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璧運起內力,體內一股強大的力量解除了束縛,她再運氣到手上,一掌推開了姚夫人。
穿在她身上的紫羅蘭色百蝶羅裙已血漬斑斑,她卻只是眉頭輕皺,從神情上看彷彿那幾劍只是輕輕碰到她的皮膚,連輕傷也算不上。
姚夫人蹌踉地後退了幾步,待她站穩後,又立馬搶走了沉璧掉地上的武器。她持着雙劍,擺好進攻的架勢。
「姚夫人,若不會用軟劍很容易傷到自己的。」沉璧的語氣輕蔑,彷彿她的失敗是必然的。
「少廢話!」
姚夫人殺氣騰騰,拿着兩把劍直往沉璧戳。沉璧卻淡定得很,手一揮,軟劍頓時變成鞭子。她快速抓住鞭子的一端,在姚夫人的脖子上繞了一圈,往後一拉,姚夫人頓時感到呼吸困難,不斷拼命掙扎。可不等別人出手救她,沉璧就用力一勒,只聽到「喀」的一聲,再抽出鞭子時,姚夫人便瞪着大眼應聲倒地了。
「你們就這點本事?」沉璧的笑容越發燦爛,眼神滿是挑釁。
眼看沉璧把姚氏一家都滅了,氣憤、恐懼與無奈交織在心頭,但如今除了殊死一搏已別無他法。
老夫人二話不說,拿着木杖就往她腰間來一棍。
沉璧揮舞着鞭子,將鞭子纏上木杖,用力扯開。
到底老夫人已年邁,體力那及得上年輕的沉璧,沉璧輕易就將木杖一把抽起,連老夫人也跟着向前倒。姬夫人嚇得趕忙飛撲到她身前接住她,才避免她摔斷骨頭。
沉璧想趁機再次將鞭子抽向老夫人,幸好姬氏眼明手快,上前抓住了鞭子。
他目光如炬,緊緊地把鞭子末端握在手中,向沉璧怒吼:「你有甚麼都衝我來,別傷害她們!」
「別傷害她們?你是不是弄錯了些甚麼?今天你們全部都要死在這裏!」
她收起笑容,眼神變得陰冷,隨即便伸手一拽,將他拉向自己。姬氏立刻放手,迅速調整身形,並變出法器,刺向沉璧。
她側身躲過,又做了個假動作,讓鞭子看似直指姬氏的面門,隨後卻在一瞬突然發力,將鞭子轉向老夫人。
姬氏完全沒有預料到,本已舉劍作出防禦準備迎接那一擊,鞭子卻在快要落下時改變了方向,才知自己被騙了。老夫人也沒反應過來,在驚愕中被抽中腦部,慘叫了一聲。
「娘!」姬氏回頭一看,可憐的老夫人頭上鮮血淋漓,慘不忍睹。
他慌了神,瞬間無心戰鬥,一心只想衝上前查看娘親的傷勢。
但沉璧哪會給他這個機會,第二鞭又緊接着揮來,姬氏唯有硬着頭皮應付。
姬夫人走到老夫人身邊,扶起她靠到自己的懷裡,只見老夫人雙目緊閉,心中頓時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她伸出食指探了探老夫人的鼻息,臉色驟然變得蒼白。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失控地流下。她掩着半邊臉,淚水從指縫中穿過,落在了老夫人冰冷的肌膚上。
姬氏看到夫人的反應,心知不妙,視線隨即落在娘親失去生氣的驅體,他感到一陣痛心,再對上沉璧毫不在意的臉容,怒火瞬間充盈全身,不禁怒罵:「你害死了這麼多人,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死到臨頭還在說這些沒意義的話,倒不如想想怎麼跟本宮求饒。」沉璧語氣冷淡,眼中閃爍着淡淡的戲謔。
姬氏深深吸了一口氣,抑壓住內心的怒火,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清楚,姬夫人產子後身體尚未恢復,能與沉璧一鬥的只有他自己,他是自己最後的希望了。
他瞄了一眼香爐,還有半炷香。
姬氏走到妻子的身邊,握住了她的手背,輕聲道:「別怕,我們會活到最後的!」
他雖嘴上安慰着妻子,但實質他也沒幾成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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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姬氏閉起雙目,把左手蓋在雙目上,掌心下發出白色的光。沉璧不明他要做甚,不由心生警惕,目光緊緊盯着他,等待他下一步的動作。
當姬氏再次睜開眼時,他瞳孔變為綠沉色。
他握着劍迅速刺向沉璧,與剛才不同的是,他的速度變得飛快,如閃電,如流星,即使沉璧已經早有防禦,她還被他刺傷了手臂。
