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卡卡西同人—紅葉相思 - 和好

「喜歡嗎？」

問話的，是一位頭髮花白的老婦人，笑容和藹。

「啊。」少女不置可否，將吊墜放回攤子。

婦人原本瞇成一條線的眼睛微微睜開。

「小姑娘，妳叫什麼名字啊？」她問。

二十歲的少女沒有回答，再次拉上斗篷的帽子。

驀地，一抹丹紅飄落，掠過眼前，瞇了她的眼。她聽見身後人潮熙來攘往的聲音。

「又到了呢，知念祭。」婦人笑嘆，邊整理攤販上的商品。

「知念祭？」少女開口，乾淨的聲音透著好奇，藍色的雙眼中終於有些生氣。

「晚上的時候到河邊看看吧，除了河岸邊有廟會外，還會有數不盡的人放燈。這也是這幾日人多的原因。」

少女默默聽著，沒有答話。婦人抬頭，就見她似在猶疑什麼。

婦人笑問：「妳知道這裡是哪裡嗎？」

少女停頓半晌，道：「楓之國。」

「來到了思念的國度，不多停留一會，好好回首過往嗎？」

「我沒有什麼好回首的。」少女說。

「每個人都有的。無論是妳忘記了，還是不願意去想。」婦人說，「這個，就送妳吧。」

少女低眸一看，擺放在婦人掌心中的，是楓葉吊墜。五片向外延伸的葉子，如婦人攤開的手，又如誰想要抓住什麼的樣子。

「孤身一人，有時候也是會寂寞的。」婦人道。「寂寞的時候，就只剩回憶了。」

海藍色的雙眸定定地看著婦人，似在思考，又似失神。

「回憶，不過是用來提醒寂寞而已。」半晌，少女輕聲道。「物是人非，今非昔比，回憶過往總是令人唏噓。往事，終究是不堪回首的。」

婦人沒有動搖，只是微笑道：「是嗎？」

她的手沒有收回，等待少女的決定。

徐風吹動少女的斗篷，地上早已飄落的紅葉與石子路間發出摩擦的聲音。

「所以楓葉的意思，是回憶嗎？」她問。

婦人搖搖頭。「楓葉的意思，是思念喔。」

少女凝視婦人，沉默。

——我的名字有什麼好的，不過是稻草人罷了。哪像妳？

記憶中熟悉的對話湧現。

——那我的名字有什麼好的？也不過是夏秋變換時，被遺漏的葉子。

因為記憶，總是在時間走動的時候，不知不覺被遺漏了。

那麼，她呢？他，現在會是怎樣呢？

記，與不記。

留，與不留。

念，與不念。

楓猛然睜眼的時候，是下午。

她坐在卡卡西病床旁的椅子上，背靠牆壁，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已經過了一天嗎？

時間，總是過得出奇地快，彷彿在趕著誰一樣。

夢境再次出現熟悉的場景，她卻只記得這麼一句話。

——楓葉的意思，是思念喔。

她有些楞神。

半晌，她看向旁邊躺在病床上的卡卡西。

——我過來是為了旗木卡卡西的事。

聽到水影大人的輔佐‧青提到卡卡西之後，她就馬上過來了。

青說，卡卡西的查克拉差點耗盡。

——因為，我已經沒有那樣的人了。

……搞什麼。

既然都下定決心了，就不要反悔啊。既然都想過一輩子都不理她了，就不要心軟啊。

明明就那麼氣她，恨不得她不要回來的樣子，卻又在她被辱罵的時候護著她，在她差點死去的時候，從曉的手中救了她。

然後現在，自己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把自己搞這副樣子，是想給誰看？

楓撇過頭，看到床旁櫃子上，擺放著因被翻查而散亂的，卡卡西的物品。

一如往常，橘黃色封面的書奪去了她的注意。

——那本書，是自來也大人送給卡卡西的十八歲生日禮物，因為那時候的他看起來實在是……

太難過了。

雙手抱著手臂，楓的頭微微低下，雙眼漸漸失焦。

和煦的微風帶著陽光吹進病房。

……真是的。

眼眶，不爭氣地發紅。

難過個屁啊，卡卡西。不是說了嗎，她又不重要。她可是，在樹林裡，用他的傷口再一次狠狠重傷他的人，她可是一個即使他受傷，也不願相信他不願被他挽留的人。這樣的人，八年後回來，恬不知恥地說想念，他還真的能原諒？被虐嗎他？

明明從來不是個輕易放下的人，明明從來都是他欺負的她……

否認再否認。一再地否認，她在卡卡西心中占有分量，因為這樣就表示八年前她帶給卡卡西的傷害真的太大，也表示她回來後的所作所為真的太讓卡卡西失望，更會不斷想像，這八年來，卡卡西，究竟是怎麼過的。

