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vy,我說妳,到底打算觀望到何時?妳不也聽說了,大家都在傳我們的學霸大大其實在暗中追求什麼人嗎?要是真的追到,妳就徹底沒戲唱啦!唉,說真的啦,要不是我早就被人訂了,我都想搶在妳之前把我們的學霸大大拿下欸!」
跟在兩名妙齡女大生身後的男生,聞言便苦著臉摀住胸口,語帶悲愴地道:「女人,妳的名字叫『無情』……」
「嘻嘻!」許瑢佳放緩步伐,笑著在愁容滿面的男友臉上親了一口,這才把人推開,和姊妹淘走向實驗大樓,進門前不忘對守在一旁目送她的男友大聲道:「最愛你啦,啾!」
「這是要倒幾輩子的楣才會當上妳的男友……」陳艾葳狂翻白眼,正想再多吐槽幾句,身旁就走過幾個同班同學,笑鬧著和她們打招呼。
「佳佳姊又在調戲妳家男人了!」
「兄弟挺住,我們都相信佳佳姊是愛你的!」
「放心吧,咱老蘇不幹橫刀奪愛這種事的,但精神出軌就沒保證了哈哈!」
「不怕不怕,老蘇心裡有人了,看不上佳佳姊啦!」
被室友們簇擁的蘇尚佐搖著頭,沒好氣地道:「你們這群思春期的豬!沒救了!」
和這些同學也相處近一個學期,蘇尚佐算是習慣了他們的調侃,雖然心中對此不屑一顧,但表面上仍然和大家打成一片。
畢竟這是正常人都會有的社交行為,如果把自己孤立在外的話,做很多事都會不方便。
這世上沒幾樣人事物是他真正在乎的,但他可以裝出充滿情感的樣子,這一點他相當擅長。
哪怕他的心是冷的,身旁的人依舊能被他偽裝出來的熱情燙到。
陳艾葳看了一眼從身旁掠過的蘇尚佐,本想對他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把話嚥下,千言萬語化成了一句感嘆──
突然變那麼帥,老娘追不起啊!
沒了中學那套要求紀律性的規範,在提倡個人特色的大學裡,不少人都會發生脫胎換骨般的變化。
蘇尚佐本就是個底子不差的英俊青年,只是被原本那乖巧的學生頭和樸素的校服掩蓋鋒芒,加上他最擅長的是讀書,給人的第一印象便是青澀可愛的書呆子。
但自從他前陣子把髮型換成俐落的削邊油頭,衣著打扮也時髦起來後,那不輸哥哥蘇尚宥的長相和氣質徹底驚艷旁人,追求者一夜間就多了起來,變成炙手可熱的校草級人物。
室友們調笑他是想女人了,所以才會像孔雀開屏那樣,突然花枝招展起來,意圖用「美色」來吸引交配對象。
蘇尚佐也沒否認,還笑說「不夠帥的話感覺配不上對方」,這讓八卦魂徹底燃起的同學們心裡饞瘋了,都想知道蘇尚佐說的人條件到底有多好?居然能讓他自認難以匹配,需要大動作改變自己的形象去迎合對方?
再者,眼下都出現這麼多想倒追他的人,他竟然不受任何動搖,依然只屬意那個人?
還是說他不過是在開玩笑,其實是個獨身主義者,只想快樂單身一輩子,所以找了個藉口好搪塞那些追求者?
