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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板的光管已被關掉一半,光線沒法覆蓋所有角落,從各主管房間蔓延出來的黑暗彷彿包圍著整個辦公室。空氣中只餘冷氣機的聲音,那沒法調較溫度的中央冷氣帶著陣陣冷風,驅散了公司裡的人氣。
晚上十時十一分,倪朗文仍坐在辦公桌,辦公室裡的寒氣彷彿把疲憊凝固在他身體裡,從腰間沿著脊髓蔓延開去,分岔到雙臂直至指尖。他雙手緩緩垂在鍵盤前,全身力氣移至彎下的腰,壓在公司已帶點殘舊的辦公椅,那長久沒經潤滑的連接杆異音在夜裡份外響徹。聲音刺激朗文大腦,讓他清醒一點,更加清晰地感覺到寒冷。已是辦公室獨苗的他不禁拉一拉西裝外套,看看桌面上早已乾涸的墨綠色暖水瓶,想到讓下屬們先下班前的小會議,他謹慎地儲存電腦裡的文件,努力運動有點麻痺的雙腿,前往茶水間。
轉到這公司已三年,倪朗文對加班至深夜毫不陌生,但熟悉不代表習慣,更沒可能喜愛。在房間外的玻璃反射出來的樣子有點僵硬,他感到靈魂有點抽離肉體。只是外人看來大概是另一景象:朗文身為市場部經理,職位可說不高不低,只是才剛踏進三十歲已在部門主管之下,還領有一支四人團隊,在公司裡絕對是青年才俊的代表。再說這男生雖說不上模特兒身材,但身型標準、短髮下外貌也清爽舒服,口才不錯又懂待人接物,還是香港大學BBA Law畢業,可說是鑽石級男神了。
只是讓女同事失望的是朗文已有一位交往兩年的女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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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市場部大門,來到更加陰暗的走廊,朗文邊走邊以左手滑著手機。跳過Whatsapp中一串串關於公事的未讀訊息,他找到與女友的對話匣——沒有新訊息。朗文撅嘴,把手機放回褲袋裡。突然他打了個冷顫,皺了皺眉,抬頭望向只有緊急燈亮著的天花,確定中央冷氣已被關掉,但怎會比辦公室裡邊更寒冷?
他帶著疑惑踏進茶水間,雙腳立時頓住。
一位女生站在水機前。
朗文立刻鎮定神緒,可是從脊髓傳來的疲倦卻讓他腦海不斷顫抖,視線甚至模糊起來。他閉起雙眼搖過頭,張開眼那女生仍在。
不是幻覺。
除了市場部外的女員工在七時前都離開了,這一位女生卻在這半分鐘內就這樣立定在水機前,那幾乎肯定是……
見鬼了。
朗文暗暗吸了一口氣。他其實並不驚慌,畢竟也不是第一次了。對,他有陰陽眼,從小就有看到鬼魂經驗,只是次數不多(也有可能對方是鬼但他不知道)。只是現在他想喝水,卻不知該怎麼做:麻煩她讓開一下?或是該若無其事就算?鬼魂應該沒有觸感吧,他應該能夠直接穿過她吧?
就在猶豫之時,她轉身了。
朗文不自主地退後一步。
女子面無表情,身上的便裝也很正常,全身也沒有任何血跡,若在街上相遇也只會認為是普通路人。可是她直面他的臉容確實沒有一絲表情,也白晢得沒有血色,甚至雙眼也帶著陰森。
這一刻身邊的空氣更顯冰凍,在西裝外套下不住抖震的皮膚讓朗文感到猶如於雪地前行般。已分不清是疲憊還是陰冷,他只覺得墮入了迷霧中,甚至不懂得該不該轉身離開。
「哎,Norman,原來你也看得到?」一把男聲突然從背後響起,嚇得朗文整個人瑟縮一下。回頭一看,是IT部主管劉華。也許太著眼於茶水間內,朗文完全沒有聽到腳步聲。
頭頂基本已一毛不拔的劉華是帶著眼鏡的五十歲男性,外表粗獷,雖穿上襯衣西褲也像工程部員工。他會留在公司不是加班,而是單身的他愛用公司電腦打機,通常十一點才離開。劉華的出現讓朗文定心下來,畢竟有人陪伴就不需孤獨面對這未知的女子。
只見劉華直接走到盥洗盆倒掉茶葉,再若無其事清洗杯子。就這樣,三人(鬼)各處一角,沒有交集。沙沙水聲流動,女子仍在盯著朗文,朗文也只能夠裝作看著劉華,劉華在快要沖洗完畢時,說:「不用管她,又不會對我們做甚麼。」
似乎是經驗之談了,只是朗文不過想喝水。他看了一下手上的熱水瓶,嘆了口氣,往茶水間的冰箱處走,打開似乎與外邊一樣低溫的冷箱,也不管裡邊是誰的飲料,隨手便拿過橙汁,關掉櫃門。回身望去,劉華與那女子竟然不見了。
該不會被那鬼魂帶走了吧?
朗文終於感到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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