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生氣是何時?好像是被高中的同學侮辱後,我躲回家裡大哭特哭的時候吧,但那時除了憤怒,還有滿滿的不甘心,跟這次不一樣。
我很討厭身旁親近的人隱滿任何重要的事,一直以來,都以為最友好的羅宇傑明白這一點,如今現實狠狠打擊我,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你你你的手,先放開我,快快快喘不過氣了......。」羅宇傑一副快死的模樣,才發現我力道越出越大,壓制著怒意,我鬆開了他。
趁他在舒緩呼吸,我單手對著他的胸口,集中心智,讓月神的力量輸出到他身上,瞬間,藍色的光芒竄及四周,對於這方面的運用越來越上手,身體也開始適應這些神力了,只要我想要做出什麼成效,力量就會實現出來。
就像現在,想讓他恢復原先的健康狀態,我只要對著他的身體輕輕一拍,他身軀上殘留的麻痺感就會被神力摧毀,萬無一失。
同樣的,我也能把他的四肢打到殘廢,讓他好好承受隱滿我的懲罰,不過理智不斷提醒自己別意氣用事。
「呼,謝謝你。」羅宇傑嘗試活動身體,似乎忘記我的存在。
「所以你要逃避我的問題到甚麼時候?」我的聲音很沙啞,快認不出這樣的自己。
「阿......吉維安,我不是故意要隱滿你的。」他望著我的眼神有點畏縮。「是我的腦袋,最近會有奇怪的東西會侵蝕自己的意識,因為我想不透這三小東西從哪來,本來想說等自己搞清楚再好好跟你說的。」
這臭小子......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好嗎,很想這樣回應他,但是我選擇先保持沉默。
會有這種想法,是因為最近發現使用月神的力量,就能聽見別人的內心在想什麼、隱藏了什麼秘密,甚至能看見對方做了什麼事,因此我蠻反感使用這怪能力。
只能說,羅宇傑這臭小子,好死不死被我發現他到底在想什麼,才演變成現在這種局面。
「我知道你可能無法接受,但現在能確定的是,那時候的我,絕對是被那該死的力量給控制的,才會有那場不該發生的戰爭。我在這邊向你賠罪,對不起。」
他真摯的眼神直直照進我憤恨的心房,糾在一起的心結好像有什麼被解開,可是我卻無法馬上原諒他,為什麼?
明明我跟他不該再度相遇的,卻還是陰錯陽差認識彼此;明明可以不會想起來的,卻還是演變成現在這個尷尬局面。
一切讓我們再度重逢的源頭,到底是什麼?腦袋突然冒出神力窺見的場景,羅宇傑對著莓蒂亞說的那段話—
「為了找出妳,她找了上次讓吉維安發瘋的那個男人,就是變成計程車司機的那位,所以才演變成那次的綁架事件,後來我知道的是,吉維安的項鍊其實本來不在他們手上,是在妳這裡,這樣連結起來就能說得通,她為什麼要把妳抓走了。」
照這傢伙的說詞,難不能全部都是因為那女人規劃好的?如果一開始不知道項鍊這東西的存在,我們不就能繼續安然無恙,度過平淡的人生?
「唉,那就這樣吧。」輕嘆了一口氣,心很疲乏,怒氣有消了一點,現在多的是難過。
「不行!」羅宇傑卻不知道再發什麼瘋,他從床上跳起來,一把抓住我的右手,往他的胸口一貼,速度之快,完全不曉得他想幹嘛。
「你,吉維安,不,該改口你為月神繼承者才對,要做什麼懲罰或是想把我大卸八塊什麼的,現在就趕快做吧,不要在自己承受了好嗎?」
他泛紅的眼眶,表明了早就做好心理準備承受一切,見到這一幕,心臟莫名刺痛著,原先難過的情緒增添幾分。
「你第一天認識我?」我抽開他抓住的手,改搭在他肩膀上。
「如果我要對你怎麼樣,就不會讓你恢復原來的健康了,王八蛋,不,要叫你羅八蛋才對,所以你......。」
我話還沒說完,羅宇傑朝我搭肩的手用力一拍,眼神從擔憂變成釋懷,但表情維持著悲傷。
「我就是在等你這句話,吉維安......謝謝你願意體諒我跟原諒我。」
什麼叫願意體諒跟原諒?我何時有說原諒他了?而且這老兄的力道也太大,拍的我手好痛。
「我有說原諒你了嗎?」我鬆開他,揉著發痛的手臂並瞪著他。
「你那句話不就是這個意思嗎?」
他尷尬的回我著,這......我真的快被他氣死,相處這麼久,還不知道我話中的涵義嗎?