蘇尚佐最後到底「草落誰家」,居然成了他們化學系這陣子最多人討論的熱門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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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蘇,快點啦,去晚了搶不到好的實驗桌啊!」
「催屁催哦!你這麼care那些桌號傳說的話,就自己早點去占位置。」
「哎喲學霸大大不懂啦,我們這些學渣只能靠迷信過活!有些桌子就是被詛咒了,做出來的實驗數據常常是錯的!」
蘇尚佐嘴上和組員進行著沒營養的抬槓,分神拿出手機,想問一下某位國民男神會不會介意他去蹭一頓晚餐,如果能蹭睡一晚就更好了,畢竟再怎麼說都是豪宅的床躺起來比較爽。
尤其那個床墊尺寸差不多是三張宿舍單人床合併,睡過之後都覺得宿舍的床簡直寒酸得跟監獄的睡鋪沒兩樣。
他發了幾則訊息後就把手機收回口袋,倒也沒期待對方會即刻回覆。
季恆這位大明星的工作行程又忙又飄忽,不可能即時查看私人訊息,所以等到凌晨或隔了一天才回應都是常有的事。
蘇尚佐早就習慣這種一點也不即時的聊天模式,反正就算季恆不回他,他還有對方家裡鑰匙,不怕吃閉門羹。
最近他在季恆家過夜的次數是有點多了,他可以找很多藉口,說床比較好睡、屋子比較清靜、遊戲機更好玩等等,但實際上就只有一個理由:他想陪季恆。
哪怕有時候因為季恆那奇妙的工作時間,兩個人甚至碰不上面,他都想在對方家裡留下自己不久前才待過的痕跡,讓人感覺他並未遠離。
蘇尚佐很清楚季恆在他心中是特別的,只是他不好說那種特殊的心意是否就是一般人所謂的「喜歡、慕戀」,因為他同樣清楚自己的情感和性格都「不太正常」,很可能根本就不會正確地去喜愛一個人,但他索性還是把此當作是愛情來看待。
不是愛情其實也無所謂,反正季恆是他的,他不允許任何人與他爭搶。
而要讓季恆完全屬於他一人,就要在他身上、在他心裡留下數不清的「印記」,最好是一輩子都消除不了的那種。
蘇尚佐同樣不否認自己對季恆還有更加親密的渴求,雖然一開始意識到這一點時,他確實對自己的性向稍感訝異,但也就是想了幾秒,接著就把這件事拋到腦後,愉快而坦然地欣賞起對方的「美色」。
尤其是一想到那傢伙在外人面前高傲得像頭雄獅,在他面前卻脆弱得像被人遺棄的小奶貓,他就淡定不下來。
這種萌到要人命的反差,是想逼死他嗎?這麼可愛的傢伙,讓他怎麼有辦法讓給別人?
腦中又浮現季恆昨晚哭著哭著就睡著的模樣,蘇尚佐心癢難耐,很想翻出手機相簿,把他蒐藏的各種偷拍照再欣賞一遍,可惜在眾目睽睽之下做不了這麼「變態」的事,只能勉強壓抑住心中的躁動,繼續假裝自己很投入同學間的互動。
有時他也挺煩這種必須假裝成正常人的生活,盡力忍著不做會被普通人認為「有病」的舉動。
倒不是說他有多在乎自己的形象,而是因為他不能給哥哥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從小就習慣了這麼做,如今已然成為某種反射行為。
蘇尚宥有張「可靠哥哥」的面具,他蘇尚佐當然也有副「乖巧弟弟」的裝扮,這是他們兄弟倆之間的默契、是他們遭遇可笑的人生經歷後學會的生存方式。
或許這也是蘇尚佐對季恆情有獨鍾的理由,因為這個人見過連哥哥都沒機會認識到的、最真實的他,卻沒有選擇逃離,而是一邊害怕又一邊越靠越近,彷彿在期待自己被他傷害似的。
連有病都病得這麼可愛,讓蘇尚佐如何不心動?