但在姬氏將劍抽離後,她剛被刺傷的皮肉便瞬間癒合了,只有染上血色的紫衣徒留着她受過傷的痕跡。
她看着癒合的傷口,眼中帶着一絲驚訝。這姬氏怎會突然變得如此身手矯健?想來他的法術是擁有過人的速度。
她將鞭子變回劍的形態,直逼姬氏,但他像是早已預判了她的動向般,總在她出手前已用劍格擋,甚至更迅速地作出反擊。
姬夫人亦加入戰鬥,她變出水球向沉璧攻去,企圖擊退她。
不過沉璧都一一避開了,並把劍鋒轉向了姬夫人。姬氏連忙向她射出內火,迫她遠離夫人。
沉璧一個撩劍翻身躲過內火,運氣到劍上一揮,一道弧度向他們划去,姬氏快速變出護罩擋住,同時暗暗運氣,將她推向一邊,並趁機從背後打了她一掌,將一股電流傳到她的體內。
電流可是又麻又疼的,若是一般人早就疼得哀嚎抽搐了。可她的臉上竟絲毫沒有不適的反應,反而露出了一抹令人不寒而慄的冷笑,眼裡盡是不屑。
「這些不過是本宫當年玩剩的。」
雙方交戰持續了一段時間,沉璧觀察了一輪,發現姬氏額頭的青筋暴起,速度已不如初始,逐漸慢下來,她瞬間明白了此法術的弊端。
她勾唇一笑,說道:「本宮承認,你這招確實挺厲害,但再厲害又有甚麼用呢?你耗費了太多靈力,你以為你還能撐得住多久?」
「就算撐不住,我也不會讓你傷害夫人!」姬氏眼神如刀,呼吸微喘,緊握着劍的指節泛白。
如沉璧所說,他耗費了太多靈力,但他需要再撐久一點。那柱香快燒完了,只要再撐一會,他和夫人就有機會活下來了。
他抱持着這個信念,再次持劍衝向沉璧。他與姬夫人相互配合,一個負責攻,另一個負責干擾。相方又交戰了二十回合,可沉璧依然應付自如,對她來說,像是在逗小貓小狗玩般簡單。
姬氏知道自己快到極限了,便用他最後一點的力氣,朝着香爐射出內火。無奈沉璧察覺到他的意圖,迅速用劍把內火打掉。
施法後,姬氏已沒有力氣去抵抗了,動作緩慢了下來,靈力耗盡,被沉璧一劍穿心。
目睹丈夫身亡的姬夫人流下絕望的淚水,跌坐在地上,彷彿整個人虛脫了似的。她蠕蠕爬過去,低頭看着姬氏,餘光卻看到沉璧拿着那把帶血的劍一步一步朝她走來。
她緩緩張嘴,聲音有些顫抖:「我知道……你不打算放過我,在我死之前我只想知道,我的孩子在哪?」
「你覺得呢?」沉璧伸手將姬氏的劍吸過來,並甩到她面前,彷彿已將答案放在她面前。
姬夫人只覺得耳朵嗡嗡作響,腦海中閃過嬰兒朦朧的臉,心口在隱隱作痛,痛得她幾乎無法呼吸。她的嘴角不由抽動,雙目失神,淚水奪眶而出,不久前才落淚的眼眸又紅了。
她撫了撫姬氏冰涼的臉,嘴唇微動:「我來陪你們了。」她顫慄地執起姬氏的劍,亳不猶豫地一刀抹過脖子,含淚去了。
可是,他們真的能在黃泉之下團聚嗎?
骨肉分離,是他們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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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香爐,才剛炷盡沈煙,不過半個時辰。
沉璧不屑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隨即輕移玉步,打量着這個地方,似曾相識的畫面湧現於腦海,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眸子卻泛起淡淡的淚光。
她的眼眶微紅,似乎有一刻神情變得柔和,彷彿沉浸了在懷念之中。
一個英偉的男人出現了在她面前,可是他的身影卻淡如透明,宛如虛幻。他面龐冷峻,輪廓分明,眉宇間透着一股成熟的魅力。一雙狹長的柳葉眼黑亮深邃,像是藏着無盡的故事,臉上的八字鬍帥氣俐落,嘴角掛着似有若無的笑意。
男人伸手揉了揉她的頭,掌心並無溫度,她感受到的只是一片虛空。他的眼神閃過一絲欣慰,但很快又回復平和。他緩緩開口:「你是本尊和你的母后精心培養的孩子,我們的理想,就靠你達成了!」
「父尊放心,沉璧不會讓你們失望的!」她對上他的眼眸,與他四目雙對,語氣自信而堅定。
男人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然後就如晨霧般漸漸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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