如果我真的要殺了他,現在還會耐著性子跟他溝通?有夠可笑的,他又不是不曉得我的神力能發揮到什麼程度,更糟糕的是,我自己還摸的不夠清楚,只曉得一個事實,如果真的把月神的力量全部搞出來,這個家,不,可能這個社區,應該都會被我掀開吧。
「算了,隨便你怎麼想,我現在就姑且相信你,但是呢,如果再發生一次,我也不曉得會怎樣對你,羅八蛋。」
本來想好好大罵一頓的,他難過的神情又讓我想罵的力氣又削弱了幾分,看在認識這麼久的份上,我把所有不滿集中在手中,連同神力送了他一拳,隨後坐了下來。
「啊!你要揍我也要先說一聲嘛!」羅宇傑吃痛的跌回床上,好像很心疼他好不容易練出來的身材被我弄出一個傷口。
嗯,是真的受傷了,睨了一眼被我搞出來的瘀青,心裡暢快許多,這時候就覺得神力是個很好用的東西。
「喔?相對的,你要隱暪我也該跟我說一聲吧?」我故意擺出一個微笑,讓他知道我可是不好惹的。
羅宇傑似乎被我的表現嚇得說不出話來,他張開嘴要說話,卻不知道從何說起,這模樣有夠滑稽又好笑,如果被那群崇拜他的女孩們看見的話,應該都逃之夭夭了吧。
「你......真是一鳴驚人阿,太久沒見你這麼嗆了,腹黑吉維安。」他最後只說了感嘆的話語,不知為何,很滿意他這樣說我,可能這就是我的本性吧。
「這是你自找的,我的脾氣如何你應該很懂吧。」
「我是懂,但我要說的是,現在的你有慢慢回歸那時候的樣子了。」他眼神複雜的盯著我,好像要從我臉上找出什麼端睨。
那時候的模樣,很重要嗎?
「隨便,然後你什麼時候才要吃粥?都要冷掉了。」我不再理會那灼熱的視線,把床頭櫃上的瓷碗拿起來,遞給他。
羅宇傑只有喔了一聲,單手接過去吃了起來,我自動忽略他邊吃邊摀著肚子對著我不停哀嚎,腦袋開始統整剛才釐清的事情,陷入沉思。
現在真相大概都清楚了,一切都是那名奇怪的女人惹出一切,必須要先找出她,才不會總是遇到一些麻煩。
更何況,眼前這位老兄的身世沒這麼簡單,萬一他之前真的是我敵人,那莓蒂亞不就跟他同一陣線嗎?
可是這樣又很矛盾,既然我們處於對立,為何現在身份完全相反,跟羅宇傑是好友,跟莓蒂亞還準備進入熱戀期,是不是暗中有人在操控一切,想看我傷痕累累的狀態?
「對了,我被絲蘭娜襲擊之前,你有看見什麼嗎?」
羅宇傑終於停止愚蠢的碎碎念,對著我發問,才想起還沒表明派對上的畫面,完全被怒氣佔住了心房。
「她的手鐲發出奇怪的紫色光芒,然後直接往你身上攻擊,我是有幫你抵擋掉,但你還是昏倒了。」我回憶著現場,身旁的人似乎只發現羅宇傑忽然昏過去,沒看見那道光。
「之後呢?」
「之後莓蒂亞的表演中斷,本來有人要幫你叫救護車,但是奧傑突然出現在我身旁,不停說交給他處理,再來我就被他用魔力傳送到莓蒂亞的......休息室吧?叫我跟莓蒂亞要一起來照顧你,最後就變成跑來你家了。」
想到傳送我就很頭痛,二話不說的直接變換場景,頭不暈才怪。
「那壽星都沒說什麼嗎?」羅宇傑的眼神黯淡下來,手上的粥已經吃了一半。
「娜娜是在我們離開前有道歉,說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由此可見,她自己也不曉得手鐲的秘密吧。」對娜娜的認識,她不是一個做作的女人。
「嘖嘖......。」兄弟不知道在思考什麼,邊吃邊發出奇怪的聲音。
可能感到莫名其妙吧,就算他在那段記憶中傷害了我,現在也沒對我怎麼樣,突然被這樣攻擊,心情應該很冤枉。
想到這裡,我有點後悔,不該對他發這麼大的脾氣。
「好吧,只能小心這女人。」羅宇傑邊說出結論,邊把碗放在我手裡。
「不用太防備吧,她也不是自願的。」我把碗塞回他手中,這小子......是把我當成僕人使喚嗎?
「是嗎?我還覺得你也要小心,從大一開始,絲蘭娜就一直跟著你耶。」他講完,又把碗放在我手裡。
「那只是分組而已。然後你到底在做什麼?碗自己拿去洗啦。」我受不了這些舉動,直接攤牌。
羅宇傑把我手中的碗奪走,露出欠揍的笑容。
「嘿嘿,測試你的反應跟心情阿,老兄,看起來你原諒我了,心情也好很多了吧。」他站起來,重重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隨後跨步走開去打開房門。
我輕碰著肩膀,溫度還殘留在上面,明明沒什麼力道,心裡卻有股暖流宣洩出來,這算是原諒他了嗎?或許吧。
看來他隱滿我這件事,算是用互相坦白的方式,和平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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