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櫃中的維納斯》 - 月光下的綺夢 (R18)

客房的被單帶著淡淡的薰衣草香氣，是哥哥慣用的洗衣液的味道。明澤抱緊被子，將臉埋進枕頭裏。皮膚與柔軟布料接觸的感覺讓他安心。

隔壁房間一絲聲息也沒有，哥哥應該已經熄燈休息了。明澤又翻了個身，聽到身下的金屬床架吱呀響，就僵住不動。

他說盡肉麻話，又承諾會承包所有家務，好不容易才拗得哥哥讓自己在這邊過夜，絕不能吵到哥哥休息。

明澤躺在床上，仰視著天花板。遠處朦朧的街燈燈光自窗口溢進來，幽微的光線中能看到天花板鼓起的小丘和裂開的紋路，猶如一張起伏不平的地圖。

他像小時候那樣，伸手在半空劃出一道軌跡，假裝那是冒險家在地圖上行進的路線。

那時候，哥哥縱使不耐煩，也還是會陪他玩那麼無聊的遊戲，編甚麼勇者攀山涉水打敗惡龍的故事。一直以來都是那樣。哥哥無論看起來多麼冷淡，總歸是會對他心軟。但自從大學搬出去住以後，哥哥變了很多。

例如，衣櫃裏有了秘密。

哥哥打發他去便利店買過夜用的洗漱用品時，想必衣櫃裏的人趁那個當口離開了吧。所以他去跟哥哥借衣服穿時，衣櫃裏只有衣服。

花和人都不見了。

簌簌。有鳥飛過窗外，影子在明澤伸直的手臂上掠過。他心頭莫名發緊，將手縮回被子裏，閉上眼，沒一陣就昏昏沉沉睡著了。

夢境光怪陸離。

明澤夢到自己站在那間房裏，握住衣櫃的門鈕，打開門。

他不由自主地屏息。

幽微的月光下，赤紅的玫瑰堆滿了衣櫃，而美麗的少年在花中沉眠。

少年以絲帶遮眼，卻並非赤裸，而是穿著一件暗紅的絲綢睡袍。下擺覆著半邊大腿，領口稍微翻開，露出一小片胸口，肌膚宛如白玉般滑膩柔潤，叫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探究衣料下的身體的全貌；而這樣做似乎也很容易，腰間那繩結僅是鬆鬆繫住，只要用手指輕輕一勾就會散開。

彷彿一件能輕易拆開的禮物。

玫瑰神秘的甜香瀰漫開來，使明澤的魂魄躁動起來。他單膝觸地，小心地靠近。

少年蜷縮成一團，挨著櫃壁酣睡。緞帶下露出的鼻尖圓潤秀挺，淺紅的唇微張，胸膛規律地起伏，呼吸綿長，似乎深陷甜美的夢鄉。

驚擾他應是一樁十惡不赦的罪過。

明澤癡癡地凝望那張臉，伸手輕柔地摘去少年髮間一片殷紅花瓣。柔軟髮絲輕輕擦過手指，頓時皮膚蕩開一陣酥麻，冒出雞皮疙瘩。

不夠。像癮君子一樣，渴求更多，更多。

明澤喉結上下滑動，遲疑片刻，終於摸向那個鬆垮的繩結。指尖捏住布繩，輕輕地扯了一下。

繩結解開，衣襟滑落。少年對於窺視毫無知覺，恬靜地在花朵間酣睡，袒露大半邊線條優美的胴體：小腹平坦，胸乳微隆，乳頭是小巧圓潤的一粒，可愛得讓人想要用指尖捻揉，甚至用舌頭逗弄，看它腫起挺立會是甚麼樣子。

窺視已是褻瀆。可是，好想，好想──

空氣中那陣甜美的香氣似乎更濃郁了，明澤深深吸入一口氣，只覺頭腦飄然，慾望頓時失去理智的韁繩。他伸出發顫的食指和拇指，溫柔地、小心地捻住那顆小小的乳頭。

那麼綿軟。

彷彿在乾涸枯萎的末世裏摸到最後一顆嬌嫩花苞，狂喜煮沸全身的血液，靈魂激動地顫栗。他亢奮地揉搓、擠壓那顆乳頭，然後俯身如嬰孩般吸允舔舐，舌頭貪婪地捲過那綢緞一般絲滑的乳尖肌膚。那顆乳頭在口中硬起來，像石榴籽，啜吸時忍不住噬咬。

意亂，情迷。明澤退化成僅有食慾與性慾的野獸，侵入衣櫃，擒住美麗的獵物肆意進食。

懷裏的少年或許醒了，或許沒有，或許在扭動掙扎，或許在呻吟嗚咽；粗喘著的明澤已然瘋狂，甚麼都不清楚了。他以臂彎擒抱少年單薄的腰肢，手掌隔著睡袍放肆地褻玩那飽滿的臀，壓扁、搓揉，感覺那團軟肉隨著按壓變換形狀，使勁壓到盡頭便隱隱感受到堅硬的股骨。

