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儀式結束後,已經過了一個禮拜。我開始懷疑,那天發生的一切或許只是一場虛幻的夢。
偷溜出大殿逃避儀式、違反規矩擅自跑進後山,甚至,連津野湊的存在都是我的幻想。
空蕩的大殿雖然安靜,卻透著一絲淒涼,彷彿每一道細碎的聲響都會被無限放大。耳邊僅剩風鑽過窗縫的刺耳聲響,尖銳而幽遠,像隱約傳來的喃喃低語。
我盤腿坐在大殿中央,雙目輕闔,一點一點放緩呼吸。
寺院長年在經文與祈願的包圍下,彷彿被一層無形的威壓覆蓋著,莊嚴肅穆的氣息如同沉重的鎖鏈將其緊緊束縛。若非近日多數僧侶一同外出,這片刻的清寧幾乎無法尋得。
「你在做什麼?冥想?該不會是在睡覺吧。」。
突如其來的話語如利箭般無情刺穿難得的寧靜。我本想忽略他,等待他發覺自討沒趣後主動離開,但事情的走向總是不盡人意。津野湊像個無法安靜下來的孩子,在我周圍繞來繞去,最後甚至揮舞著手掌在我眼前晃動,試圖引起我的注意。
我最後選擇妥協,睜開眼,轉頭看向他,無奈地垂下嘴角和肩膀。
「你有見過誰坐著睡覺嗎?」。
「也許正坐睡覺是你不為人知的技能也說不定。」。
對於津野湊那毫無邏輯的話,我只是深深吐出一口氣,沒有多做回應。我站起身,離開了座墊。儘管穿著襪子,但腳掌觸碰到冰冷的木製地板時,刺骨的寒意依然迅速沿著神經蔓延,直透全身。
「這週跟下週的團體禮拜都暫停,你來這裡做什麼?」。
「我本來就固定每週三天會來做祈福,是個虔誠的信徒。」。
津野湊的嘴角上翹,像是在懇求誇讚,向前伸出的兩指比出勝利的手勢。
「那你呢?你也是來做祈福?」見我無意搭理他,津野湊開始在大殿四處閒逛,最後停在放置坐墊的矮櫃前,用眼神示意我把坐墊丟給他。
「我從前便住在寺院,每日來大殿已變成習慣。」我搖頭拒絕他的好意,走向他旁邊,自己將坐墊放回。回想起往日在寺院裡的生活,一股鬱悶無聲蔓延,像黴菌般悄悄在心裡滋生,愈發濃烈,無法止息。
「今天寺院裡除了我沒有半位僧侶,還有今天本就不對外開放,入口的大門有貼公告。」連我都發覺到自己的聲音變得低迷,遑論身旁的津野湊。
「難怪我剛剛過來的路上都沒看到人。」不知是體貼或是遲鈍,津野湊的口氣一如平常,我懸吊不安的心才被撫平恢復。津野湊的表情從恍然大悟變為若有所思。他摸著下巴想了一會兒,突然問我:「那你想不想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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