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劍之王與預歌聖女 - 終章．兩條王道（７）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眼前的光景使密卡勒懷疑自己是否在作夢。

攻城戰最大障礙的入城道路已經打通，雙方軍力有三倍之差。

這一仗本應勝卷在握。

然而，密卡勒率領的聖兵卻止步在多爾茲蘭德城門前──半步也無法前行。

走在最先頭的一隊聖兵，數十人全數倒在城門前。

積雪的地面被聖兵的鮮血染上了血紅。

把他們打倒的，是一名手執著巨劍的青年──僅是一名。

密卡勒一直看著整個過程，但老實說他跟本搞不清楚狀況。

只是一眨眼，便有幾個人倒下，將數十人的聖兵全數砍倒，還用不上幾分鐘。

在多爾茲蘭德之中有著超人般武藝的人，說來也只想到一個。

「此地禁止通行，賭上我多爾茲蘭德公國騎士團的團長──凱爾．蘭貝特威之名。」

凱爾．蘭貝特威。

應該受了重傷昏迷不醒的他，卻是神采飛揚地佇立在被毀的城門前。

「穿紅衣的──你就是主帥吧？怎麼了，一臉像見鬼的樣子。」

凱爾舉起巨劍用劍尖直指密卡勒。那柄劍的長度媲美成年人身高，劍寬也有一般刀劍兩倍以上。

「你為什麼會站在這兒……？」

「騎士是為保家衛國而存在，我站在這兒有什麼好奇怪的。」

「你應該──」

「受重傷倒下了──你是想這麼說吧。」

密卡勒未完的說話先被對方說出，使他只能噤口。

「讓我來給你補一下我國的傳說吧。當這個國家陷入水深火熱之際，可是有『祖王復活』拯救子民的逸話留傳至今。雖然我不是那個偉大的祖王，但既然國家有難，身為騎士的我總不能呼呼大睡吧。」

「……你算計我們了啊。」

密卡勒沒有相信凱爾．蘭貝特威口中的一派胡言。

他只是從現況進行推算。若果凱爾真的受到重傷，不可能一己砍倒幾十人還若無其事。

那答案只有一個，和那些「復活」什麼的胡扯無關──凱爾．蘭貝特威從一開始就沒受到什麼重傷。

「別說得那麼難聽，你們不對我國出手，我也不用玩這種把戲。」

凱爾很乾脆地承認。

「……猜到我領的計劃算你厲害。但讓那個＜斷劍＞去迎戰法皇猊下，你覺得他真的可以和猊下抗衡嗎？」

密卡勒效忠的法皇──奧利金．該撒曆亞，是一位文武全才的人物。

現在他雖身為法皇，但以往作為樞機卿，他有著令異端份子聞風喪膽的本事。

＜神聖長城＞是誘餌，但亦非毫無兵力。

以一個污名之王為對手，密卡勒不認為奧利金會敗陣。

「還在說這個嗎？你也太過時了。依然把斷劍斷劍叫個不停的也只有你們而已。可別太少看吾等的主君──＜斷劍之王＞榭瑟洛．托特拉崗。」

凱爾的一言一語，有著不容否定的氣魄。

「──密卡勒卿，不需多費唇舌。」

從密卡勒旁邊走上前的，是與他同樣身披赤紅色衣裝的兩名樞機卿。

蘇利爾和尚達芬。相貌相似的兩位樞機卿是兄弟，在樞機卿中有很強的默契。兩人合作起來，樞機卿當中任何人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聖兵們都因樞機卿親自上陣而喊叫助威。對法皇領的人來說，樞機卿就是這麼有力的象徵。

就算是凱爾．蘭貝特威，以他們兄弟為對手也一定──

兩兄弟先行出手，然後──兩人在同時被砍倒。

……咦？

密卡勒還未反應得過來。

「樞機卿。歐略法皇領最強的個人武力集團……嗎。該怎麼說，好像也沒什麼大不了啊。」

凱爾．蘭貝特威依然佇立。

倒地的蘇利爾和尚達芬兩位卿家，都被砍成兩截，一看便知不可能活著。

兩人連悲嗚也未能發出，臉上自信的表情大概連自己已被斬死也尚未知道。

一切就是這麼快、這麼乾脆。

換作是一般人，凱爾瞧不起人的話只會讓人憤怒。

然而心中的怒火卻燒不起來。

倒在染血雪地的蘇利爾和尚達芬，和第一波進軍全滅的聖兵無異。

樞機卿是法皇領的最強武力，但在凱爾眼中，恐怕一般人也好、飽受訓練的聖兵也好，樞機卿也罷，全都是一樣──不值一提。

凱爾．蘭貝特威的實力就是如此非凡。

密卡勒只感到冰冷的恐懼。恐怕投入千軍萬馬，也不敵這個男人。

有這種感覺的不只有密卡勒。

與他一同看著這一切的其他樞機卿和聖兵，甚至在後方的其他人，也感染著同樣的情緒。

一騎當千的名將確實存在──就在自己的眼前。

而且還不只如此。

凱爾把劍有如號令般向前一揮，從城牆之上、從城門之中冒出了眾多的多爾茲蘭德士兵。

弓兵於城牆之上架起了弓箭，當中還混雜了一些火槍兵。

從被毀城門後走出來的多爾茲蘭德軍，迅速列好隊形。雖然風雪讓視界不算太清楚，但粗略計數，總人數與密卡勒率領的聖兵不相伯仲，至少也有上千人。

「五百人──這是留在多爾茲蘭德城的正規軍人數。你們應該也是佔計城內的守軍大約就這個數量吧。」

凱爾這麼說著。然而怎麼看都好，在此地的公國軍根本不只五百人，與密卡勒當初的預計大有不同。

「這國家的士兵有進行過大換血，由零開始鍛鍊新兵可是花了我不少心力和時間。老兵們現在是退役了，但還沒有老眼昏花──至少在侵略者殺到面前時，還是有站出來的氣力。」

「唔……！」

密卡勒著急了。

身體能力不在顛峰的退役老兵，以及經驗不足的新兵，應該是不足為懼的。

然而預定外的事一件一件出現，嚴重影響到自軍的士氣。

不得不承認，多爾茲蘭德的都城，已經不再是能輕易攻下之物。

在寒冬中翻山越嶺行軍的密卡勒他們沒有帶備太多糧食，就算怎麼省也不足夠讓他們退回法皇領。

待在此地等待法皇猊下前來合流──這樣做的前題是對方會放過密卡勒他們。怎麼想都不可能。

但硬碰……又有多少勝算？

「好了，兵力雖然有，但我還是懂得敬老，不想讓老人家們太勞累，希望他們能享享清福的。」

這麼說著的凱爾一步一步地前進。

「另外，我家妹妹竟然瞞著我跟那傢伙跑了。雖然那傢伙和我弟弟無異，我也不是有什麼不滿……但怎麼說，作為兄長就是怎麼都會覺得寂寞還有些不爽。」

密卡勒聽著凱爾的一言一語，但完全搞不懂他在說什麼。

然而，密卡勒早已被凱爾的氣勢鎮懾得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總之──我現在也有點煩躁，讓我來當你們的對手吧。多少人也好，儘管放馬過來。」

對著如此宣言的凱爾，密卡勒腦中根本無法浮現任何戰勝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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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章．兩條王道（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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