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夜次津一箭射倒後，斗篷客沒再動彈半下。安格斯等人抓緊機會，上前將對方包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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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動。」安格斯幾乎是用吼的威脅道，剛剛被踩一下跟直接踐踏他的尊嚴無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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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會動得了。」夜次津策馬奔來，迅捷的從鞍上躍下跟四人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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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能肯定？」安格斯睨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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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講吧，箭頭上塗了些…『土產』。」夜次津眨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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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刃看著斗篷客手腳上的抽搐不能自控，便道：「信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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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斯不悅地望望千刃，劍尖指著倒地不起的斗篷客，用下巴指揮奈比道：「拿掉他的刀，然後掀開面具。我要看看這傢伙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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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戰競競，奈比躡手躡腳地來到斗篷客旁邊，嚥嚥口水屈身伸手，小心翼翼地解開繫住鞘的布帶，一握住刀鞘就急急退後，跌得屁股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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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面具，拿掉。」安格斯不耐煩的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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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唯喏回應幾句，奈比把刀交給浚保管，顫抖著把手伸向斗篷客的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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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正要觸及面具，旁邊卻忽地響起一下聲音，嚇得奈比即刻把手縮回。奈比朝聲音望去，只是安格斯用腳踩著斗篷客的手，以防他突然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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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應該按著這樣做。」安格斯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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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比咬咬唇，吸一口氣冷靜自己，屈膝壓著斗篷客的另一隻手，一鼓作氣地果斷摘下夜鴞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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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晳如雪肌膚暗映紅彤，烏亮黑絲披過半張臉，但仍沒能掩住鵝蛋兩頰上幾道大煞風景的疤痕。萬萬料想不到，這斗篷客竟是一個有遺憾美的東方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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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奈比嚇得連退三步，連面具都脫手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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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驚甚麼，你在教國沒見過女人？」夜次津冷靜的說道，看來早就對斗篷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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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的飛賊、舞著紅蓮的義盜，帝國的巾幗英雄－夜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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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有人道出自己的顯赫身份，正受麻毒折磨的夜鷹勉力睜開一雙杏眼，看起來充滿怨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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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無意傷害妳，只是想要點線索。」念在同胞之情，千刃收起兵器，操著略顯生澀的東方話交涉：「我們想要知道真聖飛槍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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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鷹稍微詫異，旋即恨恨地瞪著千刃，抵住痛苦罵道：「你們…是哪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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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騎士。」千刃簡短回道：「我們得到想要的線索就會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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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門，她跟飛槍是一伙的。」現場除千刃和夜鷹外，夜次津也聽得懂東方語言，刻意轉用西方通用語說道：「要是她不肯說，我們用硬的也要讓她講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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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你們操心，我會說……」夜鷹努力控制住抽搐，試著讓口齒清晰一點，然而用著的卻是帶有東方口音的西方通用語：「但在那之前……先給我…解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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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為何要信妳？」安格斯反問道，動動佩劍以收威嚇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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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就是照那個…臭男人的意思來接應你們的…」夜鷹斷斷續續的說著，雙眼開始翻白，看來快將支撐不住要昏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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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她解藥吧，她暈了的話也問不出甚麼來。」浚心生惻隱，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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瞄了千刃和安格眼一眼，夜次津就掏出一個小瓶來，拔掉軟木塞就一手握住夜鷹臉頰，在她嘴中滴了一滴解藥：「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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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鷹依言照做，把藥液骨碌吞下。不消多久，抽搐便舒緩下來，疼痛亦得以輕減，夜鷹逐漸恢復活動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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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高興太早，毒還沒完全清除。」夜次津警告道：「要是妳沒乖乖把我們帶去飛槍那裡，妳就等著被丟下一人在蠻地毒發身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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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到去，我也用不著你們的解藥。」症狀舒緩了一點，夜鷹的傲氣也恢復了不少：「把劍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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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最好別騙我們。」