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家門前,我取出鑰匙解鎖開門,然後脱下了鞋子,放在玄關的鞋架上,客廳傳來了電視機的聲音,我走到客廳去看看是誰在家裡,看到老媽坐在沙發上看她最愛的午間劇集,又是那些愛得要死要活的老套劇情。
「我回來了。」我脫下濕透了的背包,放在一個貼著牆的收納櫃上,讓它自然風乾。
老媽回頭看著我說:「哎,你回來了,我做點吃的給⋯⋯你怎麼全身都濕淋淋的,不是帶了雨傘嗎?你快點去洗個熱水澡,然後出來吃飯。」
「我把雨傘給了一隻受了傷的黑狗,一路上是淋著雨跑回家,讓我歇一歇再去洗澡吧。」我被老媽強硬地拉著走進了浴室。
「不行!先洗澡再休息。」老媽把換洗的衣服給我後便關上了浴室的門。
無法反抗愛操心的老媽啊,明明晚點洗澡也沒問題的。
我快要累死了,短短一天發生了太多令人措手不及的事,我要躺在床上頹廢幾天來治癒我疲憊的身心。
沒錯,這三天的時間都是遊戲人生,我在床上躺著看漫畫和打遊戲機,為了接下來的地獄式幻世學園生活不會太難熬,先替我弱小的心靈充電。
「砰砰砰」的急促敲門聲響起,肯定是老哥來了,我不敢遲了開門,馬上下床去打開房門。
一開門便見到老哥板著臉命令道:「我和別人有約,你陪我一起去。」
躺了太久弄得身體疲軟無力,我沒精打采地回道:「我很累,你自己去吧。」
「我是帶你去見一個人,你再不出門就長霉了,十分鐘後你還未準備好出門的話,你就死定了。」老哥撂下狠話後就下樓了。
沒辦法了,難得老哥邀請我一起出去走走,可能是看不過眼我這幾天太頹唐了,我就給他臉面,陪他外出見朋友⋯⋯絕對不是因為我怕他會整我!
十分鐘的時間很充裕,我換上了休閒服裝,短袖襯衫和長褲,之後趕快下樓找老哥。
老哥一早準備好出門,正站在玄關等我,他的衣著打扮比平時更用心,他穿著亞麻色的披衣,內裡是白色的長袖V領襯衣,貼身的深藍色牛仔褲展現出肌肉線條和修長雙腿的優點,黑白色格子花紋的帆布鞋,服飾配搭很有秋天的氣息。
我越來越好奇老哥要去見誰了,要我跟著他出去見人又是為甚麼呢?他平時是獨行俠,除了上學和兼職,很少會交代外出要做的事,整天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問他去哪裡時又不搭理你,爸媽都拿他沒轍。
老哥看到我下樓後徑自出門了,我連忙穿上鞋子,急急出門追上他。
這個目中無弟弟的死老哥!
「我們去見誰?」
「祕密,你自己猜吧,哈哈哈。」老哥不懷好意嘻嘻地笑,他不說也奈何不了他的囂張氣焰。
氣、刹、我、也!每次有事問他都裝神祕,要我自己去猜,害我心癢癢想知道,又擺出知道也不告訴你的嘚瑟樣子,這死老哥就是五行欠打。
腦補一下老哥被我揍得跪地求饒的畫面,我的心理才稍稍平衡一些。
不過都怪我,預想到老哥不會認真回答,也要湊上去被他耍,衷心祈求有人能收服這隻難搞的妖怪,給他一點顏色瞧瞧。
「看你那麼可憐,我給你一個提示吧,那個人對我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而且你沒有見過他。」老哥樂呵呵地說,用高高在上地憐憫小動物的眼神看向我。
我不行了⋯⋯我要吐血啊!是我沒見過的人,他還要叫我猜,給我解釋時又是施捨給你的欠揍態度,如果我像助教那麼猛就好了,可以毫無顧忌地整治這個混帳老哥,用暴力制衡暴君。
還說那是對我們很重要的人,太自戀了,除了爸媽,就沒有誰對我們都是很重要的,別把對自己很重要的人強加在我身上啊!
