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你有準備禮物嗎?」
「我根本就忘記了啦,怎麼辦啊!」
上個星期,藝術課老師宣布了聖誕節交換禮物的活動,不過為了減輕大家的負擔,同時也響應環保,便要求每位同學準備一份「二手禮物」。
「反正就是準備些垃圾來送啦!」當時有同學不以為然地說著。
下一堂就是藝術課了,我看著教室內已經準備好的同學們,拿著包裝好的禮物悠閒地離開,前往科任教室。其餘的就是剩下我們這些沒準備禮物的人,在教室著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既然是二手禮物,就隨便拿個不要的東西送就好了啦。」周周難得清醒,站在我身旁幫忙出主意。
周周明明是男生,卻有著一張白淨的娃娃臉。為什麼我會說他難得清醒呢?因為自從升上國二後,他到學校的第一件事便是倒頭就睡,從早自修開始一路睡到放學,除了上科任課有機會把他叫醒以外,其餘時間想叫醒他根本就不可能。不過這樣睡也有個好處,周周國一剛入學時身高和我一樣是一百五,沒想到睡了一年之後,他的身高竟然抽高了二十公分。
我將我所有東西翻過一遍了,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二手禮物,眼看距離上課鐘響只剩兩分鐘,我的內心也越來越焦急......
忽然間,我瞄到書包上那隻憤怒鳥的吊飾,上面有顆小按鈕,按下去會發出「哈啊哈啊哈哈」的笑聲。這個吊飾是喜歡我的男生──阿星送的,之前他知道我很想要這個,便去夾娃娃機夾給我的。
情況緊急,我不假思索地把這隻吊飾從書包上拿下來,再從抽屜抽出一張考卷,將吊飾包起來,再揉揉揉揉揉……變成一顆紙球,這樣應該就算有包裝了吧?
當我也準備好禮物要離開教室時,教室內還有一些男同學,也是在為了找禮物而焦頭爛額。
「趕快隨便拿一個東西去上課啦!」
「啊就真的找不到啊!」
「對了!今天午餐的水果是香蕉吧?我們不要的話也算二手禮物啊!」
「對耶!趕快隨便拿張考卷包一包。」
「他們居然拿午餐的水果來交換禮物,太沒品了吧,呵呵呵……」周周說著斥責的話語,卻忍不住笑了出來,雖然很沒品,但真的還蠻好笑的。
來到藝術教室,先到的同學們早已就定位,還沒進入狀況的我和周周站在教室門口躊躇不前。這時我們的好友──等於零,朝我們揮了揮手。
等於零戴著一副圓框眼鏡,她是班上第一名的優等生,為什麼叫她等於零呢?因為她的本名叫「林佳玲」,加起來等於零,於是被我們當成綽號來稱呼她。
「老師要全班圍成一個大圓圈,你們快過來吧。」我和周周趕緊蹲到等於零的旁邊。
「等於零,你準備了什麼禮物?」我問。
「哦,我準備了家裡不要的音樂盒。」等於零說。
「太高級了吧!我只有準備了不要的字典耶!」周周驚呼。
字典……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蠻貴重的啦,我看著手中包著禮物的紙球,對於自己沒有用心準備感到有些慚愧,但這種感覺在香蕉禮物進入教室後,立馬煙消雲散。
「乾!香蕉是怎麼回事啦!」那群把香蕉當禮物的男同學們進入教室後,頓時引起一片譁然,那些男同學露出頑皮的笑容,開始像猴子一樣手舞足蹈,炫耀性地舉起手中的香蕉,在空中揮舞著。
他們把香蕉用考卷隨便包一包,包成月彎的形狀,看起來十分蹩腳,我不禁腹誹著:「至少他們還有記得包裝。」
「我等一下絕對不要抽到香蕉,我中午已經吃了五根了。」周周如同在立下什麼重大目標,態度十分堅決。
「吃這麼多根沒問題嗎……」我說。
「好了!同學們,想必你們今天都已經帶了精心準備的禮物了吧!有沒有人沒帶的?」老師朗聲大喊,原本鬧哄哄的教室頓時安靜下來。
這時,有五位同學起身,表示自己沒有帶禮物。
「還有人連臨時準備禮物都懶耶……」底下開始有同學在竊竊私語。
「好!這些人,過來和我領取小紙條,在上面寫下你的名字。這些沒有帶禮物的同學,請你們明天一定要帶來,待會如果有人抽到小紙條,明天再拿這張紙條來和這些同學兌換。」
「感覺這些人明天他們也不會帶啊。」等於零有點氣憤地說,她會不高興也是正常的,畢竟她可是精心準備了音樂盒要來交換。
「祈禱自己等一下不要抽到吧。」周周說。
「同學們,現在大家已經圍成一個大圓圈,我們可以開始交換禮物了。等等我開始播放音樂,你們就將自己的禮物往右傳,直到音樂結束為止,最後傳到你手中的,就是你今年交換到的禮物。」老師宣布完,便按下音響的按鈕,一陣歡快的聖誕歌曲響起,在教室內迴盪。
一開始我沒有想太多,只是照著老師的指令,機械似地將拿到的禮物往右傳,但周圍的同學卻一個個開始躁動起來。
