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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掉吧。」
聽見諾蘭理所當然地這樣說時,特雷弗和米迦被嚇得睜大了眼睛,一時間忘記了要如何讓腦袋運轉。
現在,立於他們三人眼前的,是一頭已經跟他們所在的這幢工廠大廈合二為一了的惡靈。起初看見眼前的目標時,他們本來以為只要深入大廈內部,就能夠找到像是心臟般的弱點,將其破壞後惡靈就會消失,可是實際看見裡面的情況後,他們的如意算盤就碎裂了。
「這傢伙的心臟已經跟這大廈融合在一起,不整座炸掉就無法消滅吧?」諾蘭補充,試圖為自己的結論加添可信度,卻只換來了特雷弗的反白眼。
特雷弗說:「這傢伙的復原速度跟你差不多啊,少爺。除非我們在這裡引爆,否則根本沒可能保證我們能夠完全把他毀滅,可是我們現在連炸藥都沒有。」
米迦聽後馬上附和,語氣有點慌張:「對、對啊。這太危險了。而且把這棟大廈炸掉的話,我們也許要賠償的吧?」
諾蘭卻咧嘴一笑,說:「那我留在這裡引爆就可以了吧?這裡是化工廠,隨便拿個易燃的東西過來,再加點火就可以了吧?」
特雷弗揚起一道眉,問:「那你要怎樣逃出這裡?」
米迦說:「你有可能會被壓死的!」
「總有辦法的啦。」諾蘭抱胸,笑嘿嘿地跟他的僕人道:「抑或你們擔心我,怕我會死在這裡了?」
此話一出,兩人愣了愣,接著特雷弗嘆了口氣,說:「我只怕你把這工廠炸到灰飛煙滅,也殺不死這頭惡靈而已。剛才你也看得見吧?他的侵蝕已經延伸到地底去了。」
諾蘭想了一想,但腦袋根本在罷工,最後只得出了一個沒什麼用的結論,道:「炸掉心臟後總有辦法吧?我覺得事情並沒有想像中這麼糟糕──」
「咔啦、咔啦!咔啦、咔啦!咔啦、咔啦……」
突如其來的聲響打斷三人的討論,本來集中在對方身上的視線移到了旁邊的巨大心臟上,發現理應只會在跳動的它透出了紅色的微光,心臟底部多了一個洞,逐一吐出沾滿液體的奇怪人偶,數量將達十個。人偶誕生後,慢慢地站起了身來,數秒後才注視眼前的三人,臉上那雙空洞的眼睛亮起危險的紅光,舉起了被刀片取替的雙手,以不流暢的姿態逐漸接近站在數米之外的他們。
三人見況,先是呆住,接著諾蘭輕描淡寫地說道:「看,都怪我們討論得太久了。」
特雷弗打了個呵欠,冷靜地道:「還不是因為你在提那種亂來的計劃?」
諾蘭不服輸的回道:「我的計劃明顯會奏效啊。我們都未試過怎知道這是亂來?」
「上一次我們試用你的計劃,最後幾乎把整個小村落都毀了,你不會是忘記了吧?」
「那個小村落本來就很破舊,早晚都會被毀掉吧?」
膽小的米迦終於忍不住叫停兩人:「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吧!它們要過來了啊!」
話落,人偶們已經來到他們面前,只要伸手就能割斷他們的喉嚨。諾蘭見況,在鋒利的刀片傷害自己之前往後退,好讓特雷弗能夠帶著他的斧頭上前抵擋。
特雷弗配合對方行動,斧頭迎上第一個人偶的刀片,交鋒亮起火花和巨響,令米迦退後數步,舉槍準備迎戰。但是,特雷弗接下來的語氣就像閒話家常一樣,沒有半點緊張感:
「上頭才不會理會那個地方是否早晚會被毀掉啊。上次的最大問題,是我們親手毀掉了那個地方,這讓上頭有借口扣減我們薪水──」
