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殺令 -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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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曹正陽的傷勢在精心調理下居然好得七七八八。

心情大佳下，已悶出蛋來的曹正陽決定帶上周時雨到城內『見識』一番。

華燈初上，護城河上波光閃爍，皇城外的大街上熱鬧喧囂。無論城中百姓還是過客，也只有在交相輝映的燈火中看到城市的繁華。

通往午門的寬闊大街上車水馬龍，各行各業的鋪面林立街道兩旁，小販的吆喝聲卻是可清晰地傳入過往行人耳中。

換上綢緞服的曹正陽囂張地走在街道中央，旁邊的周時雨則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態，釋放出來的殺氣甚至連路上遇見的、與前者相熟之同僚亦敬而遠之，江湖人士更是避之則吉！

當兩人抵達大街人潮最盛，齊集了酒樓、青樓、賭場等場所的十字街道交匯處時，曹正陽這才發覺往日的「老朋友」在看見一臉冰冷蕭煞的周時雨時，自覺地低下了頭退到一邊讓出路來。

曹正陽此舉本是為了收買人心，奈何對方擺出一副森冷陰削的面容，收到的效果自然是大失所望，甚至截然相反，不由暗氣暗惱，偏又毫無辦法。

暗歎一聲後，他一轉身，往左側青樓走去。

門口攬客的老鴇及年輕的風塵女自然認識出手大方的曹正陽，但與往日若見及此人早已在兩丈之外便迎身而上有異，幾人對著曹正陽擠出勉強的笑意，愣是不敢作出輕佻之舉，甚至連抬頭多看兩人一眼的膽量都欠缺。

由此可見周時雨殺氣之重。

但到了這一步，也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周時雨的靈覺提升至極致的狀態，當跨過大門後，以淩厲的目光掃了一眼寬闊的大堂，目光所過之處令不少人低下了頭。原本熱鬧的大堂竟隨著其目光的轉動而逐漸安靜下來。

曹正陽的心中苦悶不矣，只好壓低聲音道：「周大俠，難得明天休沐，何不放下心來過一晚尋歡作樂的常人生活。」

「受人錢財替人消災，休沐前我的任務是保證你的安全，但休沐其間你若要求援，得加金子。」周時雨淡淡的答道。

「換而言之，我是要在子時或之前回到東廠了？」曹正陽頗有自知之明地自嘲一笑。

「明天日出前，我需要好好地睡上一覺。」

曹正陽聞言苦笑著低下頭，快步往堂內走去。

走進堂內，周時雨生出古怪的感覺來，但這種感覺來自何處，一時之間又毫無頭緒，只能皺著眉頭尾隨而行。

「噫，這不是曹指揮使嗎？雖說英雄難過美人關，但為兄實在沒想到義弟你如此急不可待，在身子仍未恢復過來的情況下便來此尋歡作樂！莫非這青樓內有義弟你的知己！若是如此，為兄祝你倆有情人終成眷屬！只是為兄奉勸你一夠，縱欲勿要過度，否則有損氣血，委靡不振，若是意志消沉，又如何能有大志，更勿論要功成名就了！」一道尖酸刻薄之聲忽然響起，且絲毫不作掩蓋。

曹正陽聞言面色一沉，抬頭循聲看去，只見樓梯上一個身材比普通成年人仍要矮上一截，但衣著光鮮亮麗的青年男子，在兩名漢子男子的守護下緩緩而下。

曹正陽顯然對該男子相當不感冒，只是朝他略為一抱拳，叫了聲『義兄』。

青年男子也不知是故意找事還是對曹正陽的太度相當不滿，冷笑一聲，三步作兩步的閃了兩下來到了後者的身前，道：「怎麼，尋得一條新犬便覺得可在我眼前硬氣起來？勿要忘記，如非是我，五年前你經死了！不過也對，若要往上爬則需忘恩負義！」

周時雨冷冷地打量了青年男子一眼，殺機一閃而過。

曹正陽聽後目光一凝：「義兄請慎言。」

青年男子乃武功僅次於李忠的東廠高手，城府及謀略不如曹正陽，但對李忠極為忠心，做事風行雷厲不拖泥帶水，因此頗受李忠的器重，所以遇上棘手的刺殺任務，往往都是由他完成。亦因如此，使他漸變得目中無人，更認為武功不如他的曹正陽靠拍馬屁上位。

