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他的搖滾編年史 - 23. Chorus 1-2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楊國濱和Kiki拎著手搖飲，到陳子澄家開緊急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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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緊急會議，只是簡單交代情況後舉手表決，連寫個不記名紙條的程序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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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團長的陳子澄原以為這是件完全不用考慮的事。既然玩團，誰不想讓更多人聽見自己的聲音？他一時忘記有酒精肝這種奇葩團，更沒想到會看見眼前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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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回舉起的手，看了對面同樣舉手同意，滿臉錯愕的楊國濱一眼，往後靠在沙發椅背上，「贊成的我就不問了，反對的理由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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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他身旁的林晴河緩緩舉起手，但手掌高度只停在肩膀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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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只舉一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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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陳子澄等這天等待太久的楊國濱連忙乾笑兩聲，問林晴河：「為什麼只有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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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感受到左側的注目不敢轉頭，盯著鼓手回答：「我知道你們都很想答應，但我覺得我還沒準備好。」他吸了一口氣，更小聲地說：「我們才唱過兩場live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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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格來說，是一場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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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對面的Kiki點頭附和：「作品也不夠多。」身為官網負責人，Kiki硬著頭皮補充：「歌迷的數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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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站的訪客流量不等於會買他們唱片的活人。就算真有奇蹟兩者相等，目前的人數也無法支撐他們出道後做專輯發片的種種開銷。雖然說這些在簽約後都可以交給唱片公司煩惱，但他們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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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來說，現在的WASD還不夠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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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靠著唱片公司直接出道大紅的樂團也不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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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國濱的話還沒說完，就收到團長的死亡凝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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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手沒好氣，回嗆道：「瞪個屁！我有說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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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沒打算吵架，淡漠地提醒：「你把順序搞錯了。我們不是為了出道大紅才玩團，起碼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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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國語樂團了解不多的林晴河還在用力想楊國濱在講哪個團，聽陳子澄這麼說，想起他當初的那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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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名、賺錢、成就感……這些都是好處，但先決條件是你要夠紅。在那之前，讓我願意練到手指破皮流血長繭的原因，只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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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喜歡玩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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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玩音樂，是玩團。重點在於樂團的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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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這才恍然大悟為什麼陳子澄一開始贊成，看到他跟Kiki反對後就讓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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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和楊國濱都是玩了好幾年有累積作品和人氣的樂手，直接出道當然沒問題，但他跟Kiki不是。他們四人組成的WASD成立不到半年，要作品沒作品、要人氣沒人氣、要技術也……拿什麼主流出道？其他團員先不管，他這個勉強只有臉能看的主唱在燈神眼裡，大概就跟拿麥克風唱KTV的外行人差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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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越想越低落，垮下雙肩，深深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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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會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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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很自然地抬手摸了摸主唱的頭，「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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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對面又在上演兩人世界，自己夾在中間白忙一場，楊國濱憂傷地拿過眼前的烏龍綠，用力插進吸管大口灌下，然後被甜到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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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嘔……這叫無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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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ki指向楊國濱老眼昏花拿錯的飲料杯，「大楊哥，那杯是我的，我喝全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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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貝斯手是江湖人稱清心喝全糖的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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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國濱只能雙手抱拳以表敬意，「抱歉，下次買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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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ki笑著搖頭，把那杯沒拆封的無糖烏龍綠拿給楊國濱，「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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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的林晴河插嘴道：「Kiki！我也喝全糖烏龍綠，還有加珍珠，分一半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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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謝謝。」對象換成自家主唱，Kiki爽快接受沒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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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又問：「那我去廚房拿杯子，上次那個趴趴熊的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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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個趴趴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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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個……吼，你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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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主唱帶貝斯去廚房找杯子，楊國濱重插吸管，拿起自己的無糖烏龍綠，幽幽感嘆：「他們感情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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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喝無糖飲料且沒有拿錯的陳子澄喝下一口，懶洋洋瞄了鼓手一眼，「羨慕還忌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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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手撇撇嘴，「是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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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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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術可以練，歌可以再寫，但人與人的相處就很看緣分。」楊國濱放下飲料杯，開口講人話：「我有預感，這團一定會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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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哭笑不得，「別烏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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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烏鴉嘴？我這是預言！先知開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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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懶得再理他，提醒道：「記得去回絕對方，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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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拒絕啊？黑洞也算個不大不小的公司，不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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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傳出嘻嘻哈哈的笑聲，陳子澄轉頭看了一眼，不知兩人是否拿杯子拿進黑洞遲遲沒回來，還窩在裡頭嘰嘰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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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收回視線，回答不死心的楊國濱：「之後，會有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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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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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長下令，鼓手兼公關只能照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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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打槍的黑洞企劃沒有氣餒，依舊和楊國濱保持聯絡，有時去看他們的演出，有時問候最近有無新作。連追女朋友都沒那麼有誠意有毅力的鼓手在對方細火慢燉的持續攻勢下，幾乎要動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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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期間，他們累積十來場演出經驗，也收到幾家唱片公司或自稱音樂工作室聯絡人的名片，全被楊國濱婉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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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急會議那夜，楊國濱就跟陳子澄達成共識，再給大家一年時間，但怕給其他兩人壓力，沒有公開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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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新氣象，WASD終於報上野台開唱，卻也經歷在大團之後登場，台下人群瞬間消失一大半的震撼教育。相較之下，才知道之前去Live house演出時，聽眾們多麼溫柔親切的兩個新手在老鳥的安撫和帶領下穩定情緒，有小錯無大過地完成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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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台後，陳子澄問兩人感想，林晴河和Kiki不約而同表示：下次會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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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到第三首歌時，後方多了幾批新加入的歌迷，讓場面看起來沒那麼悲慘。