安格斯悻然收劍，順道舞了個漂亮劍花，才將佩劍回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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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你們有甚麼好處？你倒是說說看。」標緻而帶疤的臉孔帶著不屑，夜鷹從石地爬起來，將還在燃燒中的火刀準確回鞘，刀上火燄就隨之熄滅：「夜晚快來了，這附近有個好地方，過一晚再起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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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飛槍藏身了在何處？」安格斯打破沙鍋問到底，不問出確實答案不心息：「先把他的現況簡報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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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盟在蠻地有個秘密流動總部，我不會說出確實地點。」走向一個方向，烏黑秀髮隨躁風而動，夜鷹回頭說著：「至於兄弟盟，我倒想知道你們現在知道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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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知道飛槍婚禮被搗，出席觀禮的幹部和新娘當場死亡，只有飛槍本人成功逃走。」單手叉腰，夜次津搭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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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情況也差不多這樣了，沒甚麼好補充。」夜鷹隨意擺擺手，語氣聽起來有些敷衍：「上馬，你們這些嬌生慣養的聖騎士熬不住徒步橫越蠻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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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找回短鬃馬後，一行人跟著夜鷹前往過夜地。夜鷹果真不負盛名，走起來幾可與短鬃馬並駕齊軀，保持在隊伍最前方領著路，趕在入黑前來一個半隱蔽的風岩洞，甫進去走沒幾步就有個用途不明的木架，看來是個頻繁使用的藏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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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栓在那邊，水在裡面就有，很乾淨。」夜鷹熟悉地指示著，像是已經把這裡當作是半個家：「等安置好才繼續說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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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入蠻地以來，一行人飽受兩極氣溫之苦，還得時刻提防猛獸襲擊，最要命的是飛槍行蹤線索的虛無，令人難以有所寄望，一行人早就瀕臨極限。這風岩洞陰涼舒適不在話下，乾淨地下泉水源源湧出，再加上風岩洞可遮風擋雨，將野獸拒諸門外，一行人不約而同地慨嘆終於有一個像樣的地方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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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奈比長長舒一口氣來，在坐下的一瞬間幾乎想要直接倒頭大睡。放鬆下來，才發覺四肢百骸都有種將散架的疲憊感，完全不想再動彈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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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鬆懈了。」安格斯縱然好不到哪裡去，還是踢了奈比一腳以示懲戒：「起來，去把馬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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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吧。」奈比未受訓練還能熬到這一地步已屬厲害，浚不忍見安格斯對他苛求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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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婦人之仁。」安格斯斷然拒絕，堅持要奈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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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明瞭二人的想法，奈比運用意志力克服身體的怠惰，有氣無力的舉舉手：「我…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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浚皺皺眉，望了安格斯一眼，從他除惱怒之外就少有其他情感的容顏上看出勝利的得意，再見得奈比從地上努力掙扎起身，勞累的心裡不由得滋養出一陣欣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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逕自坐了在入口旁，夜鷹向安格斯說道：「你要我現在說，還是要等所有人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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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跟我說就好。」安格斯坐在入口的另一旁，跟夜鷹彷似是看守入口的一對守護神：「我要知道飛槍現在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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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親眼看著未婚妻在婚禮中途被殺的男人能怎樣？」夜鷹眼睛看著外頭放哨，只容許安格斯停留在眼角邊緣，既是高度警戒，也隱含一絲不屑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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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重點。」道對方只在轉彎抹角，安格斯的不耐快要到達臨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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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鷹瞄了安格斯一眼，轉瞬又把目光移回外頭：「失魂落魄、意志消沉、一敗塗地，隨便找個意思相近的形容詞都貼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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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受甚麼傷嗎？」知道這樣下去安格斯肯定要爆發，浚便試著藉發問以釣出他想要知道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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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國軍沒能傷他哪裡，他本人倒是一直在殘害自己的肝。」夜鷹噘噘嘴，語氣充滿輕蔑：「日夜都在喝，幾乎連消毒用的酒精都要灌下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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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酒澆愁。」千刃語氣冷靜，看來沒對飛槍的自暴自暴之舉抱持任何意見：「兄弟盟殘存的幹部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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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主要的幹部在襲擊的時候都被幹掉了，只有幾個人因為要留在總部才逃過一劫。」回應千刃的時候，夜鷹本來尖刻的語氣好像略有緩和：「首領落魄，他們也不可能繼續雄心壯志下去，只能撒些小謊，讓前線手足以為他受了重傷還在休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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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志消沉比受重傷還糟糕。」浚望向叉著手臂俟著牆旁邊的夜次津：「希望那枚婚戒可以多少鼓勵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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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連這點打擊都克服不了，飛槍也不是甚麼值得景仰的英雄人物。」夜次津事不關己的評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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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槍大人一定克服得了的！」不知打從哪來的信心，奈比用著疲倦而堅定的語氣說道：「他只是…需要點時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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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可耽擱不了太久。」夜鷹鼻頭噴氣，道：「帝國成功獵殺大批幹部，肯定會耀武揚威一番，百姓對我們的信心就動搖。要是不能趕在他們失去信心之前盡快行動，我們就會失卻得來不易的民間支持，往後的行動就會困難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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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沒多久之前就已經在玄黃城來了一場噁心的公開鞭屍。」對方老實供出情報，夜次津基於公平交換原則，亦釋出一定的情報來：「還惟恐天下不知的把榜文到處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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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無新意，官府的做法連智障都猜得到。」