當感受到周時雨的殺意時，他輕蔑地掃了周時雨一眼，續道：「慎言？難道你還要在這裡跟我說禍從口出？又或是回到義父跟前讒言一番？不過可惜你依然奈何不了我。義弟，勿以為換了條新犬便覺可踩到我頭上來，若然稍有不慎，隨時會被摔死！」

蕭蕭的殺氣從周時雨身上彌漫開，席捲向青年男子。

在巨大的壓力下，年輕男子左右兩護衛不由自主的退了兩步。

青年男子眉頭一皺，聲音轉冷：「怎麼，要替你家主人出頭？這是要以下犯上了！義弟你看到了，是你家的狗要尋死，可怨不得我了！」

曹正陽暗歎一聲，知道這個所謂的義兄是無法活著離開了，於是也不多言，默默退開。

男子正要開聲。

驀地，一聲嬌喝從男子右側傳來：「狗賊，拿命來。」

雙方人馬同時循聲扭頭看去，只見話音未落下，一道銀芒已劃空而過，閃電溯向男子頸部。

男子駭然失色，哪能料到此時會突然躥出一刺客來，但終歸是大內僅次於李忠的第二高手，情況危急但並不慌亂，抽刀反撲自然來不及了，於是將腰往後一拗，堪堪避過了這突如其來的一招。

芒影從其上方掠過，刺客乃身穿紅色緊身武士服的女子，但因為戴著面具，所以無法看清其長相。

佩刀剛出鞘，一股強大的氣機竟將自己緊緊鎖死。

男子魂飛魄散，對方乃兩人，另一人的武功絕不在義父李忠之下！

念頭剛從腦海閃過，女子已折返，毫無招式可言的一劍照著身子仍未完全挺直的男子腰間閃電劈去。

兩護衛已反應過來，正要抽刀而上。

但另一股強大的氣機又將兩人鎖死，使他們不敢動彈分毫。

男子避無可避，情急下惟有勉力將刀往腰間一豎，以擋下這致命的一擊。

「記住，下輩子出門前把口縫起來。」一把令男子遍體生寒的聲音驟然炸開。

寒芒一閃而過。

「鏘」！

兵器回鞘的清脆聲音覆蓋了全場。

「當」！

刀劍交擊，火花四濺。

女子後退兩步，但男子的上半身卻應聲往後拋飛跌去。

當他反應過來時，半截身子已掉落到了地上。雙目盯著周時雨，滿臉不能置信的說道：「你竟敢對我動手？」

周時雨一步橫過兩丈的距離，站在了男子上半身的旁邊冷冷的說道：「難道李忠沒告訴你勿要招惹我嗎！此等武功亦要出來獻醜？簡直自尋死路。」

說著一腳踩在了男子的臉上，男子一臉不甘，死不瞑目。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到目瞪口呆，接著大堂內亂作一團。

地面被鮮血染紅。

男子的兩名護衛呆呆地看著地上的兩截軀體，呼吸聲變重。

女子已趁亂逃脫，周時雨則看著女子的背影隱入了沉思中。

從青年男子的現身到被殺，不過是數個息間之事，大多數人仍未從驚懼中反應過來，場中已變得混亂非常。

仍保持著冷靜的曹正陽卻隱隱捕捉到了什麼般，閃身來到那兩護衛身前，冷冷的說道：「抬上你們的主子，回去再說。」

由於人手不足，他們亦無法封鎖這龍蛇混雜的青樓，更何況該青樓本身的背景也不簡單。

東廠演武場上，青年男子的屍體被拼接起來，擺到了一邊。

周時雨依舊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兒，背靠連廊的一條柱子閉目養神，而另兩人則暫被罰跪在屍體前。

涼亭內，聽完曹正陽敘述，李忠淡淡的道：「這擺到明是一個圈套了！」

「而且手段不算太高明，關鍵是我們當中有奸細。若不將此人抓出來，恐會影響我們的佈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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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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