「乾!香蕉!」對面一位傳到香蕉的男同學,像是拿到燙手山芋般,驚恐地把手中的香蕉丟給旁邊的女同學。
「呀啊啊啊──」女同學發出尖叫聲,也趕緊把香蕉丟給下一個人。
大家都不想要收到香蕉,一拿到香蕉就急忙丟給下一個人,就連我也被這種情緒渲染,拿到香蕉便急忙丟出去。全班傳遞禮物的速度加倍,所有人都陷入了香蕉的恐慌之中。
「喂!小力一點啦!包裝都破了!」有位同學大喊,我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由於大家傳遞香蕉時太過暴力,包覆著香蕉的考卷變得殘破不堪,露出明亮的黃色表皮。
「矮額──」就在我分神看著其他同學的戰況時,等於零把香蕉丟到我身上。這時的香蕉和考卷幾乎已經分離了,香蕉修長的月彎曲線一覽無遺,金黃色的光澤顯現出它的成熟,彷彿在引誘我趕快把它吃掉似的,但這樣完美的身姿此時真的是格外刺眼,我也不敢多看,趕緊丟給周周,同時,考卷和香蕉在空中完全分離了。
隨著聖誕歌曲進入尾聲,開始有同學把想要的禮物留在自己身邊久一點,我看到之後也跟著效仿,但很快地香蕉又會傳到我這裡,我只得趕緊把禮物都傳出去,避免自己最後拿到香蕉。
「好了,停──」音樂結束後,老師下了停止的指令:「現在你們手上拿著的,就是你今年的聖誕禮物!」
「哇!是音樂盒耶!」收到音樂盒的同學樂得開花。
「啊啊啊──我拿到香蕉!」周周激動地大吼,跪著雙手捶地。
等於零拆開手中的禮物,是一個破舊的鉛筆盒,她的臉色逐漸變得陰沉。
其他的同學也紛紛拆開禮物,有用過的文具、不要的馬克杯、破舊的玩具……等,雖然這些東西不是香蕉,但也沒好到哪裡去。
此時我看著手中的紙條,上面用阿拉伯數字寫著:「十五。」讓我的心陡地一沉,我看著那位十五號男同學的背影,我和他不是很熟,而且這種連名字都懶得寫的人,我也不相信他明天會帶禮物來。
「喂!」忽然有人拍我肩膀,我嚇得趕緊轉身。
「太過分了吧!妳居然拿我送妳的吊飾來交換禮物。」阿星不悅地說,手一邊指向那位抽到我的憤怒鳥禮物的同學。
「阿就……對啦!哈哈哈……」我原本想反駁,但也想不出怎麼回應,雙頰開始發燙,最後只能尷尬地笑了幾聲。
「算了,之後再夾給妳,反正那個很好夾,我花一百元可以夾到三隻。」阿星嘴裡嘟囔著,也沒有要繼續追究便離開了,讓我鬆了一口氣。
「香蕉不要的都給我!」周周抽到香蕉後變得自暴自棄,開始向同學收集香蕉。
下課鐘聲一響,班上的同學如鳥獸般散去,很快地教室內只剩下我在原地佇立,看著手中的紙條,陷入沉思。
嚴格來說,這次活動最爛的禮物不是香蕉,而是我手上的禮物兌換券。因為拿到這張紙就等同於什麼都沒有,畢竟大家都心知肚明,拿這張紙去要禮物,怎麼可能要的到呢?一直向對方追討禮物也有失風度,這種丟臉的事我是不可能去做的。
但仔細想想,這次的活動說好聽點是交換二手禮物,說難聽點就是交換垃圾。看等於零就知道,精心準備還會落的失望的下場。收到別人的二手禮物也是一種負擔,畢竟別人用過的物品根本就不會想用,最後就和垃圾沒什麼兩樣,都是被丟到垃圾桶,但丟棄的同時,又會萌生對送禮者感到抱歉的愧疚感。
同樣都是收到垃圾,我還不如收到這種能毫不猶豫丟棄的垃圾。
我把手中的紙條揉成紙團,在離開教室的同時,將垃圾拋入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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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末彩蛋》
「我跟你們說哦……」和周周同一個補習班的阿育,朝我和等於零走來。
「昨天周周總共吃了十根香蕉,在補習班拉肚子拉了一個晚上,笑死。」阿育用著欠揍的表情說,惹的我們捧腹大笑。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一天不要吃太多香蕉……
2023/12/23 更新
上週才寫了這篇香蕉的故事,這禮拜男友就送我這個暴露狂香蕉的聖誕禮物=.= PO上來分享一下
這個暴露狂的用途是,把乳液倒入,再擠香蕉的果肉,可以從香蕉的尖端流出液體,但是我一點都不喜歡,長相又很醜,也不想要汙染乳液。
後來打算拿去裝洗手乳來使用,但非常真的非常難用,現在這隻暴露狂的下場就是躺在垃圾堆中-.-也是一個聖誕節的垃圾禮物啦,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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