夜鷹對帝國官府抱著嗤之以鼻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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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走多久才能見到飛槍？」安格斯轉換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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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我自己的話就三天，但有你們扯後腿的話就四至五天。」夜鷹諷刺起來一點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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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好。」一點不認為自己是扯後腿的一分子，夜次津附和起來沒有半點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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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到此為止吧，大家都累了。」浚手搭在安格斯，提醒道：「接下來幾天都會跟她待在一起，不急在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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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做是平時鐵定不肯，然而畢竟這趟安格斯真的累了，只得點點頭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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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安心去睡大頭覺，我來放哨就好。」夜鷹看也不看眾人，徐徐道：「瞧你們一副水土不服的樣子，勉強值夜的話搞不好明天就會暴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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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務為重，好好休息，之後還需要消耗很多體力。」浚趕在安格斯動怒之前勸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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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個素昧謀面的東方女子多番冷嘲熱諷，安格斯固然大為氣結，但在浚的勸阻和自己的疲勞之下，安格斯還是忍了下來，悻然起身走開，經過千刃身旁還拋下一句：「我不信她，夜晚的時候提防一下，別睡得太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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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刃沒作任何回應，只是望著夜鷹的側影。雖然並不熟稔，但看著久違的黃皮膚黑頭髮，千刃素來冷靜得近乎冷漠的內心居然得了一絲絲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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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消褪，荒涼蠻地的冷風足以入骨，幸有夜鷹提供的這個風岩穴棲身，一行人才不致繼續挨冷抵渴，這裡甚至還有昇起篝火用的乾柴和大塊遮光擋風用的破舊帆布，相比起在蠻地餐風露宿簡直是豪華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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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地涼風不時吹來，門口張開的帆布隨風晃動，穴內篝火煜熠，將千刃張望入口同胞的褐色眼睛照得明暗不定。因著旅途的疲憊，同伴們早就呼呼入睡，呼吸均勻而平穩，是難得的安心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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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間曾有過一番激烈的追逐戰，千刃並非沒有睡意，只是受了安格斯的命令，而且東方人的血統令千刃對蠻地的適應度還是比安格斯等教國人來得要高，要撐著不睡其實不算困難。為免稍一不慎而深深入眠，千刃還是選擇安靜起來出去走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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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風穴入口，夜鷹還在原處，彷似一尊石像動也不動，她一身的斗篷混在夜色之中跟岩壁的色澤紋理都別無二致，要不是那雙偶爾會眨動的眼睛，旁人根本看不出有一個人坐了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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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眠？」夜鷹率先打開了話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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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出來走走。」千刃的答案算不上回應，靜靜地坐了在入口旁的暗角位置，好隱藏自己的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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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無雲，月光柔和地灑在蠻地上，兩人相對無言，惟一的聲音只有嗖嗖風聲，以及篝火燃燒所偶爾發出的劈啪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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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妳很快。」千刃很是自然地吐出心中所想，自然到一個連他自己都感到驚訝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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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彼此。」夜鷹淡淡回道，看來不當作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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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了一會兒，千刃才繼續把話題接下去：「我在進入聖騎修院之前經已略有底子，不論劍技、身法、心術都由先父親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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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的動作不像傳統帕拉丁一樣僵硬死板。」夜鷹這句話不知算是讚美還是批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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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國武術只奉一大宗派，也就是官方的天賦系統，其他非主流的武術都被排到邊緣去，不像帝國民間以前百花齊放。」千刃徐徐說著：「不過，教國的武術的確很有系統，相當有利行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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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不系統的，只要能夠贏過敵人就好。」夜鷹不甚在意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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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默一陣，千刃另開話題：「介意我問個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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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乎你問甚麼。」夜鷹百無聊賴，旨在打發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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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妳師承何處？」千刃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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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師自通。」夜鷹的態度讓本來真實的答案聽起來也像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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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真？」千刃挑挑眉。大體而言，西方武技多以訓練傳承，為聖騎士和正規士兵所掌握，而東方則以拜師學藝為主流，能無師自通的肯定是武學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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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御手洗之子的身份而言，你不覺得自己聒噪輕佻了點嗎？」夜鷹轉眼過來瞟著千刃，眼神中流露著些許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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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認識家父？」