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殺我!對不起,我知道錯了!請各位饒我一命!」清醒過來的溝通師小姐不知為何發狂似地胡亂掙扎,跟百足蜈蚣議員的那種恐慌徵狀非常相似,幸好有王家侍衛們前來幫忙能夠穩固地壓制著她。
「溝通師小姐請你冷靜點,我們完全沒有打算傷害你吼。」炎龍公主嘗試安撫她的情況,但效果並不顯著。
「看看她身上的那些唾液……多麼可憐啊……議員先生,能請你們先行離開嗎?」
小龍蝦公主認為恐慌是源於毒獸聯的蟾蜍秘書,但對方卻不動如山地繼續蹲坐在原位。畢竟毒獸聯必定花費了不少心力才找到失蹤已久的溝通師小姐,當然是不願意就此空手而回。
「走吧……我們走吧。就當作是……給未來的魔王陛下……賣個人情。」相比之下,百足蜈蚣議員倒是很想逃跑,很想趕快逃離來自母雞的威脅。
「……明白了。」蟾蜍秘書終究只是一個秘書,即使心有不甘也只能聽從指示,以舌頭拖著議員離開庭園。
「很抱歉!我只是一隻招搖撞騙的森林精靈,饒命!請饒我一命!」即使毒獸聯已經離開,溝通師小姐的情況仍然沒有好轉。
「看來不單是毒獸聯的問題吼?」
「咕咕……從我的角度看來,這是在向你們求饒耶?你們有對她做過甚麼嗎?」
「向我們求饒?為甚麼要向我們求饒?很明顯是因為她被邪惡勢力抓起來監禁了將近一個月,因慘遭嚴刑逼供而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心理陰影!」
「被抓起來……監禁了一個月?嗯?」溝通師小姐突然不再胡亂掙扎,臉上的驚恐被疑惑逐漸取代:「不是才經過幾天而已嗎?而且邪惡勢力是指……這是怎麼回事啊?」
「吼?難道你不是被監禁起來,然後被毒獸聯營救出來嗎?要不然為甚麼突然失蹤了呢?」「假如你沒有出意外,為甚麼其他植物溝通師都對我們避之則吉,即使重金禮酬也不願意接受與殿下溝通的委託?」
「呃……這個嘛……」溝通師小姐似乎終於回復了正常,壓制著她的侍衛們也隨之鬆手,讓她能夠好好回答四天王的疑問:「假如說為甚麼不接你們的委託,這其實是植物溝通師協會發出的內部禁令。至於失蹤方面呢……我實在不太清楚你們在說甚麼,我根本沒有收到你們的聯繫啊!會不會是聯繫方式抄錯了呢?」
「我也在想過是不是抄錯,所以嘗試了找你的家人和朋友幫忙,卻連他們也莫名奇妙地與你失去聯繫,就像是突然從世界上蒸發了一樣吼!」
「這……我想想……讓我整理一下……其實我有跟其他同行提及過你們的這樁委託,因為薪酬頗為豐厚的關係,部份同行似乎打算從我這邊撿走……搶!是搶走!她們打算搶走你們往後發出來的委託!對!一定是她們從中作梗,才讓你們誤以為我失蹤了!雖然不知道她們用了甚麼樣的手法,但一定就是這樣沒錯!」
「搶生意?但你的同行們也沒有接受我們的委託啊?」
「這……這又是另一回事了。在完成委託的隔天,會長突然召見了我,問及關於這樁委託的各種事情。然後當晚協會就發出禁令,不讓任何植物溝通師接受前往王室庭園的溝通委託。」
「所以,其他溝通師為了搶生意而在當天做了一些小手腳,藉此製造你離奇失蹤的假象。而在禁令發出之後,雖然生意已經搶不成了,但她們卻忘記了要把那些小手腳還原回來?」小龍蝦公主以鉗子捻了捻頭上的觸鬚,同時稍微整理了一下溝通師小姐的供詞,嘗試化解其中的矛盾之處。
「對對對!就應該是這個樣子,要不然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啦!」
「吼……這股邪惡勢力真是效率高超又極具影響力啊。才一天而已就讓溝通師小姐被約談,還在當晚就直接下達禁令,協會高層完完全全就是言聽計從嘛。」
