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還不到八點,一個理應不會出現於戴維斯辦公室的身影竟然出現於此,然而此刻的戴維斯應該還在上班的途中。
這個身影走到辦公桌的位置坐下,開啟了電腦,毫不猶豫地輸入了登入密碼並且成功登入,按動滑鼠,瀏覽著各個不同的資料檔案及查看戴維斯與客戶聯繫的電郵,他一邊查看一邊露出極度滿意的笑容。
過了大約五分鐘,他好像已對公司相關的資料失去了興趣,便連結上一個視頻網站悠閒地觀看電影。
再過多五分鐘的時間,戴維斯步進了房間,看著坐在自己座位上的人,先是顯得一臉驚愕,不過很快便回復平常的冷靜臉孔,說︰「我沒記錯的話,這裡好像是我的房間,安東尼。」
「你終於回來了,這套電影剛開始不久,好像還不錯,要不要過來一起看?」安東尼的神態輕鬆還帶點優雅。
「你還沒回美國?不過,你好像已經不是思潮的員工,你這樣闖進來,是不是叫做擅闖私人地方?」戴維斯的怒氣開始冒起。
「我是來跟你交帶一些工作。」安東尼臉上掛上燦爛的笑容。
「你該不會分不懂誰是莊誰是閒?我的容忍也是有個限度。」
「哇哇哇!!看來是真的憤怒了,我當然知道我是閒家,不過我是代表你的莊家來審視你的工作表現及向你傳達一些訊息。」
戴維斯的怒氣迅即化成汗珠,臉色凝重起來。「真想不到只是短短的幾個月,那個人已經對你那麼信任,我似乎嚴重低估了你的能力。」
「這也多得了你的引薦,我才能得到他的賞識,看來要找晚請你喝上好幾杯,不如就今晚吧!」安東尼起身走向戴維斯身邊,示意他坐回自己的座位。
「不用了,我不太會喝,還是趕快傳達你要說的話。」戴維斯坐回自己的座位。
「亞倫已經醒來了,可以開始接下來的安排。」
「什麼?亞倫醒了?……那麼接下來的安排究竟是什麼安排?」
「接下來的安排就是為亞倫提供盡可能的協助。」
「提供協助?這是?」
「因為植物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實驗體。」
「植物人?亞倫成了植物人?你還要拿他來當實驗體,他究竟是不是你的摯友?」戴維斯輕托了眼鏡一下。
「我就是當他作好兄弟才支持這樣的實驗,基本上這是唯一能讓他完全清醒過來的希望。」
「不過,就算真的能讓他清醒過來,所需的時間應該也不會少。」
「總好過永遠不會醒,待會我會往醫院探望亞倫,你也作一些準備,再跟來與亞倫的家人商討往後的事情,至於安排上的細節已傳至你的電郵信箱裡。」
安東尼說罷便轉身離去,剩下的戴維斯開啟了電郵信箱,看著,腦海思考著各項安排對自己及公司帶來的得與失。
※※※
當悠菲發現亞倫的手動起來的時候,她激動得淚流滿臉,感謝上天對她連日來的禱告給與回報,立即喚來醫生視察情況。不過,經過醫生的詳細檢查後,竟然是成了植物人,讓她的歡喜頓成空,再度陷入悲傷與痛苦的循環之中。
「植物人能自行張開雙眼,又或在外界的刺激後睜開眼睛,他是清醒的,但沒有感知,既不能用言語表達,不能回應外界,也不能理解別人的說話。跟昏迷的病人一樣,他喪失對自我及環境的認知。但跟昏迷病人不同的是,植物人大多可自行呼吸,也有睡眠及覺醒週期,只是他張開眼睛時,未必能像一般人那樣對周圍環境有認知。他的腦幹功能無損,但大腦皮層及丘腦則受損。」
「植物人並非完全不能動,他能吞嚥、嘴嚼、打呵欠、哭泣、微笑、從喉嚨發出咕噥的聲響或呻吟,但都只是反射動作,並非有目的而為。他也能眨眼及轉動眼球,但眼睛不能追蹤物件。」
悠菲與亞倫的家人正聽著醫生解釋亞倫目前的情況。
「醫生,那麼亞倫他何時才能真正的醒來?」亞倫的兄長向醫生問著大家也十分關注的問題。
「這個就比較難說得準,可能是明天,可能是下星期,或者一年,十年,甚至永遠也不會醒來。如果是因腦部受損而處於植物人狀態,超過三個月的時間,醒來的機會已經很渺茫,超過一年的,醒來的機會幾乎是零。」醫生以一貫平常的語氣說出讓眾人沮喪的實情。
悠菲難掩悲痛重來,一再抱頭痛哭。
「阿菲,妳還是先回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們看著,妳也辛苦了很多天,阿嫻妳陪阿菲回去。」亞倫兄長著他的妻子送悠菲回家。
待亞倫的兄嫂送了悠菲回去後不久,安東尼與戴維斯一同來到了病房探望亞倫。
戴維斯先是與亞倫的父母及兄長作出深切的問候,並對亞倫目前的狀況深表惋惜,並為了亞倫接下來能得到更好的療養與康復過程,他向他們提出了一個建議。
「亞倫是一個十分有才幹的下屬,為公司付出了很多,貢獻了很多,我作為公司的老闆,理應為他提供一切盡可能的協助,在此斗膽向各位提出一些經濟上援助的請求。」
「不敢當,老闆你有心,現在已經很難見到像你這樣的好老闆。」亞倫父親一臉感激。
「這是我應當做的,就當是員工福利,我們可先將亞倫轉往私營的療養院,所有費用均由我公司負責,直到亞倫完全康復為止。」
亞倫的家人均露出驚訝的表情,對於這麼大的幫助感到接受不起,連聲推卻。
「你們也不用那麼快下決定,我只是盡我所能去做應該做的事,你們想想亞倫今後的情況,就算在家療養也需要找看護照顧,亞倫的積蓄是有限的,三幾年還可能沒問題,但十年後呢?或者可能是永遠的,那是個無底深潭,相信你們也不能無止境地為他付出。」
亞倫的家人均無言以對,對此深感明白。
「說是我全負責也有點兒說大了,其實是我認識一所療養院的院長,他有專門照顧植物人的設施,十分有經驗,還有他們對植物人作過很多的研究,希望能透過不同的病例找出治療方法。痊癒的機會雖然很低,但也希望能夠驅使奇蹟的出現。」
「亞倫就交給你,謝謝你,老闆。」亞倫父親老淚不只從眼眶流出,還從心裡流出。
「亞倫就交給我,你們大可放心。」
安東尼看著這一幕感人的場面,好像不為其所感動,竟然還臉露笑容,跟著便轉身離開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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