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莉莎白在廢墟中漫步前進,即便現在的時間是半夜,她臉上還是戴著一副墨鏡,腰間則別著一把長劍,彷彿怕不會有人注意到她似的。
更別提她獨自走在斷壁殘垣之中,還每走兩步就跳起來一次,像個因為畢業旅行而期待無比的孩子一樣。
在經過了不知多久,潔白無瑕的城門終於近在眼前,而她像是感應到什麼而停了下來。
「寬恕吧,至高無上的神啊,請您寬恕吾等的罪過吧。」
伊莉莎白突然間閉上雙眼並雙手合十,口中呢喃著類似禱告的詞語。
雖說如此,但伊莉莎白並不信仰神明,一切都是因為她知曉真正的歷史。她知道所謂的『神』究竟是什麼。
這世界上有許多不同體系的神話,但在神代大戰那時候並沒有所謂的神話,畢竟當時的神祇們的地位跟現在的人類一樣,應該說在當時祂們才是人類。
禱告完之後伊莉莎白朝著前方伸出手,儘管城門就近在咫尺,但她的手指卻無法觸及,像是被一道看不見的牆壁擋了下來似的。
「三小,本姑娘的膜居然分解不掉?奇蹟親和性也未免太高了點?」伊莉莎白難以置信地說著,同時用手反覆確認她所謂的『膜』真的分解不了眼前無形的牆壁。「這種等級的結界魔法可不常見啊。」
結界魔法的基礎是奧術,而它總是被凡人誤解為難以精通的魔法。
想要學會奧術就要先理解它的本質。瑪那(mana)是一種世上無處不在的能量,它沒有屬性也沒有顏色,更無法以肉眼觀測。而奧術便是將瑪那原封不動的具現化,也就是沒有屬性之分、最為純粹的能量塊。
但越是純粹、無形的能量就越容易被膜所分解,因此伊莉莎白還是第一次遇到被結界擋下來的情況。
在來回嘗試幾次後,伊莉莎白算是確信了這結界是自己、乃自典庫中都從來沒有紀錄過的魔法,因此她明白只能靠自己解析了。
「硬化、隱形、衝擊吸收、靈光吸收、反射、再生……嗯,還有定位,這麼多附加魔術,真不愧是最接近神代的國度。」在解析完畢後,伊莉莎白衷心感嘆道。
在五年的旅途中,伊莉莎白一共經過了十四個國家,而在這之中又只有兩個讓她印象深刻,其中一個便是給這裡『最接近神代的國度』評價的阿萊迪亞共和國。
那裡最讓伊莉莎白感興趣的是一種叫『勇者概念』的奇蹟,由於當代勇者挺中意她的,因此他從自己的聖劍上剝離出了一部分存進寶石中供她研究。
伊莉莎白起初認為對方是對自己的基因感興趣,但在相處一陣子後她便理解了為什麼。他們兩個其實很像,不光是能力,出生乃至人生遭遇都很像,只可惜沒有更多時間可以跟他相處,伊莉莎白便離開了。
也可能是少女害怕了,害怕與那位勇者的羈絆、友情抑或是愛情。
「雖然本姑娘不是破解不了啦,但趁現在測試一下聖劍的威力吧~」想到這裡伊莉莎白用力地搖了搖頭打斷了自己的胡思亂想,接著再打了個響指,一顆紫色的寶石便憑空出現在她的指尖,就像是什麼戲法一樣。「本姑娘想一下那言靈啊,嗯……聖劍出竅(excalibur)?」
詠唱過後,伊莉莎白手中的寶石隨即發出了耀眼的紫色光芒。她熟練地讓其從手指滾落至手心接著握緊,最後用拳頭輕碰了一下那結界。
頃刻間,一股無形且強大的能量自伊莉莎白與結界接觸的位置爆發,然後直衝天際。雖然肉眼無法分辨,但她知道結界已經被破壞了。
「你不覺得這就像那個成語說的,大材小什麼來著?」雖然身後空無一物,但伊莉莎白還是自顧自地說著。「本姑娘在跟你說話呢,你……」
「不准動。」
正當伊莉莎白這麼說著並作勢要轉身時便被厲聲制止,這來自後方的聲音聽起來是個男的,也許還很年輕,但無論男女老少對她來說都沒甚麼區別就是了。