「咕……那些溝通師同行也是效率高超而且手段驚人啊。隔天晚上就發出禁令了,他們竟然能夠在如此緊拙的時間內製造出溝通師失蹤的假象。」
「這股邪惡勢力還非常神通廣大。在那時候已經知道了王子殿下的所在,甚至還知道我們僱用了植物溝通師來與殿下交流。說不定……我們的一舉一動一直都在對方的監視之下啊。」小龍蝦公主的說話讓真相變得越來越明朗,也讓庭園裡的氣氛變得越來越凝重。
「我想到了!」一旦沉睡的蛇雞小姐突然撐大了嘴巴,喜出望外地高聲呼喊:「掌握所有情報的不就是你們兩隻,臭河鮮!噴火龍!」
「屁股蛇!你現在是要懷疑我們嗎!」
竟然鬧起內哄來了,看來百足蜈蚣議員的遺毒還在影響著蛇雞小姐。幸好雞蛇小姐也還清醒著,能夠調解這場內部紛爭:「咕咕!不一定炎龍公主和小龍蝦公主本身出賣了殿下,但你們很可能是情報的源頭……就是說,犯人是你們認識的、相熟的、或曾經接觸過的魔物。」
「例如臭河鮮你背後的那隻臭海鮮。」蛇雞小姐的毒牙直指負責照顧小龍蝦公主的金魚人女僕,由於她平常是完全不講話,幾乎就連我也忘記了她的存在。
「甚麼臭海鮮!金魚是淡水魚啊!」小龍蝦公主為了維護自己的僕人而立即出言反駁,但反駁的重點感覺不太對勁。
「那還有誰有可能啊!你們儘管說說看啊!」
結果護法四天王還是開始吵架了。在懷疑有內鬼之前,為何不懷疑一下周遭的那些侍衛呢?她們對王室侍衛是不是有甚麼不切實際的信任啊?
此時,在不遠處站崗的一名王家侍衛突然高聲呼喊:「王后殿下駕到!」
在看見王后的身影之前,護法四天王、王室侍衛以溝通師小姐皆盡其所能地把頭低下,由於小龍蝦公主的身體構造不適合低頭,所以是由金魚人女僕把她整隻抓了起來。
「護法四天王,你們正在談論甚麼呢?」王后才剛抵達庭園中央,便直接切入正題。
「吼!稟告王后殿下,我們正在談討對溝通師協會施壓的邪惡勢力!」
「溝通師協會是指植物溝通師協會嗎?施壓是指下令禁止進入王室庭園的那件事嗎?」
「咕咕!正是如此,王后殿下真是神通偉大呢!」
「因為那個邪惡勢力就是我啊。」
『甚麼!?』低著頭的一眾魔物全部嚇得抬起頭來,然後又驚恐地再次低下頭去。
「你們想要知道我為何要做這樣做嗎?」
「王后殿下的行動必定有其深遠的盤算,我們不敢妄加揣測,!」就連蛇雞小姐也頓時毒性盡失,乖巧得蛇頭也變得圓潤不少。
「其實並不是非常複雜的原因。你們只要稍微想像一下就可以了。誰能保證植物溝通師會如實地轉達王子的心聲呢?假如被招搖撞騙、不學無術的植物溝通師接下了委託,恐怕將會肆意捏造王子的心聲吧。」
溝通師小姐突然渾身發抖,遠比四天王及王室侍衛更加慌張。看起來很像是作賊心虛,但我們知道她是擁有真材實料的,應該是因為她從未拜見過王后才會格外緊張而已。
「只是王子的心聲也還好,但假若王子在日後承繼了魔王的寶座,不就變成假傳聖旨了嗎?我並非不信任植物溝通師們,但這道誘惑強力得任何魔物也難以抵抗,必須慎防、必須根絕。」王后的解釋大家都不假思索地照單全收,衝突、矛盾、內哄以及一度成形的陰謀論調頓時煙消雲散。確實每一句話皆是毫無破綻的正論,卻出自一張錯誤的嘴巴。
在縱火行刺後的第一個晚上,在深夜獲得王家侍衛的默許,馴服了曾暫住在此的發情小母狗,她就是穿著那位嬌小纖細、華衣美服,說出「為了根絕魔王血脈的禍害,犧牲是在所難免的。」冰冷魔物。
神通廣大,權傾朝野。操縱著一切的幕後黑手是王家侍衛的效忠對象,魔界唯一信仰的唯二核心,以凡胎之身登上頂點的女性,第十八代魔王陛下的正妻。
假如現在開口投降棄權,會不會讓我回去枯木林養老呢?恐怕……不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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