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小到奈特莫恩纖細的手指可以完整包覆住,緊緊抓著的、柔軟又溫暖的手心,起伏的胸口,小小的身體裡乘載著一個靈魂。
奈特莫恩抱著懷中的嬰兒,柔嫩又有點肥的臉頰,那雙眼睛彷彿可以看穿靈魂,她的手指被緊緊抓住,小小的奈特莉亞還不知道自己的使命,自己的身分,只懂得呼吸、喝奶,這顆小小的腦袋瓜裡在思考著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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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命在她漫長的痛苦中誕生,恍如甫從冥河歸來的奈特莫恩,看到這個如火焰般燃燒的生命從腹中解放時,才鬆了口氣,欣慰、感動與鬆懈的情緒湧上心頭,直到聽見嬰兒響亮的哭聲後,她再也沒有多餘的力氣看她一眼,她閉上雙眼沉沉睡去。
在醒來的時候,她身上的傷口已經打理好,或許是神女的身分、神的恩寵吧,她的身體完好如初,不像其他人需要花更多時間復原,那個嬰兒也安然無恙地躺在旁邊的搖籃裡。
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她珍惜著出自於自己腹中的小生命,不知道餘下的生命還有多長的自己,只想要好好的陪伴這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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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長得跟你一模一樣。」約瑟趴在床沿邊,寵溺的看著奈特莫恩,在看向奈特莫恩懷中的嬰兒,伸手去輕柔軟的不可思議的小腦袋。
可惜她看不穿,沒無法穿過肉體去看人的靈魂。
「妳要記住……這不是神的恩賜……是詛咒……」
但是腦海裡卻一閃而過,那張已經許久未見到的臉,乾癟毫無血色的嘴唇一張一闔後,努力擠出的話,莫名而浮現的記憶畫面與視線裡懷中的嬰兒重疊,那雙如出一轍的瞳孔……
她抽離了手指,看著奈特莉亞找不到手指,而在空中揮舞的手,還露出純真無邪的笑容。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ooSk3W72rQ
「怎麼了?」約瑟困惑的看著奈特莫恩。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wuJPEmq4kd
奈特莫恩很快的收起只有一秒惶恐的表情,她搖搖頭笑了笑說:「沒有,只是感覺不可思議而已。」
不可思議嗎?
她盯著奈特莉亞,那張還不算清晰的輪廓,只有那雙辨識度過高的眼睛,卻令她想起了母親的話。
神女的身分,神女的靈魂,本來不會對信仰有所遲疑的自己,在這一刻動搖了。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hzZfhxxO7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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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靈魂是怎麼進入生命裡的?」奈特莉亞挑眉,重複了一次,她的雙眼駐留在奈特莫亞的身上,奈特莫亞並沒有回頭望向自己,而是盯著不停穿過腳的河水。
「抱歉,是我說的不清楚,我的意思是說,靈魂是什麼時候進入嬰兒裡的?」她的雙眼原本停留在河裡的魚兒或是蝌蚪,再說完話後不久,似乎想起了什麼東西,她猛然抬起頭,雙眼直視著奈特莉亞:「妳是神女吧?……奈特莉亞?」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eclZXRPxgQ
「妳怎麼……」奈特莉亞呆愣住,看著如同陌生人的母親,卻突然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不知道該驚喜也不知道該錯愕,她的雙眼在顫抖著,卻說不出任何話。
「不知道,我就是……突然想起來,抱歉,我明明不認識妳,雖然這樣很奇怪,但是,嗯……我記得我沒有兄弟姊妹,可是妳……」她搔了搔褐色的頭髮,皺著眉頭,開始絞盡腦汁思考著,但想不出個所以然。
「嗯……」奈特莉亞垂下肩膀。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jXcKr8uWm
「嗯……」奈特莫恩垂下頭,她的眼神沒有失望也沒有難過,彷彿想通了什麼事情,她抬頭看著天空,伸手稍微遮擋在額頭的地方,看著那顆高高在上且持續照耀大地的太陽:「算了,就當作奈特哈瑞德的安排吧。」
「嗯。」奈特莉亞點頭,語氣卻比起奈特莫恩失落了不少。
「莉亞,我可以教妳莉亞就好了嗎?」奈特莫恩卻自顧自地說起話來,她又低下頭,調皮的在溪水裡打轉,熟練地踩過每一個石頭,卻未因此而滑倒:「妳有想過,為什麼我們都有看過祖母嗎?」
「祖母……?」奈特莉亞遲疑著回答,差點下意識地回答有,但她回過頭搜尋腦袋瓜裡所有的記憶,祖母對她來說卻是個曾聽過也沒見過的人。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x7uZXMXqej
「那父親呢?」奈特莫恩又問。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2qPjV4HFcL
「沒什麼印象……父親好像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死了……」莉亞低下頭,若有所思的說著,她不好意思說,奈特莫恩其實已經去世了,是因為她想見母親,母親的靈魂才會出現在這裡,但她不明白,為什麼會是以這種樣貌、這種型態出現在自己面前。
「所以妳沒有想過這些問題嗎?」奈特莫恩停下腳步,正巧站在溪水的中間,她回頭看著奈特莉亞,莞爾:「我記得長老不會教導這些東西,都是由我們的母親教我們,關於奈特哈瑞德的一切。」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9utqjBtAA
「對,我記得。」奈特莉亞點點頭。3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uGAQB972BS
「然後我們好像很自然而然的,就會了這些東西,也接受了這樣的安排。」奈特莫恩低下頭,看著水中的生命,自在的模樣,或許他們的生命不具備任何意義,卻活的自由,而自己的生命,雖然被人崇拜,卻也被綑綁在信仰中。奈特莫恩的聲音多了幾分孤寂,眼神了多了幾分哀傷。
彷彿自己是第一個思考這個問題的神女,身邊亦無同樣立場的同伴,作為第一個思考這件事情的人,格外的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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