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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快步走上石階,肩上背著袋子,右手持著老舊卻堅固的傘,左手插進外套口袋,握緊最珍貴的財產——手機。
其實這種小雨是用不著撐傘的,但我一向討厭把頭髮弄溼,不管雨有多小都一樣。
心裡還在計算,計算今天模擬考的表現,想著六、日那努力不懈算數學的自己,應是沒有什麼問題才是。最重要的,是明天的自然科,今晚誓必得讀個透徹。
還是和往常一樣上了校車,習慣性的打開手機螢幕,又再習慣性的切掉電源,抹抹窗上的霧氣,和玻璃上的女孩打了聲招呼。
不管明天還有什麼考驗要面對,今天總是有一顆心中大石能卸下了。
安心地癱入座椅,打算調整一個歡心愉快的心情回家。想到母親,便是一抹期待的微笑。
怪就怪在,計畫趕不上變化。
錯就錯在,我接起了那通電話。
「喂?」電話那頭傳來。
「幹嘛?」聽到是母親的聲音,雖然用詞依舊粗俗,聲音卻已輕柔許多。
「那個⋯⋯」她猶豫了一下用字遣詞:「我今天不能回去了。」
腦中的訊號斷了,一點反應都沒有。
「醫生說手術出了點小問題,還要再做一次。」她說。
「喔⋯⋯」我噎住似的一答,旋即掛了電話。
我呆若木雞,就坐著,脫離了情感,脫離了世界。
時間沒有為我的失神停留任何一秒,照樣不耐的催促每一個下一步。我木然跟隨。
結果,我連理化也讀不成了,新家教找到了,我被迫複習早上才剛考完的數學。
每分每秒,我無法不去想起母親。
滴答滴答,凌晨一點。媽媽什麼時候才能回家?我想她了。
滴答滴答,凌晨三點。媽媽說手術出了點「小問題」,真的只是「小」問題嗎?我想知道。
滴答滴答,凌晨四點,老實說我以頭昏腦脹,總覺得自己快要暴斃了。實在撐不下去,只能不甘願地闔上生物講義,跌跌撞撞的爬上床。
當晚,我一路強撐著,奮戰到凌晨四點多,卻仍以失敗收場。在那僅僅一個多小時的睡眠中,我還是做了一個夢。
夢裡,我又變回了小時候,幼稚園的體型慢吞吞跟在媽媽身後,小小的手被母親緊握在手中,帶來一絲暖意。
我叫了她很多次,但她從來沒回頭。
我們不知是去了哪裡玩,離開時電梯突然故障了,失速下墜。
我差點飛出去,但媽媽緊緊抱著我,才沒摔成肉泥。
電梯掉了好久喔,比雲霄飛車要可怕的多,但我並不害怕,媽媽在保護我,她抱得很緊,我感覺得到她很用力。
我驚醒,頭痛欲裂,全身肌肉都在酸痛。
熬夜真的不好,我並沒有比被車輪碾過的屍體好到哪裡去。
我想哭,但是沒有淚水,原來我早已哭過,都灌溉在柔軟的枕頭上了。
我別無選擇,使勁咬了手臂一口,把自己痛醒。
走之前再看了一眼凌亂的溫暖被窩,決心下一次別再當夜貓子。
時間真的很可怕,它總是在你最不順遂的時候,放大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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