好想，好想......怎麼樣？

明澤憑著本能，將被褲子勒得生痛的下半身抵著少年那柔軟的大腿，粗魯地摩擦。酥麻電花自摩擦之處炸開，令腰身情不自禁地加速聳動，追逐那令他神魂顛倒的快感。在屆臨巔峰之際，身後傳來一聲低沉的呼喚。

「阿澤。」

　明澤悚然一驚，霍然轉頭。

暗色裏，一雙眼眸如獵豹般散發熒熒綠光，如斯冷酷。

是哥哥的眼睛。

「你在做甚麼？」

恐懼與慾望同時澎湃地抵達頂峰，身體與心靈亢奮得不可言喻。一剎那，明澤窒息，雙眼失去焦距，心臟劇烈緊縮得悶痛，腰腹肌肉猛然繃緊痙攣，然後鬆弛下來，褲襠一片濕黏。

他射了。

洗衣機嗡嗡震動。

明澤坐在馬桶蓋上，腳掌踩著冰涼的磁磚，目不轉睛地盯著洗衣機透明蓋子下旋轉翻滾的衣褲，默默出神。

「我記得只有半籃子髒衣服，怎麼突然開洗衣機了。」

明澤一驚，腳跟踢到馬桶，頓時痛呼一聲。

頂著一頭蓬鬆亂髮的方明睿進了洗手間，懶洋洋地隨手撥弄頭髮，瞇著眼打呵欠。

「只、只是順便......」明澤結結巴巴，雙腳縮到馬桶上，讓出洗手台前的位置給哥哥洗漱。

「衣服少就不要開洗衣機，別浪費電和水。」方明睿面向鏡子，拿起牙刷擠了牙膏，「還有，中午之前就給我回家。」

明澤望著兄長的後背。清亮的晨光從窄長的窗口投進來，將哥哥身上的淺色T恤照得熠熠發亮，碎髮下的頸側隱隱透出淺淡的青色靜脈。

「哥不和我吃午飯嗎？」明澤很是失落。

刷牙的聲音一頓，許是含著泡沫，答話有些含糊。

「我約了人。」

誰？

明澤並沒有問，因為問了哥哥也不會回答，還會不高興。所以他只是悶悶地「哦」了一聲。

方明睿吐掉泡沫，扭開水龍頭，捧了水漱口、洗臉，然後轉過來看著坐在馬桶上的明澤。鬢髮微濕，晶瑩水珠沿著他的臉頰淌落下巴，滴在磁磚上。

「不用做甚麼家務了，你待會快點回家好好讀書。記得中午之前回去，」方明睿伸腳將地毯拖過來擦掉地上的水漬，然後俐落地脫掉上衣。他的皮膚是那種不常照陽光的蒼白，但緊緻的肌肉線條隱約可見，體態並不羸弱。

「否則以後別來找我。」

方明睿彎身打開洗手台下的櫃子，俐落地取出一件深色襯衫套上，仔細地一顆顆扣著鈕扣。扣完以後，他撿起放在窗台上的眼鏡戴上，轉身直盯著呆呆地坐在馬桶上的弟弟，咬字異常清晰：

「阿澤，聽懂了嗎？」

鏡片折射的光很鋒利，幾乎割傷明澤的眼睛。他不自在地低下頭，輕聲道：「知道了。」

湛藍的天空裏一絲雲也沒有，蟬的叫聲和紅燈的響聲彼此交織，單調乏味。

明澤站在紅燈下等待。一輛車呼嘯著駛過眼前的車道，乾燥的灰塵撲到腿上，腳邊灰色磚頭縫隙裏鑽出來的雜草與野花左右晃動起來。

前面就是火車站了，七分鐘後有一班能回家的火車。只要在轉綠燈之後過馬路、進站、上月台，時間綽綽有餘。這樣他就能在十一點五十二分上車，在中午以前離開這個地方。

可是哥哥為甚麼那麼心急要趕我回去？

明澤心不在焉地踮了踮腳，望著對面街上理髮店的旋轉三色燈，手插在口袋裏，撥弄著裏頭的錢包。紅白藍和思緒一樣不斷旋轉，讓他有些暈眩。

哥哥約了誰吃飯？明澤咬住下唇。為甚麼不許我在那邊待到中午以後？是不想我見到甚麼......

不想見看到誰？

紅燈驟然轉綠，節奏歡快起來，格特格特格特。身周或來或往的行人與明澤擦肩而過，而他只是愣愣地抬頭注視著綠燈。翠綠的燈光，如同夢境中那翠綠的眼眸。

綠得滲人。

他彷彿被那隻綠眸定住一般沒有動彈，就那樣仰著頭直勾勾地盯著它，直到它閃爍，然後再次轉成赤紅。

蟬仍然在叫：嘰嘰、嘰嘰，一聲比一聲急躁，彷彿催促。空氣中響起鐵軌的轟鳴，有成群鳥兒自火車站頂蓋撲翅飛起。

火車已經離站。

明澤回神，霍然轉身，背向紅綠燈，沿著來路拔腿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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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的綺夢 (R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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