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迴令系列：立春【已完結】 - 立春（三）

爾後幾日，楊修無事一身輕，整日在湖邊垂釣，陪著還在焦頭爛額的羽月明。

為了一抬眼就能見到那可人兒，還特意將躺椅的朝向換了個邊，好讓自己能在半躺姿勢下，能不時看到將眉心皺成川字、苦惱搔頭的小姑娘。

　　「太難了！」這不知是第幾次的哀嚎，羽月明將手中石子拋向一旁，又成大字躺下，心中絕望又無奈的再次吶喊著。「我為何要將自己逼到這個絕境啊！」

　　「呵。」

　　看她的模樣著實可愛，楊修忍不住笑出聲。

　　「楊修！」這笑聲引起羽月明的抗議，鼓著腮幫子，瞪向發出笑聲之人。「你別仗著自己破境，就嘲笑我！」

　　「我沒。」楊修趕忙解釋。這笑可不是諷刺，是真的覺得她太可愛。「我是替妳無奈，是苦笑！」

　　誰信！羽月明暗意罵著。

　　仰躺看著晴朗藍天，可心中卻是烏雲密佈。

　　「楊修！」

　　「嗯？」

　　「我想吃糖炒栗子。」

　　這要求讓楊修楞了一下，雖然羽月明的目光不朝自己這，還是頷首。「好，我去買。」

　　「我還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紅燒獅子頭。」

　　在楊修身旁她可以做個耍脾氣、任性的小女孩。

　　「好。我等等進城去買食材。」楊修滿眼寵溺的笑。

　　妳要天下的星星，我都會想辦法摘給妳。

　　日子又在兩人吵吵鬧鬧下愉快的過了幾日，今日羽月明突然福靈心至，之前腦中那一團雜亂思緒，終於理出了頭。

　　她拿起小石子迅速、一氣呵成將心中所想的咒陣圖畫了出來，看著地面那完整的咒陣，心中還是十分緊張，未加上咒力這咒陣只能算半成。

　　羽月明深吸口氣，讓自己惶惶不安的情緒穩下來，才將手掌貼於咒陣中，口中輕唸著咒法。

　　被催動的咒力，順著咒圖流動起，看著自己咒力如水流般順暢繞完咒圖，泛出如日光的金黃，激動的心情如潮水湧上心頭，差點忘了呼吸。

　　她興奮的躍起身子，大叫著。「成了！我成功了！」

　　被這喜悅聲音所感染，原還半躺在椅上的楊修，也開心坐直身子，正打算起身，就見羽月明朝自己這飛奔而來。

　　「楊修！我成功了！」

　　「恭......哇！」

　　話說到一半，聲音也才到，人就已經撲向自己。

　　這突如其來的飛撲，驚得楊修措手不及，來不及做任何反應。那嬌柔的身子已撲在自己身上，而那躺椅也經不住這衝擊向後倒去，兩人就這樣一個仰摔，一個俯趴的跌在地上。

　　那些許重量，卻軟棉棉的壓在身上，身為一個血氣方剛的男子，楊修頓時感到自己身體某處，有羞恥感產生，耳根紅的都快著火，可懷中的羽月明似乎並沒發現，還是十分興奮，開懷大笑著。

　　「哈哈哈！我竟然成功了！楊修，我成功了！」羽月明撐起身子，霎時才發覺自己竟得意忘形的趴在一個男子身上。

　　臉紅的如蜜桃，趕忙撤離男子身上，跪坐在一旁，羞赧著。「對不住，我......我失態了。」

　　楊修也坐起身體，手握拳抵著唇輕咳一聲，以遮蓋自己的尷尬。「不......不打緊。」

　　他蹲著身體，背朝向羽月明。「上來，我揹妳。」

　　羽月明歪著頭，一臉不明何意的看著那直挺的背脊。

　　「妳完成咒陣，不該慶祝嗎？不該告知湖畔生靈？」見人遲遲沒上來，楊修側回首看著。

　　她想起那日情景，靦腆的笑了一下。

　　那日她只是突發其想，想讓楊修揹自己才編出來的，沒想到他當真了。

　　當真也好。羽月明笑的甜美，縱身一跳，躍上她心悅之人的背上，這樣曖昧的接觸，也讓人心動不已。

　　那溫熱的鼻息在耳畔邊一下下輕撫，惹得楊修心跳加速，看著那修長玉指交握在自己胸前，一股慾念在心中升起。

　　他好想摸摸那白嫩的小手，想牽著、握著，親吻著。

　　「怎了？」見楊修沒動靜，羽月明疑問著。

　　楊修輕咳了一聲。「沒事，抓好了，我要跑了。」

　　兩人開心的跑在雁落湖邊，水鳥伴飛在旁，楊修大喊著。「月明成功了！感謝雁落湖生靈給予月明信心與勇氣，賜給月明天地靈氣！」

　　重覆著上次羽月明所說，湖邊風景如畫，爽朗笑聲及銀鈴清脆的笑聲，如背景音襯托著一切美好。

　　「月明，明日我們來放紙鳶吧！」

　　「好啊！我最喜歡放紙鳶了，可惜我都放不好。」

　　每每想起自己的紙鳶飛不高還容易摔落，就有些失落。

　　「放心，有我在，定讓妳的紙鳶飛得又高又遠。」

　　脫離心煩，擺脫困境，兩人開心的在雁落城四周玩耍，吃遍雁落各式美食小點，去遍雁落每處丘陵湖泊，每一處都留有著兩人的回憶及美好，這段日子也是最無憂無慮，初萌的情愫也在兩人心田落地生根，迅速生長。

