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紀事 - 24.不敢

一群人回到剛剛花蝶林外的叉口處，就要往左邊那條小道走去。

"晴雲大人，這是前往天馬莊的路？"

望著晴雲走的路線，宋興符忍不住心中疑惑，還是問了出來。

陸博謙雖然沒有說話，心內的疑問是一樣的。

不是要保持秘密嗎？怎麼走天馬莊這條路。

他們這麼多人，天馬莊的人看到了，肯定會知道他們別有企圖。

萬一裡面有影朝寨的人看出了他們的打算，回山上向寨子通報就糟了。

"宋族長，你們最初召集人手用的理由，是要與天馬莊理論吧！"

"對，但那不是大人你要我們放的風聲嗎？"

宋興符想到幾日前對話時，晴雲要他們找個理由跟天馬莊發生衝突。

然後在這天夜裡召集人手，準備找天馬莊討一個公道。

可這不是編出來的理由嗎？難道他們還真要去找天馬莊要個正義不成？

"影朝寨裡頭大概有百名壯丁，加上老弱婦孺共有兩百人左右。單憑我們這點人手，不足以剿滅他們。"

"那大人你為何不向吳家王家多要些人手？"

宋興符臉色微緊，他們宋家能擠出四十人，王家與吳家應當也能拿出四十人才是。

晴雲微微搖頭。

我不喜歡強人所難，那不是我的風格。"

強扭的瓜不甜，不願出更多的人手，再逼他們也能找到理由拒絕。

自己能借到人，其實也是借了父親殘存的威勢。

他們相信，以自己繼承人的身分，能從家族內獲得一些支援。

這也是他們對自己能剿滅匪寨的信心來源。

......

目送晴雲等人離去，吳健霖派了個人，領著晴妍往莊內客館走去。

"吳莊主，你認為她們能成功嗎？"

"不知道，雖然晴雲公子殺了鐘影朝。但影朝寨本身也是股難纏的勢力。"

影朝寨的力量，比他們任何一家都要強大。

再加上他們慣於劫掠，戰鬥能力上肯定比他們這些莊內人更強。

以吳健霖的認知來說，只有白河堡能剿滅這股力量，他們這些莊子沒一處有這種能力的。

"那你還借人給她？我從白河堡那裡聽到的，晴雲公子在家族內的情況並不好。"

吳健霖搖了搖頭。

"她再落魄，那也是白河姬家的繼承人。一日沒選出新的子爵，誰也無法小看她。"

"但她失敗了，死的可都是我們赤水莊的人。"

這次借人的計畫，王東嘉本身是不太情願的。

王家不像宋家，以種地為營生大宗，他們還多了與白河領其餘地方的商貿路線。

所以面對山上的匪患，王家更不著急一些。

更重要的是，他從白河堡內的人那裡聽到了一些傳聞：姬晴雲沒辦法從家族處獲得太多的支援。

吳健霖皺了皺眉。

"噤聲！王族長，此語莫要再言。晴雲公子就算沒有成為新任子爵，那也不是我們惹得起的人。"

近些年來白河姬家確實衰落了，但再落魄，那也是對標同等級的子爵領。

對於他們這些莊子而言，再弱小的子爵，都是無法匹敵的龐然大物。

白河姬家輕輕一動手指，赤水莊就可能因此滅掉。

王東嘉心氣一洩，整個人如破掉的皮囊般。

"我只是不忿，她姬晴雲嘴皮子上下一碰，我們就要拿出家族裡的壯丁供她玩樂。"

"往好的想，她要剿匪這件事也對我們有利。"

吳健霖輕輕嘆了口氣。

姬晴雲要借人，他們不敢不借。

白河堡的人都說她失勢了，就算成為子爵，也只會是個表面傀儡。

但吳健霖可不敢真的這麼認為。

在幾天前，或許他還可能這麼想。

從那時起，他再也不敢小覷這一位白河姬家的繼承人。

就像姬晴雲對自己說的一樣。

或許她確實失勢了沒錯，但以你赤水莊的體量，你吳健霖敢賭這個可能性嗎？

"我不敢賭，我借人給她，失敗了最多也就是死二十個壯丁。但如果讓她記恨上了......"

後面的話吳健霖並沒有說出來，但王東嘉也明白他的意思。

在全族人與二十名族人的性命間，吳健霖選擇了前者。

王東嘉握緊拳頭。

"可恨的宋興符，要不是他，我們還能出更少人的。"

宋家都派出四十人了，他們要是出太少人，會被認為是在侮辱姬晴雲的。

原本他只想派五個人，見到宋家居然擠了四十人出來，王東嘉無奈下也只能多派十個人。

吳健霖惋惜的看向王東嘉。

可惜了，自己一早就勸過對方，至少得出動二十個人，偏偏對方硬是要少五個人。

十五人與二十人，對他們這種家族而言，差距並不太大。

少五個人，純粹就是噁心姬晴雲用的。

但吳健霖完全不敢這麼做，連這樣的心思都不敢生出來。

姬晴雲這個人不簡單，縱觀姬梧滔死後她的所有舉動，每一步都有其背後的深意。

包含這次行動。為何選在鐘影朝死後，才來赤水莊找他們要人手。

她能殺了鐘影朝，那他們呢？

能殺了姬梧滔的人，都死在了她手上，真以為自己等人的頭比鐘影朝還硬？

退一步說，她可能用了什麼詭計才殺的鐘影朝。

但鐘影朝再弱，那也是靈元境的武者。

這個等級的武者，或許正面對戰沒辦法硬剛莊內數百壯丁。

可他真想殺光赤水莊的人，只要分批分時段，趁莊裡人落單時偷襲，不到一年時間就能把赤水莊的人殺個精光。

王東嘉此時也回過神來。

他忽然心內涼涼，一想到殺了靈元境武者的人惦記著自己的人頭。

夜晚的風很涼，但他卻汗如雨下。

"走吧！王族長，我們回去等他們的好消息。"

"喔！"

"往好的想，即使他們失敗了，受傷最重的還是宋家。如果真不幸被我們言中，那我們便聯手瓜分了宋家吧！"

"好！"

王東嘉心裡終於平衡了些。

但有關於姬晴雲的事，他是再也不敢提了。

激動過後，他才赫然想到，姬晴雲是殺了鐘影朝的人。

自己連啟蒙境武者都不是，萬一姬晴雲真想殺了自己，那自己可沒地方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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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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