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換我養你 (修改版) - 第七章失望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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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昊旭想問，卻問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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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江宣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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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溫昊旭一臉自責，江宣墨知道他肯定往心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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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沒告訴你，我身體不舒服，是我的不對！」他又補充了一句，「我之後都會跟你說的，你不要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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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江宣墨一臉擔憂，溫昊旭更心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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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懂江宣墨，他懂他的隱忍，懂他的好面子，懂他的不想添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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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懂現在的江宣墨，是因為擔心他才說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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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逼他，如果可以，他希望江宣墨能夠自己開口，說出他的不舒服，不只身體的，也包括心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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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也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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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等待的話，有一天江宣墨會不會再也醒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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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這一次的暈倒，也像是高中時期的氣喘發作，如果不是及時發現，世界上會不會就少了江宣墨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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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墨你……你可以跟我說說，你從甚麼時候開始做惡夢？」溫昊旭問得小心翼翼，深怕引來江宣墨的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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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個問題，江宣墨先是愣住，然後緩緩拉起棉被蓋住自己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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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但他剛才答應溫昊旭會告訴他，他不能現在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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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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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在國外生活到現在，一直作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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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宣墨在棉被裡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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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在飯店的時候，你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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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一直在旁邊，我才沒有做惡夢……」在棉被裡的江宣墨，說得極其小聲，但房裡只有他們兩人，溫昊旭還是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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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一次夢遊進來我房間，是不是因為做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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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宣墨不說話，溫昊旭知道這就是默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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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晚開始，你睡覺前都把手錶拔掉，是不是怕被我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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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上次江宣墨夢遊進他的房間，他便開始監視江宣墨的睡眠型態，然後也是從那晚開始，江宣墨睡覺前都會把手錶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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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昊旭問他，為什麼拔掉手錶，他露出被手錶壓出的壓痕，表示自己戴著睡覺會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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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回想起來，江宣墨應該是故意壓出壓痕給溫昊旭看，好讓自己可以躲過監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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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江宣墨從來都不會主動說出自己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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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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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對不起的問題。」溫昊旭既無奈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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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江宣墨這麼多年，他怎麼會不知道江宣墨的脾性。當初自己，怎麼就這樣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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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怎麼沒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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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這句老話，不知道說了第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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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宣墨的難受、不堪、不舒服，溫昊旭通通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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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江宣墨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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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宣墨沒說，難過的就不只江宣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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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墨，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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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被裡的江宣墨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悶悶地回答，「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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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昊旭鼓起勇氣，問出藏在他心底的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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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因為我不夠讓你信任，你才甚麼都不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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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江宣墨掀開被子，看見溫昊旭眼眶打轉著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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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的語氣都是強裝鎮定，此刻的表情，才是貨真價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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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讓你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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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想讓我擔心，但我會傷心啊！」溫昊旭的眼淚已然落下，「你甚麼都不告訴我，你這幾年到底經歷了甚麼？有哪裡需要幫助？我有沒有哪裡做得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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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昊旭淚流滿面地望著江宣墨，「你來我家那麼久，每晚都做惡夢，我卻甚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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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惡夢，江宣墨幾乎所有事情都沒有告訴溫昊旭，他的生理需求、他的不舒服、他心裡的難過……溫昊旭通通都不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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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的他們分享彼此的生活，即使江宣墨不說，溫昊旭也猜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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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將他們分開，再見到對方時，他們中間多了堵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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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座牆，是江宣墨築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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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宣墨望著溫昊旭，墨色的瞳跟著溫昊旭的淚，變得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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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該怎麼告訴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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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惡夢、那些不堪、難過、骯髒的過去，以及現在這些麻煩、難受、不舒服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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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了，你會討厭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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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江宣墨想一輩子瞞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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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希望在溫昊旭的心中，他跟過往同樣乾淨完美，現實很殘酷，時間向前走，他早已不是從前的江宣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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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前抱住他，貪婪地埋進他暖陽般的信息素。可能今晚以後，他便不會再分享他的信息素給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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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也好，昊旭有大好的未來，不可以被自己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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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自己太自私了，想要他的好、貪婪他的溫暖與溫柔……現在，夢該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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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旭……你把燈關掉，到我床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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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他們縮在棉被裡，江宣墨面朝外，而溫昊旭在後頭將他擁在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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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江宣墨要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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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他，如果不被擁抱著，便說不出那些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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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擁抱是心理安慰，也是最後的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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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看不見彼此的臉，只聞得到暖陽及書香味交融在一起的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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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宣墨背對著溫昊旭，不想讓他察覺到他的情緒，更不想正面面對他，哪怕身處黑暗，他也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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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昊旭將他囚在懷裡，不讓他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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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美好的、希望時光只停留在此刻的氣味，蔓延在他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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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把自己賣給了俱樂部。」江宣墨淡淡地說，試著將事情的經過，說得與自己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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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失望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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