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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朗文自下午四時便把車子泊在中環花園道,然後就這樣靜待了一個半小時。
昨晚回家後他一直在找那個應子軒的資料,發現他是投資公司的基金經理,曾多次在電視台談論股市——難怪他對此君有點印象。
依稀能在網上找到十年前被放上去的片段與相片,朗文唯一慶幸的是那些連結都已失效,但就像Alex找到的,還有些色情網站紀錄著這不堪入目的短片,只是煙沒在其他更吸引他人的片段中。
對朗文來說仍是煎熬。
更甚的是,某個論壇中疑似當事人說了些話,側面證實了Alex說的「他們不是情侶關係」。
因此他來到了應子軒公司外邊。
這絕對是一個瘋狂的決定,只是朗文並不認為自己出於衝動,因為這是一個解決不了就會永久停留心中的刺。
隔著行車馬路監視著對面大廈的他感到口裡苦澀,搖晃著放在車上很久、已被喝光的空瓶子,沒好氣地把它扔在後座。
仰在頭枕嘆了口氣,朗文猶疑著是否真的該跟夏晴談一下。
眼前卻又再次出現那張床照的影像。
朗文狠狠拍打副駕座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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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六時二十分,朗文忍不住下車走動一下,沉重的雙手放在車頂,雙眼始終不離開大廈門口,後邊是下班的人們不斷穿插。
朗文感到心跳慢慢加快,他不懂是否口腔太過乾涸的幻覺,然後雙腿好像在顫抖,他搖了搖頭,鎮定一下,在確認雙腳沒再抖震後,他看到了一直在等待的人。
穿上西裝的應子軒步出了大廈。
他越過自己的車子,卻在熙來攘往的汽車中沒能找到過路的方法。
沒估算過行車影響的他急躁起來,來回張望尋找過路線,再追蹤回那慢悠悠的西裝男,終於他鼓著氣打算直衝過對面——「文!」身邊突然出現一把女聲把他的腳步剎停,朗文回頭,是小喬。
「真巧!怎麼到這邊來?」小喬問。
朗文這才再次望過對面,應子軒已越走越遠,小喬則順著他的目光回頭,也發現了她的老同學。她表情從溫順突變嚴肅,厲聲問:「你沒事吧?你來找應子軒?」
猶疑著應該繼續前行還是回應小喬的朗文整個人呆住了,最後在應子軒的身影消失人群後,才直面小喬。
「我也奇怪Alex為甚麼突然問我阿莎的往事,果然是你……」小喬整理一下吊在肩膀的手袋,續說:「可是你竟然發瘋了?找他?」
朗文張口欲語,可面對女友的閨蜜真的不懂如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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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找了家咖啡店。
小喬是東華三院的護士,剛下班來到中環就看到朗文的車子,沒想到打招呼這一下就阻止了一場可能出現的衝突。但對小喬來說,朗文這行為明顯隱含著大問題。
「好了,告訴我你為甚麼要找應子軒,這毫無道理。」
在到咖啡店的路上已考慮清楚,朗文決定拿出手機,打開那陌生人的Whatsapp對話匣,放到小喬面前。
小喬掃視了Whatsapp,面無表情問:「所以你想找應子軒報復?替阿莎教訓他?」
「我不知道對方是誰。」
「那是大學的事情……」小喬咬了右手姆指一下,再說:「大家已經斷了連絡那麼多年,不可能是他。」
朗文說:「妳知道這件事。」
小喬皺眉:「那是大學,過了那麼多年,年青時候不懂事……」她突然狠狠地瞪著朗文:「我警告你不要為難阿莎,這事是應子軒的錯,跟阿莎無關。而且誰沒有過去?你也不要覺得自己很清白,當初是你清楚知道阿莎有男友也把她搶回來的。」
朗文搖頭,他不是想找出責任,也沒有怪責夏晴的意思:「我只是想搞清對方是誰。」
小喬舉起右手食指,在朗文面前搖晃著,卻沒有說出一句話,她咬了咬下唇,才說:「你不要接觸應子軒。」
「為甚麼?」
「為甚麼?」小喬說完才意識聲調提高了,確認沒有引人注意後才壓低聲線:「你突然在他面前勾起這事,不怕最後阿莎知道嗎?」
這兩人是不能碰面的,小喬可不敢想應子軒會說些甚麼話,要是刺激到朗文怎辦?更嚴重的話,如果兩人在公眾場所打起來,那肯定會有好事之徒拍攝再放上網,因此小喬只能盡量替夏晴想,努力讓朗文打消再找應子軒的念頭。
朗文怎會不明白?他左手托著額角,認真回應:「好,我不會再找應子軒,但我會找Alex繼續追查,如果最後發現真是應子軒在做這無謂事情,我也不怕阿莎知道,我不該被蒙在鼓裡。」
「甚麼蒙在鼓裡……」
朗文壓前身子,以對方從沒見過的嚴厲表情問:「阿莎跟他當時不是情侶,是嗎?」
小喬倒抽了一口涼氣,牙關顫抖著的她不敢回答這問題。但她也知道,自己這樣已回應了朗文的問題。
朗文坐直身子,微微點頭,彷似帶著冷笑地說:「年青時候不懂事。」
小喬整個人也萎縮起來,她害怕兩位好友的關係會出現裂縫——怕是不能避免的事了。想到明晚本來跟他們晚餐,無論他們來還是不來,也注定不會是一個良好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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