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KM】強囚 - 4

五點時，小野駕著車到了神谷所在的錄音大樓。因為也常在這裡錄音，所以他自然地走進了大廳。

這一個禮拜小野幾乎二十四小時待在神谷身邊，他不是沒有看出來，對方有多麼渴望離開他身邊。

可是他不想。

小野知道，前輩跟他所說的時間是假的，真正的時間或許更早。因此，他在自己的工作結束後就急急忙忙地趕到了這裡。坐在沙發上，他左顧右盼，等著自家的前輩隨時出來。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3FPg9fCo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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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都已經到六點了，還是沒有人影出現。

小野開始有些焦慮，因為他並不確定神谷到底是把時間說晚了，還是說早了。若是說早了，那自己就應該趕快離開；如果說晚了，他就應該繼續坐在這裡。

按捺不住的人從沙發上起身，開始往錄音的區塊走去。小野打算一間一間看神谷是否在裡面。

「啊～小野桑～」

才剛走到第一間，他就聽到一個工作人員熱情地向他打招呼。

「…啊，你好……」

「小野桑在這裡有工作嗎？晚上的？」

「…嗯……不是，那個…我是來找神谷桑的…」

「啊～神谷桑的話，已經走了哦，他好像很急的樣子…」

還未等工作人員說完，小野便快速地道了聲謝，轉身朝外奔去。

看來神谷是把時間說晚了，現在的他會去哪裡？小野懶得深思，回到車上便踩下油門朝神谷家的方向駛去。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0ewTnlcJ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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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結束錄音後，神谷非常順利地一路回到了家。

疲憊的一天讓他無暇去管前幾天被寄在寵物店的貓咪老師，現在家裡只有孤拎拎一個人。

神谷倒在自家的沙發上，連燈都沒開。手臂壓在眼睛上，扯出了一個難看的微笑。

他終於回到自己家了；他終於不用二十四小時都在小野大輔的眼皮子底下生活，他可以自由了，再也不受到束縛。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3MdepnBd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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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才放鬆沒多久，客廳就響起了一陣急促的門鈴聲。

神谷幾乎是反射性地跳起，屏住呼吸，彷彿這樣就可以讓來人放棄。

但是，門鈴聲越來越密集，讓他開始害怕地發抖。可是他一定要堅持住，要忍住想尖叫的欲望、忍住想去叫人停下的衝動。

過了十幾分鐘，那尖銳的聲音終於停下，取代而之的是手機的鈴聲。

螢幕上『小野大輔』四個字不停地閃爍，神谷什麼都不敢做，他只能任由手機響著，衝進房間隨便地抓了衣服就開始洗澡。並祈禱他洗完後，一切都會歸於平靜。

他站在鏡子前，緩緩脫下衣服。

身上的瘀青和傷疤已經淡的幾乎看不見，可是在他眼裡，這些痕跡都還烙印在上，或許一輩子都不會消失。生理的傷口可以敷上藥、結痂，然後等待痊癒；心理的傷口卻沒有辦法輕易抹去，更何況根本找不到方式治癒。

這幾天自己已經哭過多少次？神谷浩史不清楚，只知道眼淚再怎麼流都不夠多。兒時有這樣嗎？身為家中的長男，父母對他的要求甚嚴，而神谷也再三告誡自己必須堅強。

但是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教他，該怎麼面對這種事。

像是湍急的河流即將帶著他遠去。即便掙扎地想要回到岸上，卻無能為力，只是抬起頭換氣都讓他筋疲力竭。

洗完澡後，手機不再響起，神谷隨意地將其放在床頭充電，倒頭就往床上躺。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PZEufouu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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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中，他聽到了一些說話聲。

『……髒…都……年紀了……』

『…男人……強暴……？』

『……騙人…私生活……混亂…』

那些模糊的聲音裡，無一不是在指責他。千百隻手指朝著自己，曾經一起歡笑的同事以及後輩們，臉上都戴著虛假的面具，卻擋不住自下方傳出的嘲笑和質疑。神谷想逃離，但卻只能蜷曲著手腳，把臉埋進膝蓋裡。

那些手指和譴責終是化成一把一把鋒利的匕首，向他身上插去。

好痛、好痛、好痛。

求求你們，快點住手。

被刀刺出的洞越來越多，血流了又乾、乾了又流。

突然，一陣腳步聲傳來，神谷緩緩抬起頭。

是小野大輔。

神谷像是看到了一絲希望，他顫抖地伸出手，抓住了對方的褲腳。

不料，小野往後退了一步，臉上只剩嫌棄。

『好噁心。』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wp1ia85S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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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

神谷尖叫著睜開眼睛，淚水佈滿了整張臉，全身都在發抖。

這樣不乾淨的自己，全世界都不要了。要是…要是連小野大輔都不要他了，那要怎麼辦。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不可以。

他顫抖地拿起手機，撥通了小野的電話。

待一接通，他便哭著哀求。

「…小野君……不要…不要嫌棄我…拜託……我…我會喜歡上你的…所以…不要走……」

「…神谷桑，我不會離開的，相信我。」

「…唔……嗯…」

「…因為喜歡你，所以不會放手的。」

「…小野君…陪我……不要掛電話……」

「浩史，打開你的家門吧。」

神谷愣住了。

他丟下手機，朝房外奔去。

轉開門鎖，那個早上才迫不及待想要分開的人，就站在他面前。

晶瑩的淚珠一顆一顆往下掉，神谷環上對方的肩頸。

「小野君…小野君…嗚……好可怕……」

小野輕撫有些語無倫次的前輩，柔聲開口。

「…浩史，又做惡夢了對嗎。」

「…不要走……」

「不會走的。」

他將泣不成聲的前輩抱起，走進房間。

「…像之前一樣……抱著我…？」

還在抽噎的神谷死死抓著後輩的衣領不放。

「不用擔心，一整晚都會抱著你。」

小野躺在床上，讓前輩趴在自己胸口，手不停順著對方的背。

「……」

「…明天，去我那吧？」

神谷只是縮著，以非常小的幅度點了點頭。

他也不懂，早上才想方設法逃離的地方，為什麼不到一天，就甘願回到那個惡夢的起點。

一股奇怪的感覺從神谷心底竄起，小野大輔似乎已經不是那個令他恐懼的強暴犯，那是他唯一的光亮。在沒有任何人懂得神谷浩史的世界，小野大輔是唯一一個陪他經歷傷痛的人，即使是作為加害者。

只有小野能理解他為何哭泣、為何不安；只有小野能在他尖叫的夜晚給予擁抱。

在神谷浩史千瘡百孔的心裡，唯有這個對他施暴的人能填補傷口。

同時，他也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某部分再也無法癒合。作為一個被害者，他心甘情願待在犯罪者的懷裡。往後，這個世界再也不會有一個受到傷害的神谷浩史，他會變成小野大輔的戀人，永遠被囚禁在牢籠裡。

但是，至少對方是愛他的，不是嗎。

還有人願意愛他。

愛著這個身陷黑暗泥淖的他。

愛著這個垃圾般的他。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rdvC2L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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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野君。」

「嗯？」

「我愛你。」1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9cKTAPm2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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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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