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裡默默祈禱,希望那個和助教幹架的銀領不要被修理得太慘。
銀領也不是個省油燈,顯然他沒有慌亂,助教的每一下斬擊他都能抵擋住,A級戰衛的實力也強得很。
流一把拉下我,和我再坐在地上,他悠悠地說:「先看好戲,看完再做正事。」
有好戲看又怎可錯過,流也這麼說了,這場戰鬥一定很精采,我當即盤腳坐好,要是有兩張木板摺凳再加上一桶特大號爆米花就更有氣氛了。
在銀領衝向助教的剎那,助教迅速高舉長劍擋住向他襲來的銀領,二人的劍鋒碰撞出火花,一切動作都快得只能看到模糊的殘影,助教舉劍的速度也是在眨眼間完成,我的眼睛完全跟不上他們的速度,快速移動的身影令我看得眼花瞭亂。
有好戲看都看不清楚了,而且他們目前在互斬,沒甚麼好看的。
流輕拍一下我的肩,說道:「好看的要來了。」
我立即專心看向他們,二人忽然煞停,銀領用他手中的武士刀吃力地抵住助教下壓的長劍,助教卻在這時松開握劍的右手,右手捏住武士刀刀鋒,左手持劍猛地向銀領持刀的雙手由下往上挑去,銀領似乎意料不到有此一著,他幾乎是下意識放開手中的刀,往後倒跳一大步。
我也嚇到了,助教他打過火了,如果銀領沒有立刻放開刀,現在他的兩手手掌應該會被助教斬掉,想到這血淋淋的畫面,我心裡有些發毛。
流一直在當戰況評論員,他對這事解說:「放心吧,伊嵐下手肯定會掂量著,更何況對方是他的熟人,若對方反應不及,他會在快斬到人時挑向那把刀的,剛才也不過是嚇嚇對方。」
我把注意放在二人上,在那人倒跳時助教沒有給對方喘息的機會,他順勢衝向銀領,快得看不見他的身影,轉眼間出現在銀領的面前,長劍往銀領的頸上斬去。
我隱約看到銀領的臉怔住了,不過他很快回復到面無表情,瞬間從衣袋中抽出一張白色符紙,拿著符紙的手架在他和助教正要斬向他的劍之間。
就在助教快要斬中他時銀領手中的符紙剛好幻化成一把武士刀,是和之前那把完全一樣的刀,恰恰好擋住了長劍,抽出符紙和架起手的動作必須分毫不差地把握到正確的時機,不然助教的長劍就不是架在刀口上,而是架在銀領的頸旁。
哇!他們太厲害了,我看得心都吊了起來,不禁吞一口口水,真是驚險的一著。
強者和強者的對打很激烈,不像先前和助教幹架的人那麼不堪一擊,或者是優勢向助教一面倒,可能大混戰結束時都未分勝負。
由銀領往後倒跳至他擋住助教,一連串的動作大約用了不到三秒,兩人的動作流暢得一絲多餘動作都沒有。特別是助教,他根本沒有停頓,簡直是行雲流水。
「嘖!應對得還行。」助教輕聲說的話語傳到我們這邊,他向前踏一步,逼得銀領倒後一步,他一手握刀一手拓住刀背抵擋。
還行!這種反應速度跟反射神經差不多快了,助教他的尺子真是長。
「流學長,他手裡的那把刀跟他丟下的那把怎麼是一樣?」
流確實是敬業的評論員,他很有耐心地向我解說:「他的刀是符紙幻化的,可以按喜好想像武器形態,而他用的是空白符,是符術最低級的消耗品,只能作出單純的物理攻擊,而伊嵐的劍是白符紙上畫了符文的風符,公平比試的原則下,他也只是用物理攻擊。」
也就是說他們是在比劍術,沒有用任何符術加持......他們都是外星人吧!
他們都能把消耗品用到威力無比,就好似在地上隨便撿一根樹枝都可以屠城一樣,究竟怎麼鍛練到他們的境界,強得不像話!
