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森林中,霧氣與死亡瀰漫著。
4月初是有些寒冷的時節,漫天烏雲密布,枯葉凋零,這種的天氣對恩特來說實在爛透了。
每到這樣濕冷的天氣,總會讓她想起在恩澤寧芙的病榻前無能為力的自己,真是恨死那樣的自己了。
也許是連帶影響,只要到了這種天氣,恩特的心情就會盪到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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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前才下過雨,而恩特在附近一間已經因為戰爭而破舊的小教堂中躲過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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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間木製的教堂,很小,大概能夠剛剛好塞下一座小村莊的人。當然,因為戰爭,這裡已經什麼都不剩了。
從外面來看,正屋簷上有個木製十字架,後屋簷則是一根紅磚制的煙囪。
當初建造的人似乎早已料到了這裡的多雨天氣,因此有另外用幾根長木頭將地基頂起,這樣可以防範蟲蛇,也避免積水滲進建築或腐蝕木頭。
以站在正門前的角度來說,正面和右側都有一個木門,門把在右邊、右旋、向內左邊推開,不過恩特到時門是打開的。左側則有一扇窗戶。
兩扇門對外都有一個小台階,用來避免雨水進入和人們把髒污帶進。
教堂整體都是用木頭所製的,只有尖頭型的屋頂鋪著瓦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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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部的格局沒有隔間,左右兩旁各有著5根長木,上面被削平,頭尾的下方各加了2根小木桿來支撐,來讓人們坐在上面,保持讓人舒適的距離的話,每根長木大約可以讓5、6個人坐下。
在天花板和地板之間還有著木頭橫樑,離頭頂太近了,高一點的人站在椅子上或許都能夠摸到,給人的壓迫感太大了,恩特認為這方面設計得不好。
從室內看向天花板,有著兩層木板和一層圓木往下疊加,沒有雨水滲進。
由於是陰雨天,因此無法得知整體採光好壞,但視線至少是清楚的。
兩旁座椅中的走道盡頭是一個小講台,上方有可以架書的空間,不過上面沒有書。
前頭對著走道的方向刻有一個十字架,背後則是一個壁爐,裡面有些被燒盡的殘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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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就是恩特能夠對這間教堂所做的所有評價。
她並不是一個特別有信仰的人,更不知道神是否存在,但真要說的話是不太相信吧。
在以前每個禮拜都要去教堂作彌撒的日子時,恩特除了發呆就是看看那些大教堂的裝飾與建築,配合眾人吟唱著聖歌的場景,似乎真有種神明降世的神聖感,不過她倒是從沒認真做過一次禱告就是了。
如果不是這裡的糟糕天氣和戰亂,她或許會考慮留下來,作為自己長期的棲身之地,畢竟這裡不可能再有村民來禮拜了。
這間教堂看起來沒有因為戰亂而受到損傷,一點點都沒有,但那些曾經來這裡禱告的人民們呢?他們都還安好嗎?
這趟「旅程」下來,恩特有看過更多更大、更昂貴、更有名的大教堂,它們不是被拿來當作作戰據點,就是已經被毀壞得幾乎看不出它曾經是間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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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戰爭,連神都難以自保,更何況是保護人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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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時代----不論在哪個時代,神不會給予人們任何的自由、水源、食物,甚至是那怕一點點的救贖。
但這不代表神明是無力的,信仰的偉大來源於它們給予人們的力量與勇氣,讓挫折中的人可以有向前的決心。
恩特不曾向神禱告,她認為只要有著「向前的決意」就能夠戰勝一切的命運。
而她也能夠了解那些信神的人們的心意,因為信仰能夠帶給他們意志,因此,信仰絕非毫無意義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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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較為激進的信仰者,會認為所有的異教徒或是無神論者的存在就是對自己神明的褻瀆,恩特從不跟那種人浪費時間。
可能會敷衍地贊同他們所說的話,又或是根本不在乎地走開,總之,沒有人有權力支配他人的信仰。
所謂信仰,來源於對自我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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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難以改變終將破碎的現實,但是對某些人來說,每次經過教堂面前做了聖十字號、即將面對某事時就在心裡向天禱告,或是在床頭前低頭下跪,雖然他們可能知道這對大局來講沒有任何實質的幫助,但只要能夠給予自己向前的勇氣,那麼一切就足夠了。
或許身而為凡人,思考這些事情是沒有意義的,但哭泣並無法帶來任何的改變或救贖,無論是誰,都有必須面對自己無可避免的命運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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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著,不論是認真、積極地活著,又或是如同行屍走肉般地活著,總有一天要死的,為什麼要出生呢?」這種問題,恩特想過太多次了,但後來,她已經看開了。
沒錯,人總是要死的,活在這個世上,人們連降生於世的意義、死亡腐朽的意義都無從得知,唯一知道的似乎就只有自己終將逝去的命運。
既然如此,與其只為活著而活,不如以自己的意志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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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出生在這動盪、殘破的時代並非我的本意,但既然我已經降生於此,那麼我就是這個世界的孩子,這也是一個偉大的時刻,因為我出生了。我將會在我還活著的時刻中創造屬於自己的榮耀與光彩,能夠抬頭挺胸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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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內,恩特思考了很多很多,夠多了。
雨停了,她在正門前回頭看看那講台,即使自己並沒有什麼信仰,依然做了個聖十字號。
右手掌心朝外握拳,拇指尖從左眉劃到右眉,然後從眉心往下到鼻尖。
據說這是沃斯畢特救國英雄—納格尼索(Notgnihsaw)在與外族侵略者的決戰開戰前,為鼓舞士兵,用小刀在自己同樣部位畫上血十字(Blood cross)的動作,然後被融合到了宗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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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來說,應該會配合祈禱文的,但恩特完全不記得了,只能做出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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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森林有很多樹的葉子已經掉光了,但也有綠葉存留於枝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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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出這一步的是自己,不論往後將會面臨怎樣的命運,絕對不會有半句怨言,因為驅動自己的動力來源於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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