　　在楊修的教導下，羽月明拉扯著手中箏線，看著紙鳶真飛得又高又遠，心裡開心如同那紙鳶飛在遼闊的蒼芎。

　　在身後離得有些距離的楊修，靜靜地看著那活潑快樂的身影，只願時光能停留在此刻，天地間除了生靈外，只有兩人，只有這美好。

　　「楊修。」

　　兩人雖未交談，但想著都是同一件事，只想彼此的世界只有自己，也想只留在此刻，永遠能如此自由自在的生活著，可事事豈能盡如人事，那天命依舊懸著。

　　「我明日不來了。」

　　這話如悶棍重撞入楊修心口，心慌的整個心神像失去平衡，滿臉驚恐的望著眼前身影，聲線顫抖著。「為......為何？」

　　羽月明回首看著那一臉失神，心頭也是糾著。「楊修，我們回藍城吧！」

　　藍城......

　　不疑又讓楊修心的心如失足感墜落，陣陣痛著。

　　他最不想提起的地方，這近一個月的愉快，沒有責任、沒有責罵、沒有任何緊迫盯人，都讓他快忘了自己是白澤楊氏。

　　那一臉失落與掙扎都入了羽月明的眼裡，她怎會不知他所想。

　　這一個月來不止他開心，她也十分自在，如可以，她也想與楊修就如此生活下去，但與天俱來的天授，捨不去的使命，是逃不來，忘不掉的。

　　「楊修，你是白澤楊氏未來族長，飄渺宗未來宗主。而我是未來羽氏族長亦是大祭司，我們都有該負起的天命，逃避了好一陣子，是該回去了。」

　　「我......」

　　他有多不願，他甚至想放棄這個身份，族長、宗主永遠比不上成為心上人另一半的身份，他只想守護她。

　　見楊修未回話，臉上盡是悲傷，如同那時初識的無助及孤獨，羽月明心疼著。

　　這個月相處她能感受到楊修對自己的情感，她成為他心中的那能避歇的港灣，他何嘗不是她的依靠。

　　「明日是中秋亦是我的生辰，更是我的試煉。」

　　蒼生在神獸族心裡永遠都是首位，既然擺脫不了宿命，不如接受，與自己珍重相惜之人攜手前行。

　　「楊修，我希望你能陪著我，有你在我感到特別心安，陪我好嗎？」

　　遲遲等不到對方表明心意，不如自己再試著拋出自己的情感，只願對方懂她的用意。

　　對於心尖上人的請求，楊修再不願去面對，也捨不得讓她獨自一人前行，有她在的將來，再苦也是甜的。

　　「好！我陪妳。」

　　羽月明聽到回答，笑得如沐春風，朝陽般充滿著生氣的笑顏，不染一絲俗塵，深透入楊修的心底。

　　如此美好之人，他想一生守護，想日日夜夜與之相隨，能陪著她共享所有的喜怒哀樂，他想給她更多，想往後的日子都有他楊修的存在。

　　「月明！」他明白如此時再不表明，就要錯過了。

　　心跳的都快奔出胸口，手心都冒出顆顆汗珠，他攥緊著拳，鼓起最大的勇氣，大聲對著看著晴空中飛翔紙鳶的姑娘大喊。「我們在一起吧！」

　　四周的聲音突然像是被屏除出兩人的世界，只有楊修告白的聲音迴盪著，羽月明回眸，眼彎成一道弧，雙頰紅得如胭脂，嘴角揚得如月勾，同意的點了頭。

　　「嗯！」

　　笑容溫柔而甜蜜，是種沁入心扉的溫暖，仿佛在回應著。「無論前方路有多難行，我一直都會在。」

　　秋風或許述說著離別，但對他們來說卻是相愛的開始。

　　依舊如往日的晴空萬里，兩只紙鳶一高一低、一前一後的飄翔著。

　　「楊修。」熟悉又動人的聲調將沉靜在回憶中的楊修拉了回來。

　　「你看，我的紙鳶飛得比你高。」那開心無比的聲音，代表著此時羽月明的好心情。

　　有些恍惚的楊修抬首看了那兩只紙鳶，又看向前方身影。

　　那笑起來有漂亮酒窩的黃衣姑娘，已脫去當年的清澀稚氣，如今的她如深谷中的幽蘭，亭亭玉立、熠熠生輝。

　　但不論時光如何流逝，日月如何更替，她永遠在自己心中是獨一無二的存在，就如同初見。

　　楊修情動，鬆開手中箏線，大步向前，一把將佳人摟向懷裡。

　　被突如其來的抱住，未反應過來的羽月明正想開口時，唇就被另一片溫厚綿柔的雙唇緊貼住。

　　「啪！」

　　手一緊，箏線應聲扯斷，原本還在驚愕中的羽月明感受到楊修深情，也環抱住所愛之人，擁吻回應著。