林晴河很樂觀地說，希望之後可以把所有因為不認識他們而離開的聽眾都留下，而他身邊的Kiki用力點頭，眼神同樣熱烈堅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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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勾起唇角沒再多說，倒是楊國濱激動得忍不住去揉主唱的頭，不知道被誰暗中踹了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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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live house和大小音樂節中或表演或觀摩的繁忙夏季於蟬鳴聲中遠去，涼意不甚明顯的秋天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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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中秋節，不同的是在陳子澄住處的公寓樓頂，除了WASD的團員，還有酒精肝和其他幾團因為跑場演出或音樂祭同台認識的樂團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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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人在頂樓烤肉、喝酒，甚至有人喝嗨了靈感爆發，抱著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的吉他現場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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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和弦和直白歌詞走過第一遍，在場的大家已經有底，唱到第二次，跟著合唱的人越來越多，甚至有人拿出手機拍照和錄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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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首被很隨便取名為「中秋節不是月餅節」的新曲隨後被發表在好幾個樂團的官網或臉書粉絲頁，引起歌迷熱烈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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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那天他們到底有沒有吃到月餅，很多歌迷都在問，但沒有一團的成員認真回答。都說了，「中秋節不是月餅節」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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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客人收拾完殘局快凌晨三點，打個大大的呵欠決定洗完澡就秒睡的林晴河拿好衣服正要推開浴室的門，被陳子澄喊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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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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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房裡的陳子澄像變魔術一樣，從今晚眾人開開關關無數次卻沒人發現的冰箱最底層拿出一個紙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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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愣完，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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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眨眨有點模糊的眼，「說好的中秋節不是月餅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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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才抱著吉他跟大家合奏這首歌的陳子澄打開盒蓋，拿出一顆棗泥蛋黃酥，扳一半遞過去，「這不是月餅，是你喜歡的蛋黃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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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應在喉頭滾了滾差點衝出口，林晴河及時咬住舌尖，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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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到回應，陳子澄把手裡的蛋黃酥往前湊了湊，「吃不下，還是不喜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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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不喜歡啊？」林晴河低頭，盯著陳子澄手裡的半塊糕餅，伸手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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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出去的手不小心碰到陳子澄的指尖，嚇得林晴河觸電般把手收回。已經放手的陳子澄眼看蛋黃酥被接過又放開，直直往下掉，反應及時搶救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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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林晴河打結的舌頭和腦筋揪成毛線團，居然還能編織出一個乍聽很合理的藉口：「我有點醉，手有點抖，沒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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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乾脆拉過林晴河的手，把那半塊蛋黃酥穩穩地放進他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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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醉就別洗澡，吃完刷牙就去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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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一起那麼久，互動如此頻繁，平常多少也有些不經意的肢體接觸，林晴河從未如此反應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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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是感動到想哭，現在是絕望到想哭，林晴河完全不敢看陳子澄，低頭盯著掉落地板的糕餅屑，藉機蹲下用另一手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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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地上就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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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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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又被苦口婆心的叮嚀逗笑，林晴河覺得自己真要被這男人搞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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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維持蹲在地上的姿勢，理智知道該快點離開現場，情感卻一點都不想移動。如果繼續下去，自己會說什麼話，對方又會怎樣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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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前陣子跟Kiki玩的疊疊樂。你知道積木塔最後一定會崩塌，卻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是不是會毀在自己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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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就看著那座積木塔搖搖欲墜，抖著手想抽出一塊，見證那個有驚無險或澈底毀滅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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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抽會不會讓積木塔倒塌，他不知道，因為陳子澄的手機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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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很快結束通話，林晴河的腦內正在颳超級強颱，壓根沒心情去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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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機收回口袋，發現林晴河保持原狀，陳子澄忍不住問：「你打算蹲一輩子當蘑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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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格來說，我現在的狀態比較像鴕鳥，可惜你家是瓷磚地板，沒有沙堆。林晴河在心裡想，不敢嘴上講，只好撐著膝蓋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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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一眼，確認沒大礙後，陳子澄又說：「我有一個對你來說不算壞消息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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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正把那半塊蛋黃酥塞進嘴裡，試圖用甜份讓自己鎮定。棗泥的甜香和蛋黃的濃郁在口中化開，確實讓他冷靜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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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回籠後，它開始運作抓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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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對你來說呢？」林晴河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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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回：「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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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再繞來繞去，林晴河直接問：「到底是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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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告訴他：「老楊打來說黑洞的唱片部經理要見我們，想簽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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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不解，「之前不是拒絕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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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澄解釋：「層級不一樣，之前是企劃，現在是他們的頭。另外，合約等級也有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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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比較多之類的？」林晴河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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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陳子澄說：「給的資源和權力也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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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晴河問：「但是，對你或對你跟老楊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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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說。」陳子澄揭曉謎底：「他們說，這份放眼目前很難找到其他公司願意開的超優惠合約只有一個條件：我們要加一個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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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吉他？」林晴河說：「這編制也滿常見的，而且，再強也不可能比你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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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唱的盲目崇拜讓陳子澄接完電話略為沉重的心情輕盈不少，他伸手抹去林晴河唇邊的糕餅細屑，緩緩說完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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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定空降的吉他手，是老闆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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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重要但如果有人想知道，那句沒說出口的回應是：我喜歡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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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過行屍走肉的六月，在最後一天擠出一點渣渣壓線。

七月會更慘，只能盡力寫，大家請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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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艱難，幸好還有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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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之後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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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Chorus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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