「對了,要不要訂個鬧鐘提醒他吃飯?雖然他如果又故意不吃,我就有藉口罰他……」
蘇尚佐喃喃自語,思考著會讓旁人汗顏的奇葩問題,沒想到才剛在實驗桌旁坐下,口袋裡的手機就震動起來。
他拿起來一看來電訊息,忍不住勾起笑,迅速按下通話鍵。
「喂?男神大大,今天怎麼這麼有閒情逸致打給我?你通告跑完啦?不用去上舞蹈課什麼的嗎?要不要我給你帶個愛心晚餐啊?放心,我買好吃的,不是我昨天弄的那種暗黑料理,在這方面我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蘇尚佐叨叨絮絮地說了一陣,卻遲遲沒聽見對方的回應,心中頓時湧上一股異樣之感,斂起笑意問道:「你怎麼了?」
他依舊沒聽到任何應答,卻依稀有陣陣啜泣聲從話筒那頭傳來。
「我去找你。」
蘇尚佐唰一下起身,把同組的人都嚇了一跳,但他沒有任何停頓,用肩膀夾著手機,走到講桌前抓起一份助教印好的實驗講義,這就大步流星地衝出實驗室。
「欸!蘇同學,要上課了,你去哪呀!」
助教連忙追出門外,但蘇尚佐邁著一雙大長腿,人早就衝到電梯門口,只在鐵門闔上前吼了一句話,當場嚇傻助教和一片探出頭來看熱鬧的群眾。
「我要請假!男朋友有急事找我!」
電梯門關上半分鐘後,才有人稍微反應過來。
「老蘇……他剛剛說的是『男朋友』嗎?」
「Ivy姊妳沒戲了!除非……變性!泰國歡迎妳!現在就買暑假的機票肯定超便宜!」
「你怎麼不去吃屎啊!」
蘇尚佐不知道這隨口一吼造成了什麼影響,似乎也沒反應過來,這還是他大學生涯中第一次翹課。
雖然他有說要請假,但上課前幾秒才說,那跟沒講差不多,而且請假理由還很荒謬,性格保守點的教授說不定會直接算他曠課。
此時的他已經換上藍芽耳機,方便自己空出雙手做事,正打算點開手機的追蹤軟體,耳邊終於傳來了季恆的嗓音。
「誰是你……男朋友?」
聽到這虛弱又帶著哭腔的聲音,蘇尚佐沒意識到自己的嘴角微微揚起,語氣悠哉地應道:「哎喲,讓我占個便宜又不會怎樣?你的粉絲都說你是他們老公欸!我說是男朋友還算客氣了!」
他戴上安全帽,油門一催就往目的地直衝而去。
電話那頭的季恆大概是聽到了機車引擎聲,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對方怎麼啥都沒問就直接出發了?他知道自己人在哪裡?
騎車還不掛電話,有夠危險。怕自己斷了通話就會發生什麼事嗎?
「你……知道我在哪?」季恆還是忍不住問了。
「你在家啊。等等哦,我從學校騎過去大概十分鐘就能到了。」
「你騎慢一點……你為什麼知道我在家?」
「我偷偷在你手機載了追蹤App,你去哪我都知道哦。」
「靠!變態!」
正好停在路口等紅燈的蘇尚佐在路人的側目中哈哈大笑,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多恐怖;那基本上已經到達「犯罪」的程度,端看季恆要不要和他算帳而已。
原本精神狀況很差的季恆好像都被嚇得恢復正常了,開始能進行更長的對談,蘇尚佐也就沒那麼急,一邊維持著兩人的通話、一邊稍稍放緩車速,依舊在十五分鐘後抵達了豪宅社區。
門衛看蘇尚佐是老面孔,攔都沒攔就讓他直接騎進小路。機車的引擎聲打破社區的寧靜,不過很快就靜止下來。
蘇尚佐隨手一甩安全帽,快步走上階梯,耳邊又沒了季恆的聲音,不知道人是說累了睡著了、還是又有什麼突發狀況,只能加快開門的速度,趕緊去到對方身邊。
當他推開門時,整棟屋子都是黑的,沒有半點光亮,像是無人在家。
蘇尚佐環顧一圈,見玄關處有一雙踢飛的短靴,還有一些被撞倒在地的擺飾和相框,可以大概想像出一個人跌跌撞撞走進家門的模樣。
「季恆?你在哪?」蘇尚佐雖然這麼問著,但心中其實有了猜測,毫無猶豫地往臥室走去,同時打亮屋裡的燈光,讓房子不要給人那麼陰冷的感受。
他推開主臥室的門,同樣是一片漆黑,但也讓唯一的光源顯得相當刺眼。他放輕腳步走向門縫下透出白光的衣櫃,然後緩緩拉開門扉。