　　兩只斷線紙鳶，從平行、相遇到交錯，就如同兩人，從相識、相知到相戀。愛得濃烈，吻得纏綿、繾綣、綺念，迫不及待想將自己的全部都交托給彼此。

　　名蓮自可念，況復兩心同。

　　雁落湖的美景與寧靜，總能讓人感到安心與舒坦，夕陽餘輝映得湖面如金子似的閃亮，水鳥、大雁悠然在湖中暢遊、佇足。

　　羽月明卸下髮飾，一頭秀髮順滑披落在外袍上，髮下脖頸間隱約看得出親密過的紅痕，望著不遠處雙雙對對的鳥群，甚是甜蜜。

　　一身中衣也只披著外袍的楊修，從身後環抱住自己愛人，將人罩住，鼻尖輕柔的在那紅痕處蹭了蹭，眷戀著剛才的旖旎。

　　「月明。」

　　「嗯？」

　　「今日我們宿在此吧。」楊修渴求的低喃。

　　被蹭得心猿意馬，骨子都酸軟無力的羽月明，臉上紅暈陣陣，羞怯頷首。

　　「那我要吃你做的糖醋排骨。」

　　「好。」楊修語氣極為寵溺的回應著，接著又如雨滴落下的親吻著。「再等我一年，明年此日，我定請父親向羽氏提親，明媒正娶，迎妳進門。」

　　被吻蹭的也有些意亂情迷，眼眸盡是陶醉，景物都有些朦朧。

　　「好，我等你。」回應的聲音也猶如呻吟般的引人遐想。

　　又貪戀起適才溫存，那充滿慾求的吻遊走在脖間、耳際、眉心、嘴角，最後落在那如棉花糖的唇瓣上。

　　「月明。」楊修一吻一聲的落在愛人唇上、心上。「我愛妳，我好愛好愛妳。」

　　「我......唔......」

　　本想趁空檔回應，可楊修不給這個機會，一雙強又有力的臂膀將羽月明箍進那強壯溫熱的胸膛，將人罩在深海心田中，話語被吻進交疊的津液裡，融在那為愛的骨髓中。

　　如燒旺不滅的烈火，炙熱瘋狂。

　　纏綿繾綣、輾轉斯磨，一夜雲雨，讓寂靜無聲的夜裡，偶不時溢出讓人心跳加速、臉紅心跳的喘息呻吟聲，讓其夜的寧靜隨著春風化為一灘春水，兩個深愛之人，在此夜徹底擁有了彼此，享盡人間極盡美好。

　　一縷名為溫柔的曙光透過窗台，斜映入小屋，透在紗帳上，隱約能顯現出床榻上相擁而眠的兩人。

　　赤裸的上身，遍佈曖昧痕跡，說著昨夜的激情。楊修用手背微遮了一下刺眼的日光，一臉饜足，算了一下時辰，才輕喚著躺在懷裡，側臉帶著笑的愛人。

　　「月明。」

　　「嗯？」從好夢中緩緩清醒過來的羽月明，軟軟的哼了一聲。

　　「我們該回去了。」楊修輕聲細語的哄著。

　　羽月明睜開那漂亮的雙眼，回眸深情望向他。「楊修——」翻身埋入那令她貪戀的胸膛，撒嬌著。「我捨不得你。」

　　軟玉溫香，從此君王不早朝，楊修懂了此意思。

　　楊修陷在溫柔鄉中，緊緊將懷中柔情似水的寶貝摟得更緊，語調全是不捨。

　　「我爭取快去快回，趕在花朝節前回來，到時陪妳在這住一段時日。」

　　羽月明蹭了蹭那溫熱，滿是自己痕跡的胸口，輕啄了一下。「別理我，只是突然矯情了。」

　　被那蜻蜓點水般的輕吻，撩動了一下，楊修深深的吻在她的額間。「那也只有對我，不是？」

　　羽月明仰頭抬眸注視著她此生男人，讓她有過人間最美好的愛人，嬌柔嫵媚笑著，她愛他的那對鳳眸，眼中全都是自己的影子。

　　「此行雖不波折，可......」

　　話未說完，楊修吻上她的唇，堵住她未盡之言。

　　「天機，不可說。」

　　羽氏有著占卜天授，可窺視天機，也因此有損壽或命運多舛的反噬。

　　楊修不願心愛之人折損受傷，而此行本就是他們三人的考驗，故無需多說。

　　她也明白楊修用意，焉然一笑。「那我等你回來。」

　　夜月一簾幽夢，春風十里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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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春（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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