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大家都同意先由神秘嘉賓來表演,讓我們歡迎她的出場!」絲蘭娜高亢的聲線讓全場的歡呼聲加大,她還舉起手,歡迎著莓蒂亞的到來。
希望剛才真的是幻聽,不然以我的預想,莓蒂亞看到那古怪的手鐲,應該也會有一些反應。
在眾人的注目下,莓蒂亞從舞台的左後方緩緩走出,烏黑的長髮在燈光點綴下顯得格外耀眼,平常從不穿白色洋裝的她,整體氣質與我認識的那位花癡妹妹完全不同,頭頂上那朵紫色的花,讓我感到不習慣,她很少用這種髮飾的。
身旁的人正交頭接耳,我聽見他們在猜測這是哪位人物,看來她的偽裝做得很好。
但是,當她走進絲蘭娜時,表情從放鬆的微笑轉變得異常緊繃,儘管笑容還在,卻很明顯是不舒服的,難不成真的被我猜中了?
「生日快樂,絲蘭娜姐姐。」莓蒂亞一出聲,讓在場的人都尖叫連連,訝異這位年輕偶像會出現在這裡,但我只注意到她不停在調整著隨身配戴好的耳麥,左手在左耳附近來回擺動,馬上意識到這個動作,是在緩和頭痛。
這樣下去,會不會等等發生什麼事?我下意識望向身旁的兄弟,沒想到吉維安同時也看過來,他的神情直接告訴我,「怎麼跑到吧檯這邊?」
「你還記得剛剛幹了什麼蠢事嗎?吉維安老大。」我故意調侃他,內心卻很慶幸他醒酒的速度很快,不然就要錯過表演了。
「跟一些女生拍照,再來......嗯,忘記了。」他一臉愧疚,單手抓著後腦勺,我不禁笑出聲,之後可以好好用這件事情來嗆他了。
「你不要再亂喝酒阿,不然真的會出大事。」我輕拍一下他的肩膀,明明是日常的小動作,卻突然讓我全身發麻,手還不聽使喚定格在原地。
「你怎麼了?」吉維安抓住我的手臂,擔憂的目光注視著我,剎那間,身體的不適感全都消失了,我看見他抓住的地方微微冒出淡藍色的光環。
「突然不太舒服,謝謝你啦。」我深呼吸一口氣,鬆開他抓住的手,不看還好,一看就看見接近手腕的地方,有一條淺淺的傷疤。
這到底怎麼回事?是絲蘭娜搞的鬼嗎?我的視線再度往舞台上望去,莓蒂亞正有說有笑的跟壽星講話,看起來她正常了一些。
「等等看完她的表演,我要出去透透氣。」我對著吉維安說著,現在心情五味雜陳,必須要抽菸解一下悶。
「我跟你去吧。」吉維安出乎意料要來吸我的二手菸,我轉頭對上他的視線,後者只是冷靜地點頭,再來就往舞台上望去了。
他發現我的異常了?心裡莫名有點感動啊。
「今天要表演的有兩首歌,是翻唱過來的。這邊也希望各位來參加我兩天後的演唱會喔。」苺蒂亞甜美的嗓音傳入我的耳中,她正神采奕奕的跟著台下交流著。
這時,她的目光跟我對上。
「第一首翻唱歌是《心牆》,獻給我在乎的你們。」苺蒂亞講這句話時,望著我的眼神完全沒移開過,好像就是要對著我說的。
原來她有在乎過我的感受嗎?剛才在休息室那樣對我講一大堆不相信的話,實際上內心還是想了解我這個哥哥的立場?
腦海不經意浮出莓蒂亞過去用著小大人的語氣,對我碎念的回憶—
—「哥,你又帶女生回家了!」
—「房間亂七八糟,可不可以有分寸一點啊?」
—「什麼時候才能找一個穩定的對象啊?煩死了,那些姊姊香水好臭!」
那些皺眉瞪著我的模樣,如今卻變成清澈如水的眼神,想看透我的內心,卻又迷茫的不足於前,無法理解我。
「羅宇傑,你還好嗎?」吉維安的聲音讓我回了神,眼前一片模糊,才發現很久沒難過的雙眼,此時居然充滿了淚水,兄弟正遞給我一張衛生紙。
「謝謝你了。」我沒回答他的話,慌亂的別過頭,擦掉不該留下的眼淚。
真丟臉,到底在難過什麼阿?
