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瓏作為當時最繁華的國家,京城可說是名震四海的第一大都,佔地逾80平方公里的城內規劃了民居、商市、園林、皇族居住的內城及皇城等,除了皇族的內城及宮城外,百姓可以在其他地域自由行商和生活,宏偉的建設甚至吸引了許多番邦外族慕名而來,單是京城便容納了數十萬的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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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幾天京城多家著名客棧都陸續被預訂了廂房,許多江湖中人從外地進城,京城的大街隨處可見服飾各異的武林人士,隨便抓幾個都可能是享負盛名的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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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皇帝的議戰並非甚麼機密,當左、右兩派積極從武林中找尋代表時,這事很快便傳遍江湖。有心人想借機撈取利益,更多的是想看熱鬧的好事之徒,試問誰人不想知道,究竟江湖上哪十位武林高手將被委以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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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甚麼原因,京城在接下來的日子只會越來越多外地人湧入,為了維持治安,城門守衛已對進京者提高了審查門檻,城內亦常有士兵巡邏,防止天子腳下有武人胡亂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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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城與內城的交匯處,右丞相府就是和樂坊內佔地最大的邸宅,此處背靠城牆且在內街之中,既能方便隨時進入內城,亦是私密度頗高的寧靜角落。府邸內的園林假山依照江南山水而建,宅內擺放了各地送上的書畫及精巧擺設,若然不知此處主人是誰,大抵會以為是某戶富裕文人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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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客的廳堂裡,右丞相謝越喝了一口茶,他的得力智囊齊集一堂,正為各地招攬高手的事來稟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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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名單上排名最高的高手已找到了八個,剩下兩位以傷病作理由推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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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丞相謝越接過高手名單,略為一看便放到茶杯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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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文那邊呢?」謝越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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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文就是大瓏國的左丞相,他與謝越在官場上鬥了數十載,兩人都已滿頭白髮,亦從當年的小官一步步變成今天的權傾朝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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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文的人已找到了三名代表,那三批人正在回京的路上,另外幾批人馬分別在揚州、長安、巴蜀等地,還有一隊在大漠附近失去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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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皇一族不容有失,查清楚他們到底找了甚麼樣的高手,好讓我們最終的名單能針對每一個對手。」謝越皺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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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的明白,相國大人,那……暗殺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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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樣去吧,就算他們的人不死,也要確保他們進京後只剩半條人命。」謝越森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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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右丞相統率的官員代表著皇室及百官中最根深蒂固的利益集團,他們與商賈、幫會等勢力的關係千絲萬縷,改革派提倡的政策正是動搖著他們手握的權勢,因此就算盡傾所有力量,都要確保改革派無法獲得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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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保皇一族」,保的從來都不是當今皇帝,而是他們手中權力及囊中錢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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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皇上頒令的限期尚有十五天,右丞相已早一步找齊了武林高手,畢竟右派的勢力和資源都要雄厚得多,各地的線眼更紛紛上報,對於左丞相一方的部署可說是瞭若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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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右丞相謝越十分忌憚司空文和與其交好的梁王,尤其是梁王手握兵馬屢建軍功,且一向不屑與保皇一族作交往。他本為先皇之弟,亦即當今皇上熹宗的親叔叔,這位親王向來不戀權力,因此兩朝皇上都對他非常信任,無論謝越使任何手段都難動搖他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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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對付他們,只能使用暗箭一途。