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繩結 - 4 | Pe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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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4

八千子

Sep 13,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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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離第一次碰見吊死鬼已經過了兩個禮拜。某天，青小姐因為工作的關係到我們家借宿，家裡空間本來就不算大，客房又被父親的學生住滿了，只好讓她睡我房間。

　　我在想這搞不好是讓吊死鬼和青小姐碰面的機會，這兩個人湊在一起應該很有趣。

　　果不其然，當天晚上吊死鬼又出現了，我叫醒枕邊的青小姐，她一臉睡眼惺忪地看著我，淡淡地說道：「這樣啊。」

　　我拉著她的手來到屋外，同時向吊死鬼打招呼。

　　「這位就是我向你提起過的青小姐。」我介紹道，而吊死鬼也很有禮貌地回道：「妳好。」

　　青小姐看了吊死鬼一眼後，也說：「……你好。」

　　「妳長得真漂亮。」

　　「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我拉了拉吊死鬼的假舌頭，他也很配合地發出　　「唉呦！」的聲音。

　　「謝謝，不過現在已經很晚了，有事情的話……我們明天早上再聊，可以嗎？」說完，青小姐又打了個呵欠。

　　原本以為青小姐會對他很感興趣，但可能是因為我在凌晨兩點把她從床上挖起來的緣故，所以絲毫提不起勁。

　　我看向吊死鬼，頭髮覆面的他也隱約露出苦笑。

　　我牽起青小姐的手，她一回到床上便立刻倒下了，我隔著窗向吊死鬼道歉，他笑著說不用放在心上。

　　但既然青小姐說明早再聊，那就還有機會，畢竟她從來不會食言。

　　「真可惜，今晚其實是我最後一次吊在這裡。」

　　吊死鬼說他收到老闆的指示，要改去別的地方繼續扮鬼。

　　「小心別被警察抓了啊。」

　　如果可以，我還是希望他繼續留在這裡，至少有我幫他把風，比較安全。

　　他笑了，指著自己說：「你也是。記得叫小朋友們少靠近竹林，搞不好還會碰到其他更可怕的吊死鬼。」

　　「的確沒有人比你還不恐怖。」

　　我們都笑了。

　　雖然感到有點寂寞，但我衷心替他祈禱，今後也能平平安安。

５

　　隔天早上出門送報時吊死鬼已經不見了。

　　結束工作返家時看見青小姐和兩個男人走進竹林裡，其中一個身著警察制服，雖然想叫住她，可是我又不想引起警察注意，只好偷偷摸摸地跟在他們後頭。

　　走了好長一段路，突然一股刺鼻的腐臭味傳來，我捏住鼻子，看見他們在不遠處停了下來。

　　我豎起耳朵，聽見警察說道：「這起碼有兩個禮拜了。」

　　除了青小姐和警察，剩下那個男人背對我，蹲著，我看見他把像是卡片的東西交給警察。

　　警察看了一眼卡片，說：「結果他還是沒挺過那一關啊……」

　　我移動腳步，從兩個男人的縫隙間看見斷掉的繩子纏在竹子上，地上還躺了一個人，似乎就是惡臭的來源。

「師傅，多虧你通知，我們才能送他回家。」

「哪裡，這算不上是我的功勞。」

　　青小姐笑瞇瞇地朝我的方向看來，果然什麼事情都瞞不住她的。

　　警察沒注意到她的小小舉動，惋惜地說：「半年前他兒子溜進這林子裡玩，結果溺死在那條大水溝裡，之後他妻子也跑了，我們都很擔心他，沒想到最後還是……」

　　男人把遺體裝進袋裡，扛在肩上，與警察並行而去。

　　走遠後，青小姐才往我這方向走來。

「你都看見了嗎？阿九。」

　　我點點頭，接著說：「我只是想告訴妳，吊死鬼走了。」

　　青小姐什麼也沒多說，我覺得腦袋昏昏沉沉，離開竹林的路上，我們兩人都保持沉默。

　　直至回到吊死鬼上吊的路燈下時，青小姐才開口。

「其實昨天晚上，我什麼也沒看見。」

　　我們在路燈下駐足良久。

　　從頭到尾，我似乎都沒能看清那男人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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