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很久，終於撥了那個電話，那個我一直知道號碼，卻從未打過的電話號碼。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PDZuyatbG
嘟嚕嚕，嘟嚕嚕。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RoDbxg6XU
＂喂，請問是哪位？＂一個悅耳的女聲響起。她就是他所愛的人吧？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VvzaWCf40
「我是莫心醉，請問莫引先生在嗎？」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f08TxDFye
她沉默了一會兒，好像在思考要不要讓我找他。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unsKxQzJ4
我開口，補了一句話，「我不是要破壞你們現在的生活，我只是要告訴他一件很重要的事而已，與我生母沒有關係。」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xbhImYPmX
＂他在陪我女兒，我去找他，請稍等一下。＂說完，便急急地放下話筒，很明顯就是不想和我多說話。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zaUc4KOTh
這很正常，換作是我，說不定連這樣和顏悅色都做不到。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ZlJaVxaWJ
＂喂，妳找我什麼事？＂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0pqR3P281
我很平靜地說，「前幾天我去醫院做健康檢查，醫生說我得了肌萎縮性脊髓側索硬化症，他還說幸好我發現得早，可以趁著症狀還很初期就趕緊治療，讓我多活幾年，你要讓我治療嗎？」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aQliGh6cO
另一邊傳來一種壓抑的沉默，或許過了很久，也或許只是幾分鐘的流逝而已，他才終於開口，＂妳說真的？＂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FzaQHSVF55
「我騙你做什麼？這一點都不好笑。」我冷靜地說，「若是不相信，你可以陪我走一趟醫院，但我希望越快越好，我還想活久一點。」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nQAtzN3B6
＂這星期六早上可以嗎？我那天有空。＂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EH1giPBTQ
「好。」我爽快答應，「你來找我還是我去找你？」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uZJAzDOn3
＂我去接妳，妳現在住哪？＂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7fcfrFt6P
「我住在尚清芯家，你應該還記得她家在哪吧？」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pKmQHOQxq
＂記得，那就早上九點，我會在樓下等。＂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alk0b7jLL
「好，那就這星期六，早上九點見。」
結束通話之後，我仰面倒在床上，呆呆地瞪著天花板，有些不敢置信。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7wYKHlZMQ
為什麼會這樣？好不容易才得到幸福的，為什麼？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k7xFyymPQ
思緒飄回昨天，柳爺爺和我的對話……
『柳爺爺，我最近會忽然手腳使不上力，常常跌倒，甚至連拿重物都做不到，這是怎麼了？』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ETNuw0UUI
『我安排妳檢查一下好了，妳等等。』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mZl0sakif
『好像沒啥問題啊……爺爺再給妳排幾樣檢查。』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ezyBszoxv
『檢查出來了嗎？』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bdW2IZ5US
『疑似是頸椎突出壓迫到神經，導致手腳容易無力……爺爺有點擔心，再給妳排一、兩樣檢查，妳再等等。』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9uZEduYzW
『果然是這樣嗎？為什麼會是這最下籤呢……』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API998IC1
『柳爺爺，我到底怎麼了？』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jk4KwEg8g
『妳……妳得的是肌萎縮性脊髓側索硬化症，俗稱漸凍症。』
為什麼在我的人生已經轉好的時候才讓我得這種幾乎算是絕症的病？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0W5KbPteL
我要怎麼辦？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8rL2kLSo1
「為什麼要這樣作弄我？」我抬手遮住雙眼，遮住燈光，卻遮不住頰上奔騰的淚，在臉上蜿蜒成河，「我才嘗到自由和美好的滋味沒有多久，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做錯了什麼？」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VdpTsxaJa
「誰能……救救我……」
ＱＡＱ
星期六早上，醫院。
看著眼前這個熟悉卻也陌生的男子，我淡淡地開口，「你現在已經確定我說的不是謊話了吧？你的決定是什麼？要讓我接受治療，有延長生命的機會，還是就讓我自己去想辦法？」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lB6XDyBG7
他看著我，神情有些複雜，驚訝、錯愕、猶豫、生氣……還有很多我辨認不完的情緒揉雜在一起，我看不懂，「我會救妳，就算要花很多錢。」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aB0unPlAQ
「為什麼？」我歪著頭看他，一臉平靜，但其實心裡滿驚訝的，「我知道你不愛我媽，對我們也只有義務和責任，除非必要，你從沒多看我們一眼，而且你還要照顧另一個家庭，如果你不想幫我負擔我的醫藥費其實我也能理解，不會怪你……當然，我不是希望你不要救我，畢竟我也想活，我只是想問。」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5STATBmhT
「我是不愛你媽，也因為她曾做的錯事而遷怒到你們身上，所以我從不願意多關注你們。」他很嚴肅地說，看得出來很認真，「但妳還是我的女兒，我已經讓妳受了那麼久的苦，不應該連妳有可以得救的機會都錯過。」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nWX8wsd3c
「你若能早點這麼想，我可以多過幾年快樂日子。」我感嘆地說，「不過我不是怪你，畢竟你也很少回去，不知道我被虐打很正常。」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LYl6ga1iS
「所以你願意支付未來可能會有的龐大醫藥費？」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pWe6jxA0K
「當然，既然我決定要讓妳接受治療，就一定會幫妳出醫藥費，妳不用擔心那麼多。」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gcatAwdH2
我挑挑眉，「你老婆知道嗎？我說的是你愛的那一個。」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qYCrKASf1
「她知道，妳打來告訴我這消息的時候她就知道了。」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s18gNKlSJ
「她沒反對？」我有些訝異。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YWI8t0ivF
「她當然不反對，她不是妳媽那個惡毒的女人。」他看起來有些不悅。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Lraz82hzs
我聳聳肩，「我只是驚訝，你不用不高興吧？畢竟一般人是很難這麼大度的，尤其對方是自己所討厭甚至痛恨的人的女兒，說不定連我都做不到，所以我才會這麼驚訝啊。」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PWEjmYn6o
「還有，妳說她惡毒也沒錯，但其實我不太想承認她是我媽，她和我都不認為彼此是母女，只有星天是她兒子而已唷，請別弄錯了。而且我已經把我的份還給她了───用九年的毒打和國三畢業那天的那些傷口，我已然還清。」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RgSw8dp6P
我說完之後，我和他相對無言，只有沉默。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iV944wpy1
半晌，他站起身，「我去跟妳主治醫生討論妳的病，妳先休息一下吧，討論好結果再告訴妳。」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HSqmeQwrw
「嗯。」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3uISIpAD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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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進柳爺爺的診間之後，我坐在會客室裡，看著自己的雙手，心裡很亂。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5HfWOXSpf
雖說漸凍症剛開始病發，我算很早發現，可以提早找對策延緩發病速度，延長我的生命，但還是很令人心慌。畢竟會慢慢地失去行動能力，卻不是連感覺和智能都失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慢慢走向死亡……還是挺痛苦的。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0JSJS8w0C
可我想，最痛的應該不是自己被困在漸漸僵硬的身體，而是身邊親愛的人為了自己心痛，卻無能為力。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GLVZCa6Xk
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幸福……為什麼會這樣呢？就在我擁有親人、朋友和戀人，所有美好都齊了的時候，噩耗來了。為什麼我要經過這麼多磨難？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DOSxE2hdC
我……到底該怎麼辦呢？28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KeCMUywn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