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時間流逝,奈特莫恩已經成年。
「媽媽⋯⋯」奈特莫恩望著躺在竹蓆上的人,她的瞳孔寫滿擔憂,如同雜亂的線毫無章法的交錯在腦袋裡,穿過一層一層思緒,將思緒重新分類或套住。最後只能無神的看著躺在竹蓆上的女人。
瞳孔中的倒影,映著白色霧氣從床上瘦弱的人口中緩緩吐出,多了些留不住的無奈。
「奈特莫恩⋯⋯」
那人用剩餘的力氣吐出奈特莫恩的名字,儘管已經逼近氣音,奈特莫恩還是接受到了這聲呼喚,她湊到女人消瘦蒼白的臉龐前,臉上寫滿擔憂與不捨:「媽媽⋯⋯」
「你要記得⋯⋯」女人一邊說話,身體奮力地顫抖著,直至霧氣的流失,聲音愈發虛弱,瞳孔中的光采也跟著黯淡:「這不是神的恩賜⋯⋯是詛咒⋯⋯」
「什麼⋯⋯?」奈特莫恩愣了愣,還不能理解這番的話奈特莫恩,只能怔怔的看著母親在說完話之後便閉上了眼睛,她的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彷彿終於擺脫了什麼痛苦的東西。
這也是自奈特莫恩有記憶以來,第一次看到母親這麼輕鬆的表情。
這讓奈特莫恩百感交集,不解、難過、困惑、懷疑、好奇的思緒在心中各自萌芽,但還只是萌芽,尤其在幾千多年的傳統中,這種剛長出的嫩芽很快就會被生活給泯滅。
神女躺在用*白色石頭堆砌的平台上,陽光灑在白皙的皮膚上,也是難得的穿上白色絲綢連身裙,宛如女神一樣,只可惜躺在平台上的已經人已經與這個世界斷了聯繫。
奈特莫恩同樣穿著白色的連衣裙,但衣服的布料並沒有躺在石台上的人那麼高級,而是略為粗糙的棉布,相較了無生氣的女人,曝露在陽光下的奈特莫恩,熱的造型的臉龐,以及那一頭在太陽下就顯得耀眼的頭髮。
她安靜的走到自己逝世的母親前,呼吸在這幾秒有些紊亂,她看著不會再甦醒的人,心中多了些不捨,但當她的腦海裡浮現出以往的祭典畫面,心中的茫然立刻穩定下來,同時也默認了祭典的必要性。
想著,她用溫婉的聲音對著不可形容外貌的神祈禱:「願這一生都為您效勞的母親,她的靈魂將永世長存,在名為天堂的國度伺候輔佐您。」
語氣沈穩,舉止優雅,她的話語讓底下的人們都安心下來,同時在她說完話之後,母親的身體連同身上的衣服,都逐漸化作微小而耀眼奪目的光球,它們朝空中的太陽飛去,好似這具身體連同這一生的事蹟都奉獻給那永遠帶來光亮的存在。
人們相信人的靈魂最終都會回歸神的身邊,同時也與他們同在。
這句話或許很奇怪,但其實也不會。這是這裡的習俗,只要這裡的人相信,那就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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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典過後的奈特莫恩,她將整個身體靠在木椅上,放鬆全身的力氣休息。
雖然母親的話令她十分不解,但剛繼承神女職位的她無心去思考這些事情。
對死者禱告的過程有些奇妙,心神彷彿被什麼東西勾了出去,但同時保有意識。她看著母親的軀體化作光球飛向太陽時,其實偷偷放心下來了,那便是母親作為神女的偉大,也代表著之後母親也將與她同在。
她默默地摘下頭上的法飾,雙手捧著雕刻精緻的木製髮飾,手指沿著紋路輕輕撫摸,來自手的觸感讓她更加感受「活著」。
「辛苦了。」約瑟成熟溫柔,卻又略帶調皮語氣的聲音傳來,他出其不意的從椅子後面出現,並且雙手擁住奈特莫恩。
「啊⋯⋯不要嚇我啦⋯⋯」奈特莫恩愣了一下,回頭便以近距離看著那張仍然有著雀斑的俊俏臉龐,她的臉頰不禁泛紅起來,將本來拿在手上的髮飾放在腿上,讓手去勾著擁著自己的手臂。
「奈特莫恩好厲害。」他收斂起調皮的語氣,在奈特莫恩的耳朵旁溫柔輕語。
被約瑟欺負的奈特莫恩忍不住等了一下,畢竟那邊也算是敏感點。
說起來這個習俗並沒有禁止神女結婚,只是一生就結一次婚,但這個規定跟是不是神女沒有關係,這個村子的人們都這麼遵循著這個規定。原因是他們知道即使另一半死去,他們的靈魂也與自己同在。
當然神女的對象必須是入贅給神女,並且神女生的孩子,如果是女孩子,她的姓氏是必須繼承神女的姓氏,如果是男孩子則可以讓男方家族養。當然,從古至今的神女似乎都跟神建立了一約定,她們都只會生一胎,而且孩子都會是女的。
奈特莫恩輕蹭著約瑟的臉龐,他腮幫的鬍渣總讓她刺刺又癢癢的。
他們兩個眼神對視,將對方的模樣映在自己的瞳孔中,彷彿回到初次見面的地方,那時他們兩個都是乳臭味乾的小鬼,但現在臉龐都成熟了許多。
尤其像奈特莫恩精緻的容貌,具有靈性又無辜的眼神,令約瑟忍不住靠近。
或許是奈特莫恩剛好也喜歡約瑟,隨著約瑟的靠近,能感受到從鼻子呼出的氣,她緩緩的閉上眼,視線從溫柔的眼睛、長著雀斑的鼻子到那張不算厚的紅唇,直到她的眼前黑暗,卻能感受到來自嘴唇的溫柔。
似乎是找到寶藏必須珍惜,這一吻很溫柔也很久⋯⋯至少對奈特莫恩來說,時間彷彿停止了幾分鐘。
初次的接吻十分青澀,僅僅停留在唇口處,約瑟並沒有深入探險的衝動,他緩緩地退後,逐漸消失的體溫提醒著奈特莫恩應該睜開眼了。
奈特莫恩張開了眼睛,眼神還有些茫然,她漲紅這臉龐看著同樣紅著臉的約瑟,感覺自己似乎做了什麼如偷嚐禁果般的事情,思緒又開始打結。
先是思考著這樣對不對,腦袋瓜卻又馬上轉到剛剛接吻的感覺,她不捨又有些害怕,或許是第一次的緊張,也或許是難得叛逆,腦袋瓜總有那麼幾分思想是希望再吻回去。
可是她看著約瑟的臉龐,她又貪婪的希望約瑟調皮的一面、成熟的一面都只展露給自己看,下一秒卻又指責起自己的獨佔欲。雖然腦袋瓜快燒壞了,奈特莫恩的嘴卻不自主的動起:「吶⋯⋯我們結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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