「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嗎?」伊莉莎白懶洋洋地舉起雙手,但卻沒有停下轉身的動作。就在她面向那隱形人的瞬間響起了「砰」的一聲,接著她便向後倒了下去,墨鏡也因此掉到地上碎裂開來。
在伊莉莎白倒下後空氣產生了波動,那人才終於現出身形。他身穿綠色的鎧甲,應該是個騎士。他手中拿著一種由金屬打造而成的奇怪兵器,外表看起來是L的形狀,並且還有一個洞可以射出彈丸,伊莉莎白猜自己的頭就是被那東西打到的。
沒看過那種武器呢。躺在地上的伊莉莎白這麼想著。她先是摸了自己的額頭,接著才把嵌在她肉裡的金屬塊取了出來。
「子彈居然打不穿......妳果然是惡魔吧?」騎士用詫異的聲音如此說道。
「不對呦,本姑娘可是血統最純正的人類。」見對方訝異的模樣伊莉莎白甚是滿意。「既然你已經試圖殺死本姑娘了,想必也已經有被殺的覺悟了吧?」言罷她擺了擺手,一顆六角形的蛋白石便出現在她的手中。
「寬恕吧。」伊莉莎白用手指沾了沾額頭的血液並將其塗在寶石上。「以元白洗滌他們的骨髓,只願以此救世。」
雖然只是短節言靈,但這樣應該就綽綽有餘了吧。伊莉莎白看著蛋白石發出的七彩光芒這樣想著。
見這狀況,那名騎士再度使用魔術隱去身形並轉身打算撤退,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伊莉莎白始終都看得見他。
「獻給至高無上的我(For Elise)。」伊莉莎白將寶石貼在唇瓣上,低語過後便精準無比地將其投擲向那名騎士。
寶石呼嘯著飛向騎士,並在還沒碰到他時碎裂開來,旋即便爆發出了刺眼地令人睜不開眼的白光。伴隨著強光而來的還有震耳欲聾的聲響以及深入骨髓的震動,那騎士也因此失去了行動能力跪倒在地上。
「那隱身是水跟風魔術的應用吧?還不賴嘛你這傢伙,居然有兩種靈魂元素。」伊莉莎白不緊不慢地走到他的身後,然後舉起了右手。「算了,你應該也聽不到本姑娘說話,對吧?」
嘲諷過後,伊莉莎白五指併攏以手刀劈向騎士的脖頸。盔甲在與她的手接觸到的瞬間便像被溶化的冰塊一樣消失地無影無蹤,接著她的手如同切奶油似的將騎士的頭俐落地砍了下來。
看著在地上滾動的頭顱,伊莉莎白作勢要用腳去踢,然而她突然感應到一股強大的能量因此才作罷。
「混合著靈光、神子跟奇蹟?而且正以拋物線飛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然後伊莉莎白看見了一顆靛色的流星從蒼穹墜落。不知為何,她就是覺得這場景似曾相似。
仔細端詳了幾秒後伊莉莎白才認出了那魔法。
如果跟她想的一樣,那顆流星的真身會是一把長槍,它名叫岡格尼爾。
它是某個獨眼主神的權柄,伊莉莎白的祖先正是被這魔法殺死的。持有的奇蹟是『只能在戰鬥開始前發動』,而以此為代價換來的是威力無與倫比的必中一擊。
「真是的,本姑娘的膜可分解不掉這玩意啊。」
在伊莉莎白記憶中,該名神祇應該在神代大戰後就被封印在神域中了,因此她完全無法理解為何現在那神器會出現在這裡。
想到這裡她不禁打了個冷顫。並非是伊莉莎白害怕了,而是因為那是來自基因、與血脈的力量一同傳承下來的顫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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