千刃內心素來古井無波，由得見這女子的時候已罕有地泛起漣漪，在聽得這番話後更是不自覺地激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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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馳騁沙場的鬼魅，單挑天子得平手之果，戰功彪炳而平步青雲，成為深得天子寵信的天朝名將。」夜鷹淡淡的語氣彷彿只是描述著不曾實際發生過的神話：「但最後背叛天子，攜眷連夜潛逃，最後消失在祖靈森林之中，無人知道其去向。官府對外發放的消息是他試圖政變不果，但你我都知道他們裝滿了糞便的腦袋有多擅長編造錯漏百出的低能故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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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是如何知道的？」事實上，早在聖騎修院受訓開始千刃經已刻意隱藏本來的武藝底子，以免遭到同儕的進一步排擠。習慣成自然，千刃畢業後的行動只用從修院習得的武技，幼年所學已經就深深埋藏起來沒再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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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幾個東方人能在教國生存下來，更遑論成為聖騎士。」夜鷹看著千刃的雙眼，不知何故竟有某種壓迫感：「更重要的是，你的動作很虛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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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偽？」不曾被人以這個形容詞批評，千刃一陣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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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前的你以及真正的你，兩者並不一致。」夜鷹直盯著千刃，說話聲量不大，劫字字鏗鏘有力：「在戰鬥中，你不經意就泄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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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枯腸，千刃找不出甚麼答辯的話來，只得含混回應：「我是聖騎士，用的是聖騎修院的武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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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東方人，體內流淌著東方的血，想騙別人最後只騙得了自己。」夜鷹的直接讓千刃難以招架，凝視的壓迫感令人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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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鷹咄咄逼人，把千刃逼到牆角，再沒有任何後退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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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能真正丟棄自己的身份。」夜鷹收回進逼的目光，望向蠻地的遠方：「那些聖騎士是教國人，而你就是東方人。你不是他們的一員，打從一開始就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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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脫逃的一天起，我就不再是帝國人了。」千刃的答話相較之下顯得相當軟弱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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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遊俠比你還好一點，至少他還承認自己是納蘭人。」夜鷹語罷，就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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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面陷入尷尬的沉默，氣氛凝重讓千刃渾身不自在。敏銳素來是千刃引以為傲的強項，然而優秀的靈覺這一刻劫帶來了某種他急欲逃避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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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深藏記憶中的腥風血雨，以及一份無動於衷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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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風岩洞再度起行，一行人經過一晚充足的休息，精神體力都恢復不少，狀態比幾日前相比簡直是天淵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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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路程都有兄弟盟的人看守，別做任何可疑的舉動，靜靜的跟我走就是。」夜鷹事先警告眾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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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能做甚麼可疑的事情？」夜次津不禁覺得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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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曉得你們會幹甚麼。」夜鷹懶得解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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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刃騎著短鬃馬，心不在焉的在大隊外圍走著，纏繞心頭的當然是昨晚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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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刃，千刃。」察覺千刃不在狀態，浚開口把他的魂魄喚回來：「留神，我們需要你的靈覺警戒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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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虛應了一聲，千刃便把心神專注在環境之中，強自將內心的那絲漣漪隱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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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夜鷹並無任何言語，只是保持沉默著走在前頭領路。走到某些地點時，夜鷹總會摸一摸刀柄，起始的時候千刃還以為只是無心的小動作，然而他觀察到這個小動作只會在經過充滿遮蔽物的地點時才出現，便將之推斷為某種信息。同一時間，千刃亦在不動聲色的觀察其他同伴，從舉手投足間判斷出與自己同樣察覺這一點的只有夜次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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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經意間，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千刃從夜次津眼中讀出的是猜忌，夜次津則讀出一份沒有原因的信任，緊接而來的結論就是將千刃歸成天真的一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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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刃的確捕捉到一絲絲的微弱氣息，但未有感受到任何的敵意，猜測大抵是兄弟盟的哨戒站，夜鷹的小動作不過是打個招呼罷了。知道這一點，千刃也就半點不在意夜次津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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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盟的警覺相當高，路上經過的哨站差不多有七八個，更不消說其他路線。想當然爾，身為帝國的眼中釘、肉中刺，若不做好警覺措施，兄弟盟肯定早就被連根拔起，更何況是失去幹部的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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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一條谷中路，一行人再次來到開闊的曠野地，放眼過去是一望無際的乾裂岩地，絲毫人跡也沒有。正當眾人狐疑之際，夜鷹靜靜走到前頭，徐徐拔出刀來高舉向天，恰巧吹來一陣燥風，斗篷隨風飄揚，胯下座騎自然地輕輕踢蹄，看上去極有一代梟雄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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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頭的奈比瞧得神往，不覺被刀身映出的光芒眩得瞇眼。在這麼一瞧下，奈比這才首次目睹不在燃燒狀態中的火刀，全刀泛著漂亮黑色，只在柄的位置纏著防滑繃帶，呈弧形的優美刀身挖了好幾道坑槽，去除劍鍔的設計使整把刀的美感極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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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柄刀…有甚麼名堂嗎？」