因為她又不是不知道……聲名遠播的，冷血卡卡西……

那張在面具底下，越來越冰冷的臉。

嘴唇，止不住地顫抖。明明不冷，卻止不住地發顫。

她忽地感覺到，有人碰觸到她的手臂。

楓轉過頭，低眸便看見已經睜眼的卡卡西。眼中不知何時浮現的水光倒映著憔悴的臉色。

「喂，我沒事。」卡卡西啞著剛醒的聲音說，就好像是想讓她放心一樣。

聞言，她的腦海瞬間一片空白。

……怎麼可能，真的沒事嘛，卡卡西。

他怎麼可能，真的沒事？

落淚。

泫然欲出的淚水潸然落下。

「對不起，卡卡西。」她嘴唇翕動，呆呆地吐出話語。

卡卡西似是沒料到她的這副表情，雙眼睜大。

「是我太弱了，才讓你受傷。」她說，表情逐漸激動，眼神滿是愧疚，聲音盡是哽咽。「那時候，是我，太衝動了。」

是她，都是她的錯。因為不想愧疚，總是將自己關起來，總是虛偽地對別人笑，就算卡卡西曾經徘徊在離她心門最近的地方，她也從未鬆懈。因為她就是這樣的人，自私的膽小鬼。

「對不起，我不該貿然離開，我不該什麼都不說，我不該在你向我伸出援手的時候還一直叫你放棄我。」

什麼都不說就離開，對其他人是這樣，對卡卡西也是這樣。表現得像是他有多重要一樣，實際上卻也把他當成陌生人。

好不容易，在對戰鬼鮫的時候，她鼓起勇氣，做好了面對的心理準備，無論是面對自己的過去，還是面對卡卡西，所以她才使用了冰遁。都已經下定決心了，現在，她怎麼能夠再次退縮呢？這樣不懂成長的她，不就連木葉12歲的那群小孩子還不如了嗎？

淚水像是抓到了密室的逃脫口，趁著她毫無防備時候湧出眼眶，一滴一滴打在地上，脆弱地散開。

「……只是，那真的，太可怕了。」她說。

無論是被別人重視，還是重視別人。要怎麼不被辜負，又要怎麼不辜負別人，就像是在走鋼索一樣，極力保持平衡的生活，太累太冒險。

「那時候真的，太難過了。」

但是所有心防在看見卡卡西醒來的這刻支離破碎，翕動著雙唇吐露最真實的想法。止不住的眼淚，肆無忌憚的眼淚，是她這輩子少數的，完全的哭泣。

驀地，一隻溫暖的手觸碰到她的眼角，令她回神。卡卡西的手指，帶著粗繭，卻令人安心。

此時，卡卡西躺在病床上，抬起一隻手擦著她的眼淚。

「真是的，別讓我一個傷患做這種事啊。」他無奈地說。

相別八年，再次見到記憶中熟悉的少年時，少年早已成長為男人，帶著悲傷的笑容，去安慰身邊的人。少年不再將自己關在黑暗之中，而是走出黑暗，用自己的善良去面對世界。

他已經成長了。那個她說過要給予依靠的少年，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靠著自己，靠著別人，帶著她給的傷痛，成長了。

令人心疼，疼得眼淚，更加情不自禁了。

「那你別做啊！」她說，帶著更加放肆的哭聲。「誰叫你這麼做了！反正你都跟佐助說了沒有重要的人了，放我去死就好了啊！現在也不用這樣幫我擦眼淚！」

要不是因為他的那句話，她也不用那麼灰心了。

聞言，卡卡西的手頓了下。「啊，妳，果然聽到了嗎？」

那時候他其實感覺到了，她的查克拉。

「但是抱歉，」卡卡西彎起眼睛。「是我說謊了。」

聞言，她真想罵卡卡西。這種事情是能隨便說謊的嗎？那她現在這麼梨花帶淚到底是為了什麼？

但是她現在哽咽得沒辦法對卡卡西高談闊論，只能邊哭邊拍開卡卡西伸過來的手。

「抱歉嘛。」卡卡西說。

撒嬌也沒用啦！楓再次拍開卡卡西的手。

看來是真的生氣了。卡卡西好笑的想。

而後，他睜開原本還笑著的黑眸，道：「總之，不是妳的錯。」

——不是妳的錯。

簡單的一句，令楓停下了所有動作。1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tX8ZG5CV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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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是妳的錯。」卡卡西說。

早就知道了，她的為難。他只是，對於她的選擇感到失落，也對於他沒能保護她感到失望。氣的不是只有她，還有他自己。說到底，這件事就是他心上的一道傷口。

但在生死面前，所有傷口都及不上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在上一個任務時他就知道了，光是看到她強忍著哭意的樣子，他就覺得怎樣都無所謂了。就像她現在在他面前哭泣一樣，他也想回到有她的生活。

這麼多年來，他其實都在等她回來。再氣再難過，終究都是為了她。

楓靜靜地坐著，噙著淚水的藍色眼睛呆呆地望著卡卡西。那份她曾經認為虛假的笑容，此刻真實存在，是釋然，也是念想。

是她一直牽掛的，卡卡西真實的笑容。

她不禁撲向病床。

「卡卡西！」

「等等，我的傷口！」

陽光灑落在兩人身上。卡卡西抱著撲在他懷裡的女孩，臉上掛著無奈的笑容。

但是這樣真真實實願意在他面前哭泣的她，能夠回來，真是太好了。

「歡迎回來，楓玥。」他說，聲音在她耳邊。

海藍色的雙眸隨著臉龐抬起，眼中的水光倒映他的笑臉。

「抱歉，一直沒能，好好地對妳說這句。」

將一切攤在陽光底下，是一件太可怕的事。

在雪水消融的初春，粉色的花朵屹立挺拔。

砌成高牆的石磚一塊一塊掉落，陽光隨著他的闖入而到來。

然後，她聽見他說：

沒關係，我，會幫妳擋著的。

燦爛的笑容在她滿是淚痕的臉上盪開，雙眼彎起閃爍著光芒。

「嗯，卡卡西，」她說。「我回來了！」

我看到了，雪與花共存的美景。那是我們不久後，美好的將來。182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8lQKAlAm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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