老哥今天心情很好,還一邊走一邊哼歌,太不尋常了,難得他會發善心給我提示去猜,雖然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提示。
不過他心情好了,我的心情就不好了,這死老哥生來專門剋我,我阿嫲說我們是「前世撈亂骨頭」,不知道調換了那根骨頭,我出生以來一直被他摁著欺壓。
一會去見面時,我便能知道那人是何方神聖,不用想太多和老哥嘔氣,不然我會短命三年的。
在暴君老哥的魔掌下討生活,我的心理質素被磨礪成堅如磐石刀槍不入的金剛不壞之身。
我們去的地方很近,是我家附近一間經常光顧的咖啡廳,老哥要我待在約定地點的咖啡廳裡等他,而他要去接那個人過來咖啡廳會合。
我等了大概二十分鐘,便看到老哥進來了,他牽著⋯⋯我擦了擦眼睛再看清楚。
沒錯,我沒有眼花,老哥拉手牽著一個女生,輕聲細語地和她說話。
他們倆剛出現時,咖啡廳客人們的目光都聚集到他們身上,俊男美女非常養眼,老哥那張帥臉是我看習慣了的,他是令人覺得閃耀的人,五官深刻突出,鼻樑高挺,眼尾上揚顯得特別傲然,嘴唇不厚不薄,總是帶著笑容。
那個女生是氣質成熟溫婉的姐姐般,輪廓柔和的鵝蛋臉,一頭順滑的黑色長髮輕柔地披散在臉旁,低垂的長長濃密眼睫像羽毛扇子,亮麗的黑色眼眸泛著點點水光。
她的樣子有點面熟,有時見到陌生人時也會有這種錯覺,可她給我熟悉親切的感覺。
老哥率先走到椅子旁,像一個紳士那樣細心把座椅從桌下拉出來讓她先坐下。
哇哇哇!這是我的老哥嗎?是換了芯的假貨吧。
老哥只會欺負我和討厭的人,對其他人是一副挑不出毛病的職業態度,有時他會在鏡子前面自言自語,我想他可能是照鏡子練習對話和笑容,不知道的人會以為他看到髒東西,其實是過度注重自我形象而養成了令人寒毛竪起的怪癖。
但要說他真心對誰如此關懷備至,我從來沒見過。
老哥自然坐在女生旁邊的椅子上,溫言道:「他是我的弟弟郝峙魁。」隨後,老哥摟著女生的肩膀向我介紹:「小魁,她是我的女朋友史瑪蒂。」
*有一腿。
我在心裡狂笑不止,按捺住快要揚起的嘴角,想一想得體的說辭,有禮貌地說:「初次見面,我老⋯⋯咳,我哥麻煩你了。」
不行不行,我忍不住要大笑了,在女朋友面前的老哥像溫馴的兔子,這次被我抓到弱點了,不好好利用一下就太對不住自己過去受過的壓迫。
我得意洋洋地對老哥打眼色。
說你壞話喔。
老哥不屑地白了我一眼,他在桌下狠狠踢了我一腳。
痛死了!死老哥下手沒個輕重,我放棄了,還是得罪不起老哥,但是表面上不能示弱,我暗自揉揉被踢中的地方,臉上表情裝作甚麼都沒發生,避開不去看老哥掩藏在陽光燦爛的笑意下,對我明晃晃的嘲諷,猶如實質的刺痛我心啊。
唉,被踹了一下就怯了,老哥經年累月的暴君形象深植腦中,我動動尾巴,他就知道我想甚麼,然後他會有千萬種方法把我吃得死死的,翻身報復老哥是沒門了。
史瑪蒂聽了我的話後,搖頭為老哥辯護:「阿曦對我最好了,是我麻煩了他。」
*有一腿:妖精尾巴的哈比口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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