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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北大陸境內的第一天黑子就敏銳的感受到身周的氣氛明顯的轉變了。
除了青峰大輝以外,還有冰室辰也。
青峰大抵就是變得更加煩躁易怒,三不五時就去找火神的碴;冰室雖說表面上一樣有禮無害,然而與他心靈逼近相通的黑子卻從那天起便不斷感受到冰室內心傳來的是不甚穩定的波動,像是亟欲失控卻又不斷被隱忍下來似的。
他想做點什麼,卻是怎麼想都沒有個完美的解決方法。
「好冷。」黑子縮在自己的斗蓬裡,脖子上被繞了兩圈柔軟的圍巾,衣服也換上了厚重保暖的布料。雖說是這樣,但仍舊無法驅趕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寒意。因為說話而吐出的溫熱氣息接觸到空氣成了飄邈的白色雲霧,很快地消融在空氣中。
相較於黑子,直至現在都仍舊是身著夏裝的赤司、冰室以及青峰更顯得異於常人。
「赤司和辰也你們都不會冷的嗎。」同樣也包得緊緊的火神搓了搓手掌,開始嚴肅的思考是不是應該弄顆火球出來取暖,「非人類真是難懂。」
「火神君好失禮啊!」同樣身為非人類的桃井出聲,同樣穿戴著厚重的毛衣和毛帽,甚至還戴上了可愛的耳罩。北大陸驟然轉變的低溫饒是從小在這裡長大的桃井也無法忍耐,光是要保護纖軟的翅膀不要凍傷就是個挑戰。
「五月妳太弱了。」顯然很習慣的青峰撇撇嘴巴。不知什麼時候起在前頭領路的又換成了青峰與桃井兩人。與前幾天在山上遇到火神前茫然亂竄的狀況不同,能夠感覺到是朝著某個確定的方向移動。
「哲也,還好嗎?」比起火神的問句,顯然比較關心自家龍使的赤司與冰室兩人完全將別人晾在一邊,自顧自的在黑子身邊豎立保護區域。赤司因為體質偏屬炎系,因此體溫本身就比一般人或是其他種族高一些,現下就成了黑子專屬的暖爐,牽著黑子的手也變得愈發理所當然。
赤司對此毫無不滿,不如說是很滿意。然黑子這麼怕冷他們倒是第一次發現,之前旅行的地方從沒有下過雪,自然氣溫也沒有變化得這樣迅速。
「真羨慕赤司君呢。呼,真的好冷。」踏著雪,黑子看著地上一排淺淺的腳印,「青峰君,到底是往哪裡走呢。」隱約地知道青峰對這裡很熟悉,但是對於很少在陸地上旅行的黑子來說,多多少少地還是有那麼一絲不安。
他相信青峰,只是……
「什麼?喔,回我家啊。」青峰頭也不回,在寒雪中砸下這麼一句話,「反正現在要說魔王的話八成是那傢伙,直接去找他把他幹掉然後我就要離開這裡。嘖、冷死了。」一邊罵罵咧咧著一邊抓著自己的頭髮,青峰的眼中滿溢著兇暴的戾氣。
「青峰君,會冷的話,要不要我把圍巾給……」
「小哲,你不用這麼做的。」
「那傢伙冷死了也不關我們的事情。」
赤司與冰室一左一右毒辣的吐出攻擊性強大的話語。經過了這麼一段時間青峰也多少是習慣了,平常也全當作聽過就沒事。但現下他只想發洩因回到故土而不斷湧現的煩躁感,因此回話的語氣也漸漸的不甚耐煩。
「哲,他們是討打嗎?」
「真的想討架打的話我們奉陪。」赤司揚起一個微笑,雙手一伸就是兩團劇烈的龍火浮現於空,無視於愈發劇烈的白藹雪花不斷飄落其上,重複著被蒸騰又覆蓋的過程,在焰紅色的燃燒球體邊緣繞出一圈煙霧。