「你要不要現在就出去透透氣?臉色不太好。」吉維安走到我面前,手上又多出一張衛生紙,逼得自己不得不正視他。
「等她表演完再出去就好。」眨了眨眼,我接過他手中的衛生紙,將剩餘的眼淚擦乾之後,才驚覺莓蒂亞已經唱完歌了。
而且她的目光,繼續停留在我身上,表情像是看見新大陸般,美麗的雙眼睜得大大的,儘管模樣滑稽,卻把我心裡的難受全部吹散,只留下和煦的陽光溫暖著心房。
現場正熱鬧的拍手叫好,莓蒂亞的眼神從我身上移開,對著觀眾微微鞠躬,隨後她突然透過麥克風說出一句話:「下一首音樂請晚點再放,我想插播一個新表演,可以嗎?絲蘭娜姊姊。」
「當然可以啊。」絲蘭娜從舞台左側出現,走向莓蒂亞,露出歡喜的表情。
而莓蒂亞聽到許可後,我看見她轉頭望向我,露出很久沒見的調皮笑容。不知為何,我有不好的預感。
「我想請我哥上台,和我合唱一首歌。」
三小?我很久沒唱歌了,莓蒂亞妳這臭小鬼,要用這樣的方式原諒我,還寧願直接跟妳跪下來,好好道歉比較實際阿阿!
但接下來,我卻看到絲蘭娜的表情怪怪的,在她聽見這個要求時,左手上的手鐲發出幾道詭異的紫色光芒,刺眼的讓我快睜不開,但是我卻隱約看見,這些光芒直直的往我這邊衝過來。
「小心!」還來不及反應,我聽見吉維安大叫一聲,緊接著,眼前突然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莓蒂亞?吉維安?你們在哪裡?」我對著四周呼喊著,回應我的,是冰涼的風吹了過來,隱約夾雜奇怪的敲打聲。
難不成我被攻擊,現在正在做夢?
試圖往前踏一步,發現手跟腳被綁起來,動彈不得,奇怪,這是誰動的手腳?
是噁心的曉莎娜亞嗎?以這樣的氛圍來說,她做的機率有百分之八十,畢竟先前的經驗告訴我,她的能力不只可以控制一個人的恐懼,讓時間靜止,甚至還能讓你發瘋,雖然我現在不至於到害怕的程度。
不過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就是絲蘭娜了,因為是她手上的手鐲讓我變成這樣,但她是吉維安的守護者,應該不會把環境弄得這麼詭譎才對。
「呵,你的判斷還是一樣奇怪,羅宇傑。」一道嚴肅的女聲響起,由於太突然,我反射性的縮了一下。
眼前冒出一道身影,正是我剛剛預料中,百分之二十會幹的女人,絲蘭娜。
現在她拿著一把武器,沒記錯的話是長槍吧,光線太暗看不太清楚,只看到那尖銳的尾端正閃著銀光,不知為何盯著它看,內心湧出刺痛感。
「妳到底要幹嘛?」我跟她沒有很熟,由於在班上她是屬於安靜文青的類型,不算是我的菜。
可是我的腦袋,卻冒出絲蘭娜舉起那把長槍,對著我丟過來的畫面,再來是我奮力回擊,在雙方力量碰撞後,這把致命武器還是不停跟著我,直到那充滿殺意的銀光準確刺入我的胸膛。
「我要好好審問你這個叛徒。」絲蘭娜的聲線把我從那段恐怖的回憶抽離出來,她正站在我面前。
「妳到底在說什麼?」聽到叛徒這兩個字,我不滿的回嗆。
「別裝傻了,明明都想起來的惡魔,卻還是留在大人身邊,利用他對你的信任,找出機會奪走力量,我說的沒錯吧?」
不,全部都錯,我想這樣回應她,四肢突如其然的刺痛感讓我說不出話來,頭頂上有一道強烈的白光照射下來,我看見綁住我的束縛正是許多朵紅玫瑰的綠藤蔓,原本上面的刺越長越多,有些還變長,直接刺穿我的手腳。
「還想否認,先前你造的孽,來不及奉還給你,現在可以好好賞賜給你這個惡魔!」絲蘭娜似乎看穿我的想法,她用高分貝的嗓音回敬我,舉起長槍,往我身上刺了過來。
根本沒辦法躲避,四肢傳來的痛越來越劇烈,手臂跟腳底似乎有什麼熱熱的東西跑出來,或許是血吧。而那把長槍正刺入我的身體,很痛苦,痛到自己都分不清這是身體神經上傳達的,還是唯一在跳動的心臟表達的。
這讓我再度想起那段回憶,絲蘭娜走近已倒地不起的我,正要把長槍拔出來,之後我的視線回歸一片黑暗,後續的狀況沒了記憶。
或許她說的沒錯,我在利用吉維安對我的信任感,來守住現在所擁有的一切,但是我只想要好好過平凡的生活,沒有要貪圖月神能力,更不用說傷害我的兄弟了。
想到這裡,愧疚感占滿心房......。
我對不起兄弟,對不起莓蒂亞,更對不起這麼沒用的自己。
「呵,你居然還會流淚阿。」 眼前的女人把長槍從我胸腔內用力拔出,隱約瞥見鮮血灑到她身上,而這句不屑的話,才意識到我又哭了。
同時間,身體的疼痛徹底傳達到我的大腦,過度的灼熱感和痛楚,讓我無法在思考,力氣漸漸被抽離,一片模糊之間,似乎有個聲音在遠處呼喚著我。
「羅宇傑大人,求求您快醒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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