季恆的主臥室裡有著空間堪比車庫的步入式衣帽間,裡面掛滿他的潮牌私服和一些沒那麼浮誇的打歌服,還有玲瑯滿目的配飾和鞋包之類的東西,豪華到可以直接拉上招牌當服飾店的程度。
而屋主此刻就窩在衣帽間的角落,身旁有一隻仍在通話中的手機……
還有一把美工刀。
蘇尚佐立刻拿起刀子,發現刀片雖然全被拉出來了,但上面並沒有血跡,隨即鬆了一口氣,這才輕輕觸碰季恆的身子,將似乎睡著的他搖醒。
「你……你來了?」
季恆的聲音聽著就像夢囈,對於蘇尚佐的出現有些反應不過來,好似方才那十幾分鐘的通話只是一場夢境,並沒有人會過來拯救他。
「我說過會來找你的。」蘇尚佐只是淡淡應了句,一手攬著季恆的背、一手架在他雙膝之後,提起一口氣便將人從地上抱起,往床鋪走去。
「要不要我倒點水給你喝?」
季恆沒有應話,只是緊了緊抓在蘇尚佐衣領上的手,臉貼在對方胸口上,似乎是聽著那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就能讓他焦慮的情緒平復下來。
蘇尚佐輕巧而溫柔地將人放在床上,抓起袖口輕抹季恆被眼淚糊成一片的臉龐,但對方卻是按住他的手,不讓他繼續動作。
昏暗的光線下,蘇尚佐能看見季恆痛苦而悲傷的眼神,神情中分明寫滿了「救救我」,但本人卻是從沒說過這三個字。
或許只有經歷過的人才知道,向人求救也是需要極大的勇氣的,不是每個人都辦得到──
尤其是心裡病了、靈魂都變得破碎不堪的人。
「你來了。」
又是一樣的話,但這次季恆的語調變得更加肯定,終於相信眼前的畫面不是幻覺。
「我說過啦,我會來找你。」蘇尚佐唇角微微勾起,眼神中似乎帶著一絲寵溺,不過說出來的後話還是讓人有些毛骨悚然,「你在哪裡,我都知道哦,想要我陪你的時候就說一聲,我會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你身邊。」
「為什麼?」
「因為是男朋友嘛。」
蘇尚佐的語氣還是那樣,充滿了調笑之意,好像只是在開個小玩笑。
但他的種種舉動卻又透著濃烈的關愛,不停撩撥季恆的心弦,早就超過朋友之間該有的界線。
驀地,季恆揚起頭,唇瓣輕輕覆上蘇尚佐的,蜻蜓點水般一碰即退,在對方還沒反應過來前,這個吻就結束了。
蘇尚佐下意識地一舔嘴,嚐到一絲淚水的鹹味,這才醒悟自己方才的確是被「突襲」了。
「你……這是在幹麼?」
「不都說是男朋友了嗎?既然是男朋友,親一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
見蘇尚佐還在那裡眨著眼,好像沒搞明白剛才發生什麼事的模樣,季恆心裡忽然有些來氣,歇斯底里地叫道:「蘇尚佐我喜歡你,這樣可以了吧!雖然我也不知道自己腦子哪裡有洞,居然喜歡你這種性格惡劣又變態、整個人切開來絕對是純黑色的混蛋……反正像我這種神經病,搞不好哪天一個不小心就把自己弄死了,趁死之前早點告白早點解決一個遺憾──嗚!」
季恆感覺一股重量壓在自己身上,隨後便是柔軟的唇瓣湊上來封住自己的嘴。
但比起剛剛那種彷彿意外碰到的輕吻,這次由蘇尚佐主導的吻就沒那麼客氣了,溫熱的舌尖直接鑽入他唇齒之間,進行充滿煽情意味的攪動,像是要與他爭奪呼吸般不停竊走氧氣,直到他幾乎喘不過氣來才停下。
蘇尚佐用指腹一抹唇角上殘留的唾沫,看似隨性的舉動卻反而更加撩人,讓因為缺氧而有些頭暈的季恆渾身一顫,好不容易和緩下來的呼吸又開始加重。
「我啊,不想做趁人之危的事,所以今天先到這裡就好。」蘇尚佐又挑逗地舔了季恆的嘴角一下,隨後才支起身子,不再壓在對方身上。
「你什麼意思?」季恆想裝出不滿的模樣,但方才實在被撩得有些「上火」,質問的口氣裡居然帶著點媚態,讓已經主動退開的蘇尚佐呼吸一滯,差點沒忍住又撲上去逞慾。
「我的意思很簡單,你現在狀況不好、頭腦不清楚,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有八成機率是明天醒來後,就對自己前一天的行為感到極度後悔。所以我不接受你這個告白啊,這沒有公信力,不能算數的。」