冰室笑而不語,只是學著赤司的動作揚起一邊手掌,雪快速的在他的意動之下凝結成美麗的冰。這裡同時也是他的故鄉,低溫與水是對他最有利的環境。至於赤司能在這樣的環境中還能使出這樣劇烈的炎火只能說那就是實力太過於強大,以至於能夠忽視部分環境因素吧。
「……黑子,快阻止他們啊。」火神附到黑子耳邊說著悄悄話,「辰也就算了,赤司那傢伙根本只有你能阻止吧。」
「但問題最開始是青峰君惹的吧?」黑子不明所以。但火神灼灼的視線還是讓他退了幾步,「不過這樣打起來確實不太妥……赤司君、冰室君,請先住手。於是他還是踏上前阻止了,他清楚自己只要開口,面前的兩個男人多半是會聽的,至於之後要交換給他們什麼……
青峰君,這個人情我記下來了。黑子這樣想,同時輕輕扯住赤司與冰室的斗蓬,在他們的視線中緩緩的搖了搖頭。
冰室與赤司在那同時收起了全數聚攏起的元素與魔力,也將殺氣收的一乾二淨。
青峰啐了一聲收起寬劍,扭頭就走。
「小哲,我遲早會殺掉他。」
「不用遲早,現在就解決吧。」
自身高傲形同被踩在腳下的龍族如是對自己的主人宣告,原先還能勉強維持人類形貌的瞳孔展成妖異美麗的豎瞳。黑子差點忘記自家的兩條龍從來就是驕傲的天之驕子,絕對沒有與誰或誰妥協的道理。
「請冷靜下來。」乖巧地貼著兩人手臂的黑子稍微仰起頭,藍眼無聲地盯著兩個人。
……好吧。
終究無法拒絕主人要求的龍僅只是嘆口氣,而後輪流吻上黑子的唇。
等這次結束鐵定要把他按在床上三天。他們如此下定決心。
※
「黃瀨。」
「哼嗯,真是難得,小綠間會主動來找我。怎麼,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了嗎?」金髮的男人將桌上的零散紙張啪啦全數揮到地上,雙腳在前優雅的交疊起來,「先說我對侵略世界一點興趣都沒有喔!」男人……正確的說,是黃瀨涼太。誇張的擺擺手,尖長的耳朵像是呼應主人激動情緒那樣晃了晃。
「誰讓你去侵略世界了。每天都不曾盡人事的你,就連天意都不會站在你那邊。」被喚作綠間的男人不悅的嗤了幾聲,綁著繃帶的左手推了推下滑的眼鏡。青年有一雙美麗的翡翠色瞳孔,其中暈晃著一些不明顯的藍,那是屬於魔性的顏色,昭告非人的身分,「我是要告訴你,青峰那傢伙回來了,桃井也是。」
「啊咧?小青峰那傢伙居然會回來……」黃瀨懶懶的從椅子上撐起身體,金燦的眸子瞇了起來,「小桃也……我還以為他們浪跡天涯去啦,小桃會回來就算了,小青峰怎麼想都不合理。」
「是被桃井勸的吧,那傢伙。」綠間這樣說,「反正遲早會回到這裡來的。對了,那群軍隊你打算怎麼處理他們?」他草率地結束前一個話題,坐至沙發另一個空位,眼睫微歛,低頭看向手中的書本。
「到時候就再和小青峰打一架吧。」黃瀨擅自做了決定,綠間額際的青筋因為他這樣的決定而突地跳動了下,「至於人類那邊……反正也找不到的吧,外面有結界。」
「再說,被找到的話,全殺光不就好了?」
黃瀨單手撐起自己的下巴於檀木桌之上,極其燦爛的揚起一個微笑。
綠間看著那樣的笑容,半响推了推眼鏡將注意力重新放回書中艱澀的古咒上。他想他明白為什麼在眾多強大的妖魔中,會是這個傢伙成為魔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