奈比心馳神往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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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火刀』，也是讓她一夜成名的專屬兵器。」猜想夜鷹也不想搭理奈比，夜次津索性插嘴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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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用甚麼方法把讓刀燒起來的？」奈比好奇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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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義的憤怒，以及平民百姓的鮮血。」夜鷹晃完打火刀，盯了奈比一眼：「目的地就在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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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人真的很能胡扯。」夜次津暗笑一聲，直接道破背後原理：「那不過是鞘口的打火石和暗藏蛇油的結果，沒甚麼好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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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能起惑敵作用，但火的作用也僅止於此。」安格斯點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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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作任何回應，夜鷹花俏地舞了兩個劍花，順勢將之反持，最後才將刀尖對入鞘口果決入鞘。一夾馬肚，夜鷹策馬領著一行人走往前方不遠處的亂岩堆，來到了一口顯然日久失修的陳舊古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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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有水嗎？」烈日當空，奈比正好渴著，忙不迭地跳下馬鞍，跑上前去探頭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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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囊仍滿。」安格斯不解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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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可能是有新鮮的井水。」從鞍上下來，夜次津眨眨狡黠的眼，悄悄來到井旁，冷不防一腳踹在奈比屁股上：「你下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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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哇哇哇－」「呯！」硬物著地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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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沒水。」夜次津朝夜鷹報以一個戲謔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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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癡。」夜鷹皮肉都不笑，冷冷的道：「全都給我下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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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浚嘴上疑惑發問，身體還是依言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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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鷹不欲多言，只是朝四人招手：「跟我來，馬留下。」話畢，就轉身一躍入井，身法輕盈如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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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菜鳥原來不笨嘛，可以自己找到入口。」夜次津消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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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到了啊！痛痛痛…」井中傳來奈比的聲音：「這裡有條秘道，應該是通往我們想去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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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進去了。」安格斯盯著夜次津，示意要他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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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次津聳聳肩，扶著井邊跨過去，轉身用雙手抓住井沿，這才輕鬆放手，沒入井中黑暗。單聽聲音，就知道他漂亮著陸，順帶打個前翻卸去衝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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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安格斯和千刃不約而同地看著浚，只見他打量了井口一眼，然後露出無奈的苦笑：「你們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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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會再找一個夠大的入口給你。」千刃拍拍浚的肩頭，跟他交換一個信任的眼神，就逕自跳入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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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聲音確定千刃已成功著陸，安格斯站到井沿之上，暗暗估算枯井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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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斯。」浚叫住了安格斯，掏出先前夜次津盜來的婚戒來：「把這枚戒指交給飛槍，這對他會是很重要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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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人安慰的男人算不上甚麼英雄。」安格斯帶點不屑接過婚戒收好，就昂然挺胸，望著浚的眼神閃著果敢：「看好馬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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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罷，安格斯就果斷朝後輕躍，騰空雙腳跳入井中。甫入井，已有僅屬地底的陰涼空氣吹至，習慣地面炎熱氣溫的安格斯頓感釋然。憑剛才同伴著地的聲音推斷井深，早已算好著陸時間的安格斯單膝著陸，膝蓋硬撼地面乾沙，左手按地分散著陸衝力，整個姿勢散發著不輸人的倔強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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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面磨那麼久幹嗎？」舉著點燃已久的火把，夜鷹不滿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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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他畏高。」夜次津揶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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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我只是不想跟一個納蘭人迫在一起。」安格斯以相同力度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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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止無聊的爭執。」夜鷹白了二人一眼：「再吵就燒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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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還有一個人留了在上面，井口太窄他進不來。」千刃適時提起浚：「有其他入口可以讓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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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會派人把馬牽進來，他可以跟著。」夜鷹回答的語氣已經透露著不耐煩：「這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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