季恆聞言當場惱羞成怒,指著蘇尚佐的鼻子大罵:「蘇尚佐!我真的搞不懂你腦子到底怎麼轉的!我在說我喜歡你欸!你給這回應算什麼?意思是要我等頭腦『夠清楚』的時候再告白一次嗎!我、我怎麼就會喜歡上你這人間之屑啊!」
「乖啦,我又不是在拒絕你,你不要生那麼大的氣嘛。」
蘇尚佐前一秒還是一副哄小孩的口吻,下一秒卻驀地拉住季恆的手將他扯到自己面前,眼神也從原先的調笑瞬間轉為深沉。
「你也說了,我就是個惡劣又變態的混帳,這評價我非常贊同,因為我真的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你現在這樣子對我來說有多可口,你知道嗎?」
蘇尚佐湊到季恆耳邊,低吟著令人戰慄的赤裸告白──
「我在腦子裡都不曉得肏過你多少遍了,你說這樣算不算超喜歡你?」
蘇尚佐低下頭,在季恆隱忍的呻吟中狠狠咬了他頸子一口,還意猶未盡地在自己的齒痕上舔舐幾下,這才退開身子。
「今天份的『懲罰』有了,你該休息了。有什麼事等休息好了再說吧。」
季恆紅著臉,不知道該對哪件事情先反應,只覺得大腦瞬間收到太多訊息,都有些運轉不過來。
他當然有察覺蘇尚佐對他別有心思,但總覺得對方不過是在享受那種「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曖昧氛圍,偶爾逗弄他幾下就能獲得滿足,犯不著定下關係,像情侶那樣認認真真地交往。
季恆以為只有他自己才會設想兩人是否有機會更進一步、對親密程度的提升有所期待,但從方才那一連串的熱吻和告白來看,蘇尚佐對他的渴望既強烈又明確。
意淫對方就罷,還這麼大方地承認,如果是別人這麼做,季恆早就報警,但對象換成蘇尚佐後,他只會一邊大罵變態一邊又覺得心動得不行。
我腦子果然有坑吧?季恆在心中悲鳴,想到自己曾罵過某對笨蛋情侶談個戀愛就降智,就覺得此刻的情況儼然是現世報,換他莫名其妙去喜歡一個動不動就咬他的神經病。
「你換件舒服點的衣服再睡。我去替你倒杯水。」在季恆愣神的時候,蘇尚佐已經替他從衣櫃裡找出一套睡衣,然後趕在對方開始脫衣服前離開房間,免得自己「色慾薰心」,做出什麼更加逾矩的事。
等他再回房間時,季恆已經縮在被窩裡了。
他輕輕將水杯放在床頭櫃上,另一手還端了條溫毛巾,考慮著要不要替對方擦個臉,卻又怕把對方吵醒。
季恆其實還沒睡著,聽著腳步聲靠近,他緩緩睜開眼望向跪坐在床沿的蘇尚佐,而對方正好也看著他,眼神中又是那種可以甜死人的寵溺。
靠,到底是在帥幾點的?季恆氣惱地想著。
他拿過對方準備的毛巾,在臉上胡亂抹了幾圈後便扔到一旁,又縮回原位,把自己團成一顆球,悶悶的嗓音從被窩裡傳出。
「欸,你明天有沒有空?陪我去做一件事。」
「好啊,我陪你。你要去做什麼?」
「刺青。」
蘇尚佐愣了一下,正想開口調侃就被季恆截過話頭,吐槽道:「你別想得太美,不是情侶刺青。我才不要跟你弄一樣的圖案在身上,蠢斃了。」
「那你打算刺什麼?」蘇尚佐也沒抬槓,只是笑著續問道:「不過,你確定國民男神可以刺青嗎?張姊會不會罵你?」
「管他的,罵就罵啊……嗯嗯嗯……」
季恆整個人都悶在被子中,聲音有些難以辨認,蘇尚佐只能湊近一些才有辦法聽清楚。
「……刺在只有男朋友才看得見的地方就好,張姊不會發現的。」
哇!這是赤裸裸的調情啊!不愧是國民男神!蘇尚佐甘拜下風,撲上去將人抱住,不過還是隔了一層棉被,多少有點阻隔和腦內降溫的效果。
季恆感受身後傳來另一個人的溫度,居然覺得安心許多,先前那種彷彿要將自己掐死的意念一掃而空,睡意也逐漸湧上。
「你要刺什麼圖案,還沒跟我說呢。」
他聽到耳邊傳來蘇尚佐的問句,就連對方的鼻息也讓他感到難以言喻的舒服,忍不住翻過身子,直接埋進對方懷裡。
「我想……就刺一條『黑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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