「助教的劍術很好,對方也不是省油燈,挨了這麼久都沒受傷,連衣服都沒破。」
流搖了搖頭說:「嵐學弟的劍術是不賴,不過只是速度上佔了優勢,況且他的主武器不是劍,對方卻是刀術一流的好手,不要看他是A級就認為他沒嵐學弟強,他們要是只比試刀劍技巧,他打敗兩個伊嵐都不在話下,但綜合戰鬥能力是嵐學弟強上很多,要說誰勝誰負真不好說,可我比較看好對方,就他們對公平比試的重視程度,一定會只用刀劍。」
想不到助教最順手的武器不是劍,對方把助教打敗也是易如反掌,可他怎麼被動地接下攻擊展開拉鋸戰?
二人仍然劍光飛閃地來來去去,再精采的招式都看膩了,他們卻打得不嫌其煩,助教一下子衝到銀領面前,速度快得我只看到劍刃相碰時他停頓的身影,劍刃不停地快速斬向銀領,銀領皺著眉頭緊咬牙齒,死命地一一接下迅猛的劍刃攻勢。
很不濟的是銀領的刀出現了裂縫,他想也不想便丟下了刀,迅速蹲身然後蹬腿後跳,這一下很考驗腳力,他卻能跳到半空中,躲開已然刺向他左頸側的劍,他在半空來個後翻跟斗,落地後再來幾次後空翻來緩衝,他站穩後已和助教拉開了一段距離。
助教沒在銀領跳開時跟上,而是站在原地不動,銀領看助教沒有行動,他警覺地擺出防御姿勢,兩人就這麼站著。
他們在拍劇嗎!?玩敵動我動,敵靜我靜的戲碼嗎!?就在我感覺他們要永遠站下去時銀領似乎按捺不住,開口打破沉寂的氣氛。
「好吧,我認輸,符紙都用完了叫人打不下去。」銀領卸下防御的動作架式,重重嘆了一口氣。
我還在想他怎麼不用符紙幻化一把刀,原來是用光了,比試的結果真讓人猜不著,銀領自動認輸,看來是助教稍勝一籌。
助教不以為然地說:「打平了,比刀術是你更強,要不是你受傷,我不可能和你一直打到秏盡符紙。」
銀領詫異地盯著助教看,他苦笑說:「我隱藏得很好,誰也不知道我受傷的事,居然被你看出來了。」
「你的右肩很僵硬。」
銀領愕然一驚,甚麼也沒說,一直低頭苦笑著,拍拍他的右肩,他似是痛得忍不住連站著也是勉強地堅持著,他的嘴巴張張合合,我聽不到他說甚麼,但看助教猛地一顫的反應,他說的事應該是很駭人的。
我正想向流問他們說甚麼,不料流也一樣震驚地看著銀領,沒把我的話聽進去,看見他在沉思,我也不好意思打擾他,我再望向他們時銀領已經要走了,他背過身,意味深長地瞥了我一眼就匆匆走了。
助教向我走來,坐在我身旁的流也站了起來,我見狀也站起。
「你們看夠了吧。流,你不打但他可不能不打,他受不起懲罰,而且有人一直盯著他,他應該自己出手解決。」
哎喲,有人偷窺我!
