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我看著同窗亦或是從高樓俯瞰熙熙攘攘的人車,我的內心總有異樣感。如同俯瞰螻蟻,觀察螞蟻箱。身為觀察者我對於人類沒有所謂的歸屬感,只有對觀察物之間互動社交的好奇心與無來由的蔑視。我天生缺失情感,但我的理性告訴我若不隱藏真實的自我。我將永遠被人類社會驅逐。為此,我用盡所有觀察與推理能力來模仿他人的情感、情緒反應。拙劣的模仿讓我的情緒波動異常巨大,心理防衛機制不成熟下。所有的負面情緒都選擇壓抑,我只能在洗澡時發洩所有的憤怒。怒火伴隨熱水滾燙我的血液,憤恨的拳頭擊打牆壁直到破皮、流血也感受不到痛覺。睡前我會回憶一天中所有的過錯並在腦中安排明日的行程,回憶即將到來的考試所教授的內容。伴隨著無法抑制的自責與悲傷,眼淚伴我入眠。一日中能讓我感到平靜的時光唯有坐在馬桶上沉思與電視麻痺思考的時間。父母忙於工作將我送去安親班,在理性上我是可以接受的。但是在模仿出情感後我還是有種被拋棄的不滿,連安親班的照顧者都比他們與我的相處時間長。這樣他們還能算是「家人」嗎?相較於他們我更親近我的祖母,在我眼中她是我「唯一的家人」。我的父母在回家後見面的三句話便是:「吃飽沒?有沒有考試?幾分?」我明白第一個問題是先禮後兵,他們眼中成績比我還重要。我是他們用於與朋友招搖炫耀的貴賓犬。而我的祖母只會問:「吃飽沒?」她是真心關心我的溫飽。基於我對父母的理解與危機感,我知道我必須優秀也只能優秀。當他們看向我大哥時,那鄙夷與失望的眼神便是我的前車之鑑。不僅如此,他們還經常在餐桌上抱怨上司與工作道德綁架我們努力讀書回報他們。他們之間也經常冷戰,充當溝通橋樑的我們犧牲童年換取他們婚姻關係的重建。為了滿足他們的虛榮心,我不斷在考場競爭,時常在心中默念:「沒有滿分就去死吧!」成績好時,我就會獲得可樂當作獎勵。我被訓練成如同小白鼠一樣,有制約反應。可樂或許是我童年唯一的「快樂」。隨著時間的流逝,祖母也逝去。我除了悲傷,還有被拋下的無力感。我反覆的思索生命的意義,直到我頓悟了:「生命是沒有意義的!」正如我一直以來努力追求理性一般,直到理性的盡頭我才知道理性是有能力邊界的。此時,拋棄部分理性恰恰才是最理性的抉擇。我超越了理性,運用所知所聞建立了獨樹一格的個人信仰。我找回我的本心,那對人類、生命不屑一顧的冷漠。拋棄了情感。當我發現我能夠知道他人的邏輯,甚至控制他們。我便知道我不可能被人類社會所接納,便自行半隱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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