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玥看著手上那壓成乾花的紅梅,輕輕撫摸着。這是新年時,康熙於宮中設宴。她隨胤禩入宮面聖,在路途中無意採摘的一枝紅梅製成的。那時候,路途中好像有甚麼事發生似的,馬車停了下來,就那樣剛好的停在一棵梅樹旁邊。白雪飄下,就那樣小小一點、點綴在那枝梅花上,好像甯送給自己玉扳指上的圖案般。舒玥慢慢地伸出手,不知不覺把那枝梅摘下來。
當舒玥這看着手上的紅梅想得入神時,她沒有察覺到胤禩的視線聚焦在自己身上。這一次家宴,胤禩沒有帶上福晉郭絡羅氏,反而帶了她去見皇阿瑪。他想不透自己為何會這樣做,只是想把這一次見皇阿瑪的機會留給她。他明白郭絡羅氏的大家閨秀風範和一枝獨秀的社交手腕一定會讓他有十分的面子,不會失禮於人前,但是他覺得舒玥身上獨有的個性可能會讓皇阿瑪加分。而且今年的他特別想要跟她過新年。
胤禩看着舒玥如此注視着手上那支梅花,眼裡透出陣陣憂傷之情,他的心好像絞作一團,很不舒服。當胤禩打算說些甚麼時,門簾被打開,一名隨從探頭而進說:
「貝勒爺,側福晉。已經到了。」
「嗯。」胤禩哼著鼻音應道。他看了看舒玥:舒玥已經回過神來,向他點了點頭,以示知道。他轉了轉拇指上的玉扳指,把已到嘴邊的話呑回肚子裡。他擺弄一下衣擺,然後走出車廂,跳下車。
舒玥輕輕放下那支梅花,花瓣上的白雪早已融化成水點,然後滴落地上消失了。也許甯也跟這顆白雪一樣,跟着那玉扳指消失了。不,他不會消失的。她一定會把玉扳指找回來的。
「側福晉?」簾外的隨從恭敬地叫喚道。舒玥再次把思緒拉回。她放好了那支梅花,也下車了。
舒玥下車後,抬頭一望:高大的宮牆瞬間映入眼簾。這道高牆,到底囚禁了多少人的自由?舒玥輕輕笑了笑:她又在胡思亂想。看起來她到了這時空後,也因為太空閒經常胡思亂想。以前在香港,繁重的工作已逼得她喘不過氣來,哪有時間想東想西。甯那件事發生後三年來,每天都以淚洗面,就是把自己藏起來,看着一張張合照,腦海裡就充斥著種種屬於他們的回憶。要靜下心來胡思亂想,也許就只有來到這時空之後了。
「笑甚麼?」胤禩看着在傻笑的舒玥,忍不住好奇問道。
「沒甚麼。我們走吧。怎樣走?」舒玥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緒,有禮地說。他真的跟甯很相似。在他面前,她必須要努力控制自己。
這一晚的家宴,康熙好像龍顏大悦,對於阿哥們都只有讚賞。舒玥原來那緊張的心情也隨著煙火盛放而舒緩不少。事隔半年,對於舒玥來說,那家宴依然是難忘的聯歡晚會。
「夫人,暑氣惡毒。雲慧泡了一些五味子茶,有助強陰益津。」雲慧一邊捧著茶進來,一邊恭敬地說。
「嗯。」舒玥哼着鼻音應道。
「夫人想要先沐浴更衣嗎?雲慧也把水準備好。」雲慧一邊倒茶一邊問道。自從意外發生後,夫人有了每天都要沐浴的習慣。本來雲慧也蠻意外、不習慣的,但現在已習以為常。
「好。」天氣炎熱,洗澡對於舒玥來說也算是消暑的好方法。
舒玥站起來,打算走到屏風後那準備好的「浴缸」洗澡時,門被打開。雲慧也反射動作跪下來行禮說:
「八爺吉祥。」
胤禩揮手示意所有下人退下。雲慧識相地退下並關上房門。舒玥轉身門向胤禩,打算行禮時,便被他那強而有力的臂彎擁入懷裡。他在舒玥的耳邊噴着氣,輕聲說:
「想我嗎?」對,這半年來胤禩每一刻都在想念她。只是公務繁忙,無法抽身。
「八爺喝了酒嗎?」舒玥深呼吸一下,提醒自己面前的不是甯,小心翼翼問道。
「我問:妳想我嗎?難道妳就不能直接回答我。」胤禩像受了傷的小孩求呵護說道。她身上那香噴噴的味道,讓胤禩忍㩒不住在舒玥的脖子上吻了一下、兩下。這樣嬌嫩的肌膚,真叫人欲罷不能。
舒玥嘗試把他推開,可是胤禩那隻手已經摟著她的腰,用力地把她的身體貼近自己。他感受到她那柔軟胸脯的起伏,也許是她的緊張,也她的呼吸聲也變得急促,好像在嬌喘着。胤禩已經不能控制自己,他很清楚知道這一晚他必須要得到她。他用力地吻着舒玥那香唇,手已不安份地在她的背部亂竄了。
有一刻舒玥真的把他當成甯,她真的不介意這一切。可是那該死難解的馬褂讓她頓時清醒過來,腦海中浮現一個念頭:他是胤禩,不是甯。她下意識想要掙脫,但女生的力量怎樣也鬥不過男生,不管她怎樣用盡全力推開也推不到。突然,她急中生智,就用力往胤禩的嘴唇咬下去。
一陣血腥味流進胤禩口裡,他馬上推開舒玥。生氣地說:
「妳!」
「對不起。我不能。」舒玥說道。她不知道為何自己要道歉,也許是因為她無法回應胤禩對自己的愛。這一年來,她知道其實胤禩對於自己是有愛意的,他對自己比對其他福晉更尊重她的意願。可是,這身體的原主人已經死了。她是來自廿十一世紀的舒玥,一個愛着甯的女生。她不能自私地把他當成代替品。
看着胤禩一言不發,揮袖離去,舒玥知道他的心受傷了。她深呼吸一下,同時雲慧也走進來說:
「爺看起來很生氣。怎麼了?但他走的時候托雲慧把這綿盒交給夫人。是說他親自托人打造而成的。」
舒玥接過雲慧遞上的錦盒,打開一看:是甯送給自己的玉扳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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