哭可以解決問題,其實並不然。難受、非常難受。該解決的是我,好想毀掉某些屬於我的東西,好讓自己受點懲罰。一邊制止癲狂的內心,一邊咬著午餐附送的膠匙,喀喀作響,響得似是咬碎自己骨骼般痛快,時間努力地一分一秒爬過去,爬往沒所謂的今日。
於是夜半,入眠了我又在痛感醒來意識到,雙手不外如是的抓緊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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