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頭無尾短篇小說大合集 - 文字委託 -【鬼滅｜BL｜雷兄弟】《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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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透了。

「咔啊……啊……」

弱死了。

「咔啊……人渣……」

所以，快死吧。

「啊啊……」

看著被自己捏住頸子的人停止掙扎時，獪岳的綠眸中並沒有殺人後的懊悔或恐懼。相對地，他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快感和征服感，讓他十分興奮。手上的「屍體」在失去掙扎的瞬間便變得無比沉重，重量的變化彷彿是讚美他的褒賞，他總算可以好好地欣賞眼前的「物件」在不吵鬧的時候，究竟是長什麼模樣了：

金色的短髮及染有橘色的髮尾，眉毛粗獷卻沒有使他看起來英勇強捍。相對地，他整張臉都長得像那些弱小的書生，只懂得讀書寫字、考取功名，對保護自己或他人的技能一曉不通。而亦因如此，他現在死在了他手上，成為真正的廢物。

可喜可賀。獪岳不禁想道，嘴角往上揚起：從此再沒有人會繼續在自己面前礙手礙腳了。

就似是看厭了眼前的「物件」，他終於鬆開手，任由對方倒在地上，「啪嗒」的倒地聲十分清脆悅耳，跟剛才還會用最後一口氣罵他「人渣」的沙啞聲音南轅北轍。

如同稱讚，美妙動聽。

某種感情漸漸在心中冒起，使他熱血沸騰，心跳加速。他不自覺地注視雙手，發現捏死對方的觸感依然停留在上面，且令他心身舒暢，猶如在催促他必須尋找更多相似的快感，以滿足他心中那名為貪婪的怪物。

就在此時，他臉上的笑容更加狂妄了。

因為他發現到，雖然他所殺死的，是他一直以來最討厭的廢物，但只殺死一個弱者已經不能夠滿足他了。只因殺人這回事，似乎是他天生就要做的事情。

誰叫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想到這裡，他抬起頭來，環看他所身處的地方，在昏暗之中看見自己小時候在這屋內所留下過的種種痕跡，瞥見已經過身的爺爺所留下的遺物，還發現他與被他稱為廢物的傢伙的合照，可是沒有一絲的感動和後悔湧現。此刻，他只是輕鬆地步過飯廳，踏入客廳，轉入小廊，走入玄關，並從廢物和爺爺的鞋子旁邊，找到了自己的鞋子。

他盯著這些鞋子靜默了半晌，接著便撿起了那雙屬於自己的運動鞋，並坐在玄關裡穿起來。

他的心情從沒有像現在這樣興奮過。

他站起來，再一次朝屋內看，似是要感謝這個養育他成人的家一樣，停下了數秒：啊，心情棒透了。

因為我終於可以離開這個會為了廢物而浪費時間的空間了。

如此想到，他回望家門，伸手把門打開──

「咚。」

冰冷的觸感突然刺入背部，獪岳整個人隨即被推跌在門上，把原本已半開的門重新關上，訝異湧現。

什……什麼……

痛苦麻痺了獪岳的行動，使他只能夠靠著門轉身，一探究竟，卻發現本來應該死去了的身影在他臉前哭喪著臉，大口喘氣。

怎麼會……

驚訝的同時，獪岳終於憶起總是被他罵為廢物的傢伙叫什麼名字了：我妻善逸……

明明只是個被爺爺撿回來的野孩子。

「不會……不會讓你離開這裡的，你這個……害死了爺爺的人渣……」善逸皺眉說著的同時，深吸了口氣，提醒獪岳一個答案。他的視線逐漸從善逸的表情移到他的手上，發現對方沒有握著任何東西，但那保持了一種似乎使用了某些工具的手勢，於是他摸了摸自己的腰後，並意會到插在自己背上的，是一把要奪他命的刀。

竟然……被這個弱者刺傷了？他愕然起來：我竟然沒有發現到他跑過來的聲音？

怎可能？！

剎那間，憤怒取代所有感情，浸滿獪岳的頭腦了。

「你這個……廢物！」

低吼著，忍受著，他一下子拔出背上的刀，鮮血濺至周遭都是。善逸見況，心知不妙，想要退後，獪岳卻在下一刻拿著刀朝他衝去，起手想要刺下，善逸卻一手抓住他持刀的手的手臂，同時縮起了身，另一手抱住對方的腰間，把他推向背後的家門。由於他的迴避動作過於俐落，獪岳一時間反應不及，刀不但跌到了地上，傷口還直接受到衝擊，觸發起叫人難以忍受的痛意，咳出血來。

「咳啊！」

善逸放開他，任由獪岳無力地跌坐在地上後，毅然踢往他的臉，而確保他倒下來。癱在門前的獪岳在這時試圖掙扎，三番四次想要起身，可是失血情況因為他的舉動而變得十分嚴重，導致他的意識逐漸模糊，力氣也慢慢消失了。

善逸撿起地上的刀，抹走臉上的淚水，鐵起心走近他。

獪岳努力地保持意識，笑了。「你……你要殺我？憑你這個弱者？」

「你從來都不把其他人的努力放在眼裡。」善逸在此時冷冷地說後，推獪岳的肩膀，迫使他平躺後再坐在對方身上。他毫不猶豫地把刀抵在了獪岳的胸口上，面不改容地說著：

「所以你根本不知道我一直靜靜地，向你學習怎樣跟人打架。」

獪岳睜大眼睛，怔住。

善逸繼續道：「你的眼中就只有自己：現在是，以前都是，上輩子和上上輩子都是。」

話落，頭痛襲向獪岳，一些奇怪的畫面在他眼前閃過，可是他不明白它們代表什麼。

很礙事，別妨礙我──

「啊……嗄……」

就在此時，善逸逐漸向刀施壓，使刀能夠慢慢地刺入獪岳的體內去。劇痛因而爆開來，獪岳的本能反應想推開善逸，可是善逸的坐姿剛好壓住了他那放在身體兩旁的手，使他只能揮動前臂，輕拍著善逸背部，同時雙腳胡亂踢著，想要逃跑卻逃不了。

掙扎加速了背上傷口失血的速度，很快他們的身下都變成血泊，甚至流出了門外。

啊，又是這樣的人生。善逸在這時禁不住想道：

到底我什麼時候才可以脫離自己跟這個人的關係？我明明只想幸福快樂地生活下去……嘛，沒能在他變質前把他挽回來也是我的錯，所以沒辦法吧。

刀刺入皮膚的聲音，跟割開脂肪、插入內臟的聲音不太一樣，所以很快地，善逸就知道只要再一下，刀鋒就會刺穿對方的心臟。

「善……逸……咔──」

聽著曾經被自己稱為大哥的人的掙扎，善逸無法繼續忍受眼下的畫面，閉上眼睛，遠古的記憶卻突然像跑馬燈似的於他眼前閃過，那些被爺爺責備的回憶、斬斷別人頸子的回憶、獵鬼的回憶，還有看著眼下的人那努力練習的回憶……一概不留。

淚再一次落下了。

善逸再次睜開眼睛，並凝視獪岳那張痛苦得已經扭曲的臉容，輕輕地說道：

「但願下輩子，我們再遇時你能走回正軌吧，大哥。」

話落，刀終於刺穿了對方的心臟，一直在屋內響起的痛苦呻吟被寂靜取代了。

而善逸亦知道，他的人生將會跟眼下的人渣一起完結：

啊，這是詛咒吧？真是……

煩死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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