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機甲」的交線點 ✗ - 「重新出發」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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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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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像一隻慌亂的小貓，跑向十二組的各位大聲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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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體關節失控了……我盡量抓住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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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仕操縱著維修用機械「奧克托」，嘗試抓著面前不停抽動的神驅機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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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禮拜六，對於駕駛養成班的人來說，週末是放假，但技術支援班由於性質緣故，放假時間是排班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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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組這週休息的時間是禮拜三、五，換句話說今天還是得動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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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只要有空我都會去幫忙，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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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是出事！」權喬不耐煩的把頭探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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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別鬧！我都快被這機械臂甩飛了！」馬克仕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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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你能冷靜點就好了！」喬大聲回應，雙手飛快地在鍵盤上敲打，試圖找到解決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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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權同學……」海瑟的聲音微弱地從一旁傳來：「關節失控的話，需要切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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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的話幾乎沒人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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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應該說，沒有人在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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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太小了，整個工作台的喧囂幾乎將她的存在感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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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還是從混亂中隱約捕捉到了她的話，於是立刻轉頭：「海瑟，妳剛剛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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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重複：「切換到手動操作，這樣，就能讓關節停止亂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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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動操作？」我重複了一遍，試圖理解她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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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瑟點了點頭：「對，手動操作可以控制關節，現在只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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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好，我會操縱神驅機……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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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相信海瑟的判斷，我馬上跑向那台神驅機的駕駛艙，打開艙門，爬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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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藤同學，你要做什麼？」馬克仕看到我的行動，大聲質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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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我！海瑟說的，這樣才行！」我回應，嘗試調整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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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始回想在駕駛班上課講過的內容，關於手動，以及NCS(Nerve Connect System)的操縱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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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動操作和連接NCS操縱完全不同——NCS是駕駛員和神驅機的神經知覺連結，讓駕駛員和機體合而為一，操作直覺且快速。

而手動操作則是利用操縱桿和電腦控制機體每一個關節的動作。這不僅不直覺，而且麻煩、耗時，但在NCS失效的情況下，這是唯一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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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我在模擬駕駛艙看過切換操作的介面，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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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我看到控制面板上的提示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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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對應駕駛員的學生證才能進行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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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真問，你在幹嘛？」喬把他的頭從側邊伸進了駕駛艙，推了推眼鏡問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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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需要切換到手動操作，這樣才能控制住關節失控的問題。」我環顧四周，不確定有什麼方式可以操縱這台機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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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聽完我說的話，馬上搖了搖頭，彷彿在責怪自己。「……我幫你切換，你繼續待在駕駛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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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還在等什麼！」馬克仕怒吼，感覺他快要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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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馬上離開了我的視線，當我回頭看到控制面板，上面的設定已經被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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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作系統開始進行切換，面板上的指示燈一個個亮起，顯示切換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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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我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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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體的動作逐漸變得平穩，失控的情況得到了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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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頭從駕駛艙裡探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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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馬克仕看到機體的動作變得穩定，鬆了一口氣，他操縱的奧客托也終於鬆手，回歸正常的站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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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定了吧？」喬有些得意，推了推眼鏡，語氣中帶著明顯的自豪。「當神驅機系統外接到維修用終端電腦之後，可以跳過授權直接用電腦操控機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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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能點出切換操作，看來你還是有一點用。」喬一手插腰一手指著我，繼續驕傲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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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不要歸功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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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到這句話，忍不住笑了一下，轉頭看向一旁的海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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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海瑟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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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瑟微微低著頭，似乎有些不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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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瑟？」喬和馬克仕異口同聲，疑惑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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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了點頭。「是她告訴我，需要切換到手動操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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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是她說的？」喬愣了一下，臉上的得意稍稍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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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碰巧想到而已，沒什麼的。」海瑟兩手把帽子壓低，嘗試把自己的臉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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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絕不是碰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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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她雖然聲音微弱，但她的語氣裡沒有遲疑，她知道這個方法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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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馬克仕也轉頭看向海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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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思考著，感覺自己開始明白十二組的問題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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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彼此之間，缺乏聆聽和信任。

如果，當時有人能及時聽見海瑟講話，也許我就不用多餘地進去駕駛艙了吧？

不過也是因為這樣才引起了喬的注意，所以……不對不對不對，一開始有聽海瑟的話，就沒有那麼多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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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我負責把機體回歸到原本的姿勢，快點把原本的工作做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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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說完後隨即坐下，繼續操作著身前的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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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還有好多地方得要處理。」馬克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準備重新開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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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海瑟突然開口，聲音依舊微弱，但卻帶著比較多的確信：「……應該先確定為什麼關節會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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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快把維修做完才是重點吧。」喬皺著眉頭，顯得有些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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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如果沒有按時交接給別組的話，又要被罵了。」馬克仕疲憊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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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海瑟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開始如破洞的氣球般迅速萎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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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局勢不對，我深吸一口氣……得站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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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海瑟說得有道理。」我舉起手，堅定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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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克仕和喬同時轉頭看向我，眼中帶著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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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得紀錄發生異常的情況，如果沒有的話，交接的下一組也有可能發生一樣的狀況，然後怪在我們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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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對了，來解釋一下技術支援班的「交接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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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每一個「組」都會有一週的時間接手一台神驅機。前一組做到一定進度的維修，做記錄，再交給下一組後續處理——

有點像工廠從上游到下游的流水線，但更……客製一點。

這樣的用意是讓大家學習互相協作，在短時間內接觸到更多的機體。雖然也有要求特定組別去應付一台機體的狀況，算是特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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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些資訊，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當時真沒想到技術班的工作還有這一層面的因素得要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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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正是因此，我必須支持海瑟的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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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現在的重點不是趕快把維修做完，而是確保每一個步驟都做好。」我總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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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們已經花了很多時間在這台機體上。」喬有點不情願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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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但……我相信海瑟的判斷。」我並沒有退步，踩定我的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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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僵持的局面，馬克仕首先投降：「好吧，我們先確定關節問題。海瑟，有什麼建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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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瑟聽到馬克仕的問話，微微一怔，然後輕聲說道：「如果切換到手動就沒問題的話……看看神驅機的械肌纖維沒有異常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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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雖然仍有些不耐煩，但似乎認同海瑟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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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檢查異常訊號。」說完後，喬迅速操作著維修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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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們！」我向喬和馬克仕大大鞠躬了一下，整個工作台再度充滿了忙碌而有序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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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出發」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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