6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PLBqOu0LQ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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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東黃家的代表黃飛龍與神捕陳東結伴上京,他們從廣東碼頭水路出發,但行走的方向卻不是直奔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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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出發之時,梁王府的人便向他二人解釋,他們需要繞一點路與另一伙同伴會合,然後才一同前往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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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飛龍不解問道:「為甚麼要如此曲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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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東解釋說:「這趟不是尋常武功比試,而是朝中兩大勢力的拚鬥,政敵必定想盡辦法剷除對方的代表,說不定陸路已佈滿陷阱,所以,小心點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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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飛龍武功雖高,但江湖閱歷始終有限,而陳東能把形勢看得如此剔透,可見廣東神捕絕非虛名,梁王府一行人不禁深感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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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左丞相司空文和梁王非常熟悉謝越狠辣的手段,早料到他會暗中安排埋伏,因此梁王便以精密小隊形式派遣人馬出動,並在回程時以兩隊併作一隊,方便傳遞情報之餘增加己方的防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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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廣東海域出發,他們乘坐普通的商船來掩人耳目,途經廈門和福州等地,一路上甚為平靜。黃飛龍和陳東一向在沿海地區生活,兩人水性頗佳,且很習慣乘坐大船,不過京城來的三人中,倒有一人吃不消顛簸的船程,每天只能躲在房中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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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飛龍在海風的吹拂下閉目練功,捕快陳東與船家本就認識,沿路與梁王府的代表也日漸熟悉,對朝廷的現況亦得知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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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被梁王委以重任的絕非普通人,這一位梁王府代表便是曾追隨梁王東征的少將,在玄木軍中頗有軍功,因他向來行事機警膽識過人,梁王才派他到偏遠的廣東去尋找隱世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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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東問道:「吳少將,朝廷黨爭之激烈連我此等偏鄉小官都略有耳聞,為何皇上會突發奇想,以這種方法解決紛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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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少將身型壯碩,他此次前來故意裝扮成京城商賈的模樣,上船後換掉行裝後,渾身便散發出軍人的剛毅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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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少將坦然說:「老實說這問題連一眾內閣都摸不透,皇上剛登位時還是稚氣未脫,上朝時常一副怯生生的樣子,但近來卻每每聖言精闢,連王爺都說皇上的智慧是越來越深不可測,這次絕非單單是少年人的奇思妙想,想必是另有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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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東輕嘆:「言雖於此,即便左右哪方得勝,朝廷黨派勢力是如此根深蒂固,若是另一派要陽奉陰違又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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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少將苦笑:「在下區區一介武夫,實在不敢揣摩聖意,只能……靜觀其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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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的黨爭已有數年之久,先皇仍在位時久病難癒,致政令不出地方百姓受害頗深,即使近一年來情況略有好轉,但像陳東和黃飛龍般已對朝廷毫無好感,這次出手相助更多是對於鄉親的承擔,而並非相信熹宗能短期內改變朝廷的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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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少將岔開話題問道:「對了,黃少俠這幾天一直閉門不出,可會出甚麼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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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東朝大海丟了顆小石子:「這個不必擔心,飛龍他是黃家數代裡最出類拔萃的一個,他是天生的武痴,每天若不是家裡給他點雜務分分神,大概除了睡覺和吃飯就是在練功了。這趟能拉他出一次遠門,他父親不知有多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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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少將說:「那就好了,我們將在杭州登岸,並和莫家莊的人馬會合,以快馬趕往京城,這樣我們一行十來人,只要不是遇上軍隊阻攔,即使派來殺手,要應付也是綽綽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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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程海路走得風平浪靜,但越靠近陸地,眾人的心情便緊張起來,彷彿大片黑壓壓的樹林隱藏了數不清的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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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塘江兩旁的岸邊越來越窄,岸上漸見商鋪民居,傳來的人聲都充滿濃厚的江淅口音。大船在海港口停下,船夫們如常搬運貨物進港,黃飛龍一行人混在當中掩人耳目,杭州港是另一個大瓏國海上貿易繁盛之地,港口人多雜亂,誰也沒注意他們幾人的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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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登岸後他們便立即趕往莫家莊約定之地,莫家莊在杭州頗具勢力,因此他們倒不覺得右丞相的勢力有本事在杭州大街對他們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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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連日來的休息,黃飛龍神清氣爽,甚少出遠門的他對杭州風貌頗感驚艷,此處的風土人情與廣東截然不同,江南的人文氣息濃郁,正是「千里鶯啼綠映紅,水村山郭酒旗風。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台煙雨中。」的獨有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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