特雷弗的話到這裡斷開,人偶的攻擊比想像中用力,令他必須咬緊牙關才能抗衡。他雙手捏緊了手中的斧頭,花了一秒鐘看清楚環境,發現惡靈的心臟仍然在嘔吐「人偶」,而在它的旁邊則放有剛才諾蘭所說的「易燃物品」後,靈機一觸,稍微側身讓眼下的人偶攻擊從刀鋒滑走,身體跌到自己後方,同時向諾蘭吐出「這個給你!」的指令。
下一刻,諾蘭的手槍槍口已經抵住人偶的眼睛,嘴巴卻仍然在回應貼身僕人的埋怨,說:「你又不趕著用錢,怕什麼被扣薪水啦?」說話的同時,「砰!」的一聲響起,子彈射穿人偶的頭部,眼框中的紅光消失,可是更多的人偶緊接而來。
特雷弗在此時大吼道:「米迦掩護我!」
話落,特雷弗已經向心臟飛奔而去,米迦只能硬著頭皮舉槍把接近他的人偶逐一打掉,可是數量眾多,即使他連發數槍都趕不及全數擊退,瞄準器內出現了刀片將要割傷特雷弗的畫面──
「哎喲,果然還是要我出手吧?」
諾蘭的聲音響起,下一刻鏡頭內的人偶便被諾蘭踩下,繼而雙腳掃往旁邊逐漸堆疊在一起的人偶們,迫使它們離開特雷弗,同時空出了另一條通往易燃物品的道路。特雷弗見眼下是大好機會,馬上加快腳步,把人偶的身體當跳板,跳到心臟上方。
「少爺!」他大喊。
避過無數的攻擊,諾蘭最後取得了貼著易燃標籤的油罐,並把它掉給在空中的特雷弗。特雷弗順利接過,然後單手舉著斧頭,在空中旋轉身體,借力狠狠地把斧頭斬入心臟之中,鮮血濺出。
「要走了啊,米迦。」耳邊在此時傳來了諾蘭的聲音。
「什麼?」米迦驚呼。
特雷弗把斧頭抽出,把油罐撞破後將其塞入心臟之中,然後將自己平常抽煙用的打火機,遞給已經飛到自己身旁的諾蘭。
「最後還不是按照我的計劃來行事?」諾蘭笑得十分燦爛。
「這是突發情況!」特雷弗吼道,拿著斧頭回到地上,拔腿衝向正忙於收拾的米迦。
「快走!」特雷弗說。
「我、我知道了啦!」米迦回道。
諾蘭控制不住嘴角上揚,在人偶想要把自己從心臟上扯下來時,「咔嚓!」聲俐落響起,小火光在打火機上冒起,特雷弗意會到死神即將到來,一把抓住米迦的腰部跑起來。
「可是諾蘭怎麼辦?他……」
「他才不會有事啦!」
諾蘭把火源扔到心臓之中,然後退後,撥翼,火速衝向他的同伴──
「磅!」
爆炸聲轟然響起,一股強力的衝擊波衝向三人,諾蘭和特雷弗立時抱住米迦從窗戶跳出大廈,展翅,試圖飛離現場,可是爆炸威力很大,衝擊波讓他們的飛行路線不受控制。
米迦大叫。
「抓緊我!」特雷弗跟他說。
撥翼、調整,努力應付急流和被爆炸衝擊拋過來的碎片,最終三人總算順利在空中停下來了。再回頭看時,工廠已經被炸到看不出原本的模樣,只剩下一座正燒得旺盛的巨型黑炭。
米迦額頭冒出冷汗,張開翅膀,從特雷弗的懷裡離開。
特雷弗摸著額頭,嘆氣:「到底這次要賠多少錢了?」
「哈哈……」諾蘭卻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
兩人朝諾蘭看,見他在半空中抱住肚子忘我地大笑,先是怔了怔,後來才因為被笑聲傳染而忍不住笑起來。這瞬間,擔憂、壓力和恐懼全都消失了。
彷彿所有情緒都被拋進火堆之中,燃燒殆盡。
「這不是很壯觀嗎?特雷弗,米迦。很厲害吧?」諾蘭笑著問。
特雷弗和米迦嘆了口氣,接著異口同聲地埋怨道:
「不要再有下次比較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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