聽到助理這麼說,那個人應該是不懷好意吧,我現在才驚覺背後寒毛直豎。
流自信地說:「放心好了,他能完成的。」說罷,流指著我拿著小風球的手,接下說:「用這個。」
助教打量著小風球,嘖嘖稱奇道:「這個被你加持了好幾倍,丟一丟就乾淨俐落撂倒一片,不錯。」
丟出去就撂倒一片......這裡一個人都堪比坦克車,要是一片的話那小風球至少會有幾十個火箭炮的威力。
「阿魁,你只用這個就可以了。」流推了我一把,我踉蹌向前。
我回頭看向流和助教,前者對我揮手示意我往前走,後者漠然地撓手抱胸,看他們的意思是要我去打倒五人,我不能再浪費時間,現下大混戰不到三分鐘就結束。
別過頭後我加快腳步小跑起來,流給的小風球威力很大,不過未必能放倒戰衛,現在要找的是一處沒有太多戰衛聚集的地方,然後出奇不意丟過去。
最好不要碰上戰衛,光看之前助教和藍領的戰鬥就知道不好惹,四周大多是B、C級和無級學生在戰鬥,S級和A級的大都在休息,所以我很快找到好下手的地方。
在我準備把小風球丟出去時感覺到後腦有一股熱風襲來,我本能地往前趴下再轉身,一道火光閃過眼旁,被燒掉的頭髮碎屑掉到手背上,在我後面是被火光打陷的巴掌大的小坑,約一手指頭深。
我還能感覺到死亡擦身而過的餘悸,心胸起伏不定,要是打實了那小坑就是在我腦袋上,肯定皮肉都去掉,不死也殘了,下手的人太狠。
一個穿著藍領黑衣的人在半空落下,正好站在我面前,他冷笑說:「我一直在觀察你,偷襲別人是不對的。」
幹!我偷襲別人是不對,你偷襲我就對嗎!?這傢伙下手真黑,我差點死在他手裡,最糟是他是B級,只有我被揍的份,本想向助教他們求救,但看他們剛才撒手不管的態度,求救是沒用的,不然這傢伙也不會有種在背後陰我一把。
他一步一步走近,我立即翻身站起,還好我一直握緊了小風球,他也是忌諱這個才謹慎向我靠近,他在觀察我時必定聽到我們的對話,沒聽到也能靠眼力猜到它的來頭,沒有這個護符在手,他怕是早早來多一記火光把我秒掉。
現在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在時間不足和B級對手壓倒性實力面前,要快刀斬亂麻,要麼以逃跑來保全小風球,要麼用小風球跟他背水一戰。
雖說保全小風球後可以順利完成任務,但要在藍領眼皮底下逃跑是不可能,倒不如用小風球把自己「哢嚓」掉,免得浪費了小風球。若是跟他背水一戰也不是不可能幹掉他的,畢竟小風球是S級的傑作,單是助教一人也能一招秒殺幾個B級,要是丟中他......哼,看看鹿死誰手!
他在我的前方幾步距離外停下了,以我的腕力也能丟過去的,他可能是引誘我丟了小風球,再快速躲開,那我就沒門了。
助教在大混戰剛開始時突然撤去結界,那些人都反應不及,我也可以試試這一招,在他意料之外來一記嚇嚇他,趁他嚇呆時把小風球丟到他身上。
手裡除了小風球外,還有風符紙扇,看來只能用它來嚇人,就是不知道它能不能唬住他......時間只有不到一分鐘。
我一腳用力蹬腳,兩步就衝到他面前,右手拿著的紙扇往他臉上扇去,藍領臉色剎白,當即往後倒跳,我一邊向他扇風一邊跑,一道道風刃在身前掩護我向前跑,藍領一揮手,一道火光便破開風刃,我立即趴下,藍領看到我撲倒在地上後一躍跳到半空中然後向我俯衝下來,他手裡多了一把匕首,我和他的距離不到一臂長。
機會來了!
他手持匕首往我脖子抹去時我猛地用紙扇扇他,他微微側身避過,我同時猛使力把小風球向他丟去,他手上動作一僵。
一定要擲中他!
藍領詫異地狠瞪我,這下他根本不可能躲開,小風球擲中了他,瞬間把人彈飛到十幾米外,小風球化成無數道風刃往四處散去,不消三秒便吹倒五人。
我暗自鬆一口氣,抹一抹額上的冷汗再站起,只覺得手腳抖得不是自己的,我差一點就真的死了。
這時一道冷風吹來,原本四散的風刃剛好有一道朝我快速飛來......糟!沒料想到風刃的攻擊範圍有多大,這次連自己也中招了!
風刃速度極快,我一下子被擊中,強力的風壓快要把我的內臟都擠出來,腦袋一片空白,難受得想吐,眼前一黑後我甚麼也感覺不到了。
很好,我陣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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