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啊…小江嗎?直接進去吧!」只稍抬頭瞥了眼,警衛隨即解除了門鎖,然後便低頭作他的白日夢去了。
泠安向他點了個頭,回身走上樓梯。一步入這狹小的樓閣,嗅覺馬上被厚重的霉味覆蓋,太陽早已下山,迎接他的是一片漆黑。他踏上台階的聲音響亮,迴盪於濕氣之間。身體不自覺地顫抖,那遙遠的雨聲彷彿在他的耳邊轟轟作響……
泠安強迫自己深呼吸,設法穩定心緒。可當燜熱又潮濕的空氣進入鼻腔,反而令他更加難以忍受。他就像個溺水的泳者,平時理智的大腦似乎被奪走了氧氣。水氣、雨聲不斷刺激著他,迫使他躬起身,大口大口地喘氣。
他才剛搬到這間公寓一星期,而每每經過樓梯間,一切就會脫離自己的控制。每日突如其來的失序讓他感到身心俱疲,卻又沒有能力再換一間新的公寓。
江泠安踉蹌地爬上了樓,拿出鑰匙開門,而後逃也似地進入了房間。
「碰──!」沉重的大門被他甩上,泠安靠著牆癱坐在地。
「為什麼還沒習慣…」他喘著氣自責。身為一個心理醫生連回家都會飽受折磨,如果讓病患知道了,要怎麼說服他們相信自己呢?這一周來,他嘗試了各種方法,卻沒有任何一項成功。看來只能讓身體慢慢習慣了吧…曾是系所高材生的他最後也只能得出這個結論。
當然,還有另一種辦法。可是這個療法成功的機率甚小,失敗還有可能加劇情況,因此他早早將之排除在外。
縝密的思考使泠安冷靜了下來,他站起身,望向陰暗的房間。
空蕩的房間尚未布置完成,客廳內潔白的沙發、純黑的茶几在晦暗不明的房內顯得醒目。半開放式的廚房空空如也,三把刀用黑色的刀架磁吸在牆上。雙人份的餐具隨意地置於流理檯前,在擦得發亮的平底鍋上映出它們的影子。泠安將手提包放在沙發上,轉頭走進室內唯一的房間。
那是他的書房兼臥室,白色的床和鐵製的黑色衣櫃沿襲了客廳的家具風格,唯一不同的是木製的書桌。洗過了澡,換上柔軟的白色睡衣後,他趴在床上看著手機。
要吃什麼好呢…泠安這樣想著,打開外送平台。突然,一則陌生訊息闖入充滿美食的頁面,他疑惑地點開。這個人沒有設定大頭貼,只見姓名欄上寫著三個字──徐知暘。
這應該就是徐晏然的哥哥吧?他往下滑,果然看到了他剛剛傳來的訊息。
「江醫師您好,我是晏然的哥哥。敝姓徐,名知暘,舍弟平時受您照顧了。抱歉突然打擾您。方才得知舍弟忘記告知您展覽的地點,我稍早已責備過他,希望您原諒。」
這麼有禮貌…本想晏然隨意就能送自己一幅名畫,來頭鐵定不小。見到他哥哥堪比公關文件的訊息,肯定是富家子弟出身。
泠安和他加了好友,隨後起身坐到了書桌前。他打開筆電,專心地回覆。
「徐先生您好,感謝您一直以來的協助。」手下的鍵盤喀嚓作響,抗藍光的眼鏡上映出白光。
「不必這麼拘謹,就當作是在跟朋友說話就好了。」不知是不是職業病使然,他下意識回覆道。
「…知道了。」左下角的輸入中符號持續了半晌,延遲了幾分鐘才發出。「『晝』的畫展,是在北市的美術館舉辦。雖然本人不會出席,但代替他策展的朋友會出面向大家致謝。」
北市啊…看到這個訊息,泠安的眉頭輕蹙。他所在的區域是南市,和北市完全相反的兩端。不只遙遠,途中還會穿越有著崇山峻嶺的心市,又或者要繞遠路到西市或東市。不論何者都大大增加交通的時間和難度。
也可以利用大眾運輸,但速度最快的高速鐵路一定早已售罄,火車和客運花費的時間比自己開車還要多很多。
在他思考的同時,一則訊息出現在對話框的最尾端──
「如果江醫師不嫌棄,能讓我們兄弟倆載您一程嗎?」
11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IK3HWp2a1U
作者的話:他們在的地方是以台灣為藍本的海島,但是有稍微做一些改動。以中間地區(心市)為基準分成東、南、西、北四個城市,首都是北市。大概就這樣,謝謝大家!啊對了,之後都不定期更新喔,因為我要準備考試了(悲傷)。
ns 15.158.61.51da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