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千秋按指示先到服務式住宅大堂辦妥入住登記手續。領過智能房卡、成功登錄指紋,一切看似塵埃落定。
一向最害怕未知的她偏偏選擇了一條完全未知的路,要是石明智還在,不曉得會有甚麼想法?
「系統顯示左小姐尚有其他行程,可需要由我們先將行李送到閣下的房間?」職員貼心地提議。
「好,麻煩了。」千秋將行李轉交職員,然後朝坐在大堂一隅的宇文亮走去。
宇文亮見狀點頭,站起來迎上前。
「準備好了?」宇文亮循例問。
她準備好了嗎?這種事可準備得來?千秋聳聳肩,決定放棄深究這種沒有答案的問題。
「路你都認得吧?」宇文亮領著千秋前往總部,「要是酒店出了甚麼亂子而我未有即時前來照應,切記馬上動身往總部報到。」
「出亂子?例如?」
他所指的,可是像十二年前那宗大火般的嚴重事故?
宇文亮搖頭,「程序而已。以我所知,總部遷往現址至今一直相安無事。」
受過教訓,付出過慘痛代價,行事會變得謹慎實屬必然。
兩人來到桂步弘的辦公室,桂步弘欠欠身,「歡迎正式加入玫瑰十字會。之前給你的胸針可有帶在身?進入玫瑰十字會需要佩戴胸針以資識別。」
千秋這才留意到他和宇文亮領上別著的十字玫瑰胸針分別是靛藍色與純白色。
「你倆的胸針顏色有別,可是有甚麼特別含意?」
「白玫瑰代表驅魔師、黑玫瑰象徵鍊金術師;導師佩戴的是藍玫瑰,而你手上那枚紫色胸針則是女巫專屬的顏色。」桂步弘邊解說邊領她走到走廊中央一個房間前,以職員證開啟木門,「順帶一提:胸針內藏感應器,會按顏色分配權限。比方說,隔音室只允許佩戴藍色及紫色胸針者進出。」
木門應聲打開,門後竟是另一條細長走廊。桂步弘領著他們拐了一彎來到走廊盡處,以指紋認證開啟前方的防彈玻璃門。
守在玻璃門後的是另一個升降機大堂。
三人步入升降機,內裡沒有任何按鈕,僅得一方電子讀卡器。
桂步弘手執職員證輕輕一掃,「二等驅魔師桂步弘,地庫二樓。」
頭頂喇叭傳來人工合成女聲:「聲紋驗證成功,現正前往地庫二樓。」
有別一般舊式工廈升降機,這一台非常沉穩安靜,明顯是新搭建的機槽。不過最叫千秋意外的還是地面升降機無法直達地庫,必須先前往頂層,越過九曲十三彎才能換乘通往地庫的升降機。
會址如此隱蔽,成員卻又會光明磊落地派名片,千秋也說不上來這到底好算隱密還是公開。
她只知道自雙腳踏進玫瑰十字專科學院那一刻起,便正正式式和平凡的人生說再見。
沒有嵯峨屹立於湖面的古堡,單就外表看來,也就是最普通不過的現代設施。可是剛才經過火警逃生路線示意圖時瞄了一眼,千秋隨即肯定玫瑰十字專科學院與「普通」二字沾不上邊:分佈在地庫不同樓層的包括偌大的圖書資料庫、兩個聖物庫、一座武器庫、兩間實驗室、兩個格鬥訓練場、一個祈禱室和四個隔音艙。
以她的認知,這絕非一所普通院校會有的設施。
況且自踏足玫瑰十字專科學院以來,千秋即感到自己猶如奇珍異獸般被好奇目光重重包圍,且所到之處必會惹來一陣竊竊私語。
路上遇見的教職員,無一例外地朝她欠欠身,低聲說:「願玫瑰在你的十字上綻放。」
「這句是甚麼意思?」千秋壓低聲線問身旁的宇文亮。
「教團內打招呼的用語。」宇文亮回道:「你就當是類似『May the force be with you』那樣的問候吧。」
千秋一臉問號,「甚麼 force?」
宇文亮這才想起桂步弘曾建議與千秋對話宜直白表述,切忌模稜兩可或語帶相關。
「那句就跟『早晨』、『午安』一樣,是教團專用的問候語。」宇文亮更正。
千秋恍然大悟,「是因為我的紫玫瑰胸針吧?所以職員皆恭恭敬敬地問候,其他人則似在圍觀瀕臨絕種生物般。」
宇文亮抬了抬眉,環顧四周,的確獨千秋身上那枚胸針呈紫色。看她對說話語氣敏感度偏低,沒想到觀察力卻出奇敏銳。
少頃,千秋再追問:「校內沒有別的女巫嗎?」
走在前方的桂步弘突然插話:「女巫供不應求,一般在完成基礎訓練後即會投身驅魔實習,甚少有機會留在學院上理論課。大概因女巫行蹤飄忽且身負重責,所以其他學員才會特別好奇吧。」
「今年新入學的女巫已較往年為多,連你在內合共兩人。」宇文亮嘴角拉出一個耐人尋味的弧度,「別擔心